并未在时窈身上停留太久,不过两秒便已经移开,重新看向沈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冷淡道:“少喝些酒。”
说完,沈知韫的余光扫了眼面前二人十指紧扣的手,很快垂下眼帘,漠然转身朝左侧的中式院落走去。
沈聿看着自家兄长的背影,眉头微皱,很快又舒展开来。
大哥虽没有承认,却也并未否认,这无疑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且玫瑰花是爱情的象征,大哥平生第一次拿了此花回家,加上之前那通电话的暧昧话语,定是有了情况。
这么想着,沈聿的心逐渐放宽,随后方才察觉到自己仍牵着时窈的手,想要松开,转念又想到什么,索性拉着她便朝右侧的洋楼走去。
一直回到客厅,挥退了其他下人,沈聿才松开拉着女人的手,转过身来。
却又是一怔。
先前只朦胧看出轮廓,而今猜看清时窈的模样。
她身后原本卷好的波浪黑发有些凌乱,大衣也松开来,露出雪白的绸缎旗袍,明艳得如同一朵白玫瑰。
沈聿只觉自己的唇有些干涸,不由垂下眼帘:“你穿的这是什么样子?”
时窈睨了眼他波动的好感度,并未像之前一样反驳,只道:“李婶一会儿会把醒酒汤送来,二少爷在客厅等一会儿吧,我先上楼……”
“你叫我什么?”沈聿飞快抬头打断了她。
时窈不解地看着他,重复道:“二少爷。”
沈聿的眉头不由紧皱,他感觉到有什么在渐渐溜走,而他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谁让你这么叫的?”
时窈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你没回家的这段时间,我一个人想了很多,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是我欺骗你在先,之后你对我的‘报复’也是应当的,我们扯平了。所以,等到沈家和金陵艾家的生意谈妥,我们便登报离婚。”
说到这里,时窈轻轻地牵起唇角,像是看开了一切似的:“往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沈聿看着女人唇角凄婉勉强的笑容,只觉自己的心也随之紧缩了下:“那你要去纠缠谁?大哥?”
时窈垂眸,掩去眼中流转的微光,没有说话。
沈聿忍不住紧皱眉心:“方才你看见了吧?大哥是拿着玫瑰花回来的,他早已有心爱之人,况且,”沈聿顿了顿,继续道,“你是我的妻子,就凭这一点,即便往后我们离婚,大哥便永远不可能和你扯上关系。”
时窈终于抬起头来,用一种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他,幽幽道:“二少爷何必关心我去纠缠谁?我退出,成全你和楚小姐的爱情不好吗?”
沈聿一愣,下瞬原本异样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说来说去,她在意的还是他和楚笙之间的情意。
沈聿脱去西装外套:“我知道你在意楚小姐。”
“时窈,若是你能保证以后都听话,就像往常一样,我可以暂且不离婚。”
时窈微顿,只觉得眼前男人一副“大发慈悲”的神情分外好笑,她也真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沈聿蹙眉。
时窈摇摇头:“沈聿,你知道,在过去那段时间,你一直陪伴在楚小姐身边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沈聿一怔,心底竟不由自主生出几分心虚。
“我在想,若你能抽空回来看看我,陪陪我,我一定愿意和你一起共度一生。”
沈聿的眼眸似被触动了下,满是动容。
“可你始终没有回来看我一眼,”时窈看着他头顶缓缓爬升的好感度,轻声道,“甚至,你明明已经知道了我的真面目,贪慕虚荣,虚伪心机,却要我扮演成往日那种乖顺贤淑的贵族千金模样,就这么想被欺骗吗?”
沈聿瞳仁微张,直直看着她,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时窈敛起笑意,淡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骗了你,现在却又要我继续伪装成那个虚假的我继续骗你。”
“可怎么办,我已经不想演了。”
话音落下,时窈便安静转身,伴随着系统提醒她沈聿好感度升到65的消息,款款走向二楼客卧。
徒留沈聿一人怔忡地站在客厅里,头顶的吊灯被门外的风声吹动,一摇一晃,客厅的摆设也随之晃动起来。
正如他此刻杂乱无章又茫然失措的心。
他没想到时窈会拒绝他,甚至拒绝得毫不犹豫。
这股感觉,以及方才时窈的那番话,打在他的心上,竟比看见那些男同学围绕在楚笙身边还要难受。
“二少爷,您的醒酒汤。”李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醒酒汤。
这是刚进门时,时窈吩咐的。
沈聿的眸光终于亮了下。
是了,她还关心他,刚刚说不定也只是气话而已,毕竟前段时间是他冷落了她。
等到明天一早消了气,就恢复如常了。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时窈始终对他格外冷淡,即便见到也只视若不见。
而沈聿也拉不下沈二少爷的面子主动打破僵持的局面,心中愈发烦躁,便是楚笙主动来电,询问他这几天怎么一直没再出现,他也莫名提不起半分精神,只能以一句“家中有事”搪塞了过去。
这日傍晚,二人之间仍无半分进展,碰巧程家下人送来拜帖,最终沈聿满心烦躁地去了二人常去的弹子房。
弹子房内装潢奢靡,沈聿到时,程澈还没到,只有几个穿着西装马甲与长衫马褂的小开随意玩着。
沈聿径自去了包间,约莫七八分钟后,门外才姗姗来迟地响起脚步声,人未出现便听见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听说沈兄这几天一直待在沈家?”
沈聿朝门口看去,程澈推开门便走了进来,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嗯。”沈聿烦闷地拿过球杆,随手一击。
“辛苦你了,每天要面对那个虚伪无耻的女人。”程澈想起那个口无遮拦的女人,语气也不觉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沈聿手一僵,好一会儿收起球杆,辩解的话莫名脱口而出:“时窈也没有那么不堪……”
她虽然欺骗了他,可她对他却是掏心窝子的好,她会为他留夜宵,去接喝醉的他,准备醒酒汤……
现在想想,她犯的错,只是冒领了那个玉佩而已。
程澈正挑球杆的手一顿,继而不敢置信地看向沈聿:“沈兄莫不是心软了?她还没那么不堪、这世上便没有比她更不堪的人……”
沈聿疑惑地看向程澈,以往自己的这位好友虽不喜时窈,却不似眼下一般,言谈举止中满是奇怪的愤怒。
“子溪兄这段时间和时窈碰过面?”
程澈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正要开口道出那女人无耻的真面目,下秒想到什么,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