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來屏氣凝神,行功一周天后,鋪紙,研墨,執筆,運筆,繪製符籙。
江來一早就拜訪十方堂堂主,習得粗淺符籙術。
道教符籙講究,以道之精氣,布之簡墨,會物之精氣,符無正形,以氣而靈。
以道則為引,精氣注入墨內,繪墨在符紙上,精氣就附著於符紙內,符籙沒有強製的形狀,有了精氣才有神通之效。
只是當前世界,無法悟道,故天尊傳下符籙術。
符籙術,分符頭,符膽,符腳。
符頭,請祖師。
符膽,蘊藏精氣,也就是法力。
符腳,繪製神通術。
無論符頭,符膽,符腳;除了特製符紙,符筆,符墨外,還需使用雲篆字體。
“江來,鶴鳴書院現在群情激憤,廟祝因功德反噬,緊急閉關不出。”
徐寮頭看著淡定神閑的江來忍不住說道:
“現在這幫書生不敢拿廟祝怎樣,聽說準備拿你撒氣!”
江來不為所動,執筆之手,穩如磐石,溝動法力,小心翼翼繪製符籙,口中符訣不斷,腳踩天罡步伐,絲毫未受徐寮頭影響。
不消片刻,江來氣息一收,符成。
【鎮宅辟邪符】
功用:凡家宅流年衝犯,致人口疾病,怪異出現者,宜以符咒鎮之。
輕輕吹乾墨汁,江來臉上露出喜色,這是他繪製成功的第一張符籙。
雖然只是初級符籙,簡單鎮宅之效,還是頗有成就感。
“沒想到江來你還是個繪符天才,隻畫廢了區區一筐符紙就成功了!”
徐雲虎看著江來腳底下遍布的廢符紙陰陽道。
“劉子墨死時,我就已經沒得選了!”
“嗯?你說什麽?”徐雲虎詫異,
“你早就料到了?你準備怎麽辦?”
“還我怎麽辦?昨日還以為你們都安排好了,誰知道就是莽進去的。”江來心中暗誹。
江來抽出一隻符紙,鋪紙,研墨,執筆,運筆。
廢符,棄!
“沈廟祝,一把火燒死劉子默,折了劉院君剛磨好的刀!”
“那又怎麽樣?劉子墨寫歪詩詆毀道教,本就該死!”徐雲虎憤憤道。
“你怎麽又畫上了!?”
鋪紙,研墨,執筆,運筆。
廢符,棄!
“修士講究念頭通達,沈廟祝放火揚灰,痛快則痛快,現在陷於劉院君營造的輿論漩渦裡。”
江來看著徐雲虎說:
“本來只是牛家村邪祟一案,劉子墨擅自關押我,就不站理。”
“按察司憑什麽抓我道祠巡寮,手伸這麽長就做好被斬的準備!”徐雲虎
“劉子墨現在死了,這事就變成了性質,就不在牛家村邪祟案了。”江來平靜道。
“那變成了什麽?”
“臉面。”
徐雲虎聞言陷入沉默。
鋪紙,研墨,執筆,運筆。
“劉子墨若是沒死呢?”
符成!
【疾行符】
功用:凡行路法術以此符輔之,可略微增幅速度。
“劉子墨若是沒死,那歪詩之事。”江來冷笑:
“有些事不上秤沒有四兩重,可一旦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徐寮頭聞言,心中打過一陣寒戰,江來此刻不像是道家弟子,更像滿腹陰謀詭計的人教弟子。
江來不再言語,繼續埋頭繪符,心中暗自尋思。
“只希望靈鶴廟死咬劉子墨歪詩,侮辱道門臉面,施壓人教,小事化了,不要牽扯自身。”
將至未時,繪符最佳時辰已過,繪製符籙要選陽氣旺盛時刻,江來停筆,收符。
“徐寮頭?”
“嗯?”
“城中可有勾欄?”
徐雲虎聞言,先是愕然,然後滿是心酸,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到臨頭了,還是個雛。
“醉夢樓!”
“只是我身上銀兩全借給你買畫符材料了,現在吃飯都問題。”
徐雲虎面露尷尬,兄弟臨死前隻想...,唉!自己竟然沒錢,滿心愧疚。
“賣符!”
江來笑著揚了揚手中剛繪製的符籙。
江來其實也並未想去勾欄,只是穿越至異界,作為男人,打探下行情也是情理之中。
來到昨日包子攤位那條街,果然葉家中了舉人,不再出攤了。
江來鋪開一塊布,擺上符籙,運用法力,令符籙隱隱發光,風吹不動,神異自現。
街上行人很快發現這邊在賣符籙,紛紛上去谘詢功效和用法,只是問多買少。
無它,唯貴爾。
十兩一張。
這邊銅錢一文購買力相當於前世一塊錢,一千文為一兩銀,十兩相當於前世一萬塊錢了。
熙熙攘攘之後是稀稀落落,眾人見買不起,也是識趣的散去了。
隻賣出兩張,還是因為最近牛家村邪祟事件鬧得人心慌慌。
“徐寮頭,你說去勾欄聽一次曲得花費多少?”
“怕不是得百兩白銀!”
“徐寮頭沒去過?”
“我是有婆姨之人,自是不會那...風月之地!”
徐寮頭本想說醃臢之地,轉頭想到江來臨死前知道,自己去的地方是醃臢之地,怕是心有不快,死者為大。
“嘭!”
一個錢袋扔在江來面前,抬頭看見一名道人,正是靈鶴廟監廟秦策,高階河圖法師。
江來正欲起身行禮,秦策以法力阻之,攝取一枚【鎮宅辟邪符】,端詳片刻道:
“頗有天賦。”
言畢,飄然而去。
法力消散,徐雲虎與江來急忙起身,對秦策法師離去方向行禮。
高階法師,是他們現在不可企望的境界,只有進入法師境界方可稱得上神仙中人。
江來打開錢袋,眉頭一皺,停在那裡,陷入思索。
徐雲虎一把搶過錢袋:“一千兩銀票!”
徐雲虎抓著江來的肩膀猛搖道:
“沒想到秦策法師如此看中你, 出手也太闊綽了!”
“兄弟!你的心願可以實現了!醉夢樓全是妖孽,兄弟你掌握不住,有我在不要怕!”
監廟秦策法師突然給他一千兩白銀,自然不可能是看上他的符籙。
那麽只有一個可能性,這一千兩白銀是讓他做事,花一千兩讓能做什麽事,他江來做什麽事值一千兩。
江來緊握著手中的錢袋,眉頭緊鎖,眼中閃爍著無奈與憤怒的火光。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周圍是人群的喧囂和熱鬧,仿若與世隔絕,內心一片冰冷。
靈鶴廟與鶴鳴書院的談判已然出結果,對自己很不利,甚至是殉教。
一千兩白銀,換作前世就是一百萬元,就是來買他江來一條命。
最讓江來氣憤的事,決定他生死之事,從頭到尾無人問詢,一千兩白銀,賣與不賣都由不得他。
靈鶴廟與鶴鳴書院,根本無人關注他一個小小低階道士的意見,哪怕是讓他去死!
徐雲虎也察覺到了江來的異常,或者說他也想到了監廟給這一千兩事有蹊蹺。
抬頭望向夕陽的余暉,那金紅的光芒灑在他的臉上,卻照不亮他內心的黑暗。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束縛住,無法掙脫。
生死假他人之手!
此時此刻,必須自己主動出擊!
江來一把奪過錢袋,疾步而去。
“誒--,方向反了,醉夢樓不是那邊,那是回靈鶴廟的方向!”
徐雲虎感覺有點心累,平時都說我刻薄,現在到底誰刻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