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勳連忙抱著那條老黃狗和華佗走到內室當中,袁盎見狀也下意識地走上前,卻被門童阻攔道:“先生治病,閑雜人等不可進取。”
正當袁盎收回了腳,忽然聽見華佗說道:“無妨,讓他一道進來吧。”
藥童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畢竟華佗開口了,他自然也沒有理由繼續阻攔袁盎,側開身影任憑袁盎跟著華佗兩人進入內室。
裡面空無一物,除了一張軟榻,燭火將整個內室照得通亮,頗有一些後室手術室的意味。
軟榻之上躺著一個五六歲的少女,劉勳連忙上前查看情況,發現那少女已經昏睡,心中一急,開口道:“華佗先生,舍妹……”
華佗擺了擺手,示意他將那隻黃狗遞過去,劉勳連忙照做,只見華佗從一旁取過一根銀針,直接一下扎在了那狗的脖梗之上。
又去過一把小刀,隨即竟然一刀將那狗的右腿給砍下,這番操作看得一旁劉勳和袁盎都摸不著頭腦。
華佗將那小女孩的右腿掀開,上面竟然長了龍眼般大小的一個毒瘡,向外還滲出血液膿水,華佗則不慌不忙,取過一把小刀將那毒瘡給剖開,劉勳忍不住的想要作嘔。
但見華佗把那還流血的狗腿,用一根麻繩綁在了小女孩毒瘡的位置上,同時又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半空當中書寫,口中念念有詞。
這模樣反而不像是名垂後世的醫道大家,倒像是一個招搖撞騙的神棍,然而還不等袁盎誹謗,就聽見華佗大吼一聲。
一條小拇指般粗細的紅蛇,從毒瘡的地方爬出來,鑽到了狗肉裡頭,華佗急忙將狗肉取下用火焚燒,而小女孩原本長瘡的地方此刻已然消下去,除了一個疤痕外,不像剛剛那般紅腫。
華佗取過一些草藥,塗抹在小女孩傷口之處,又用布將它綁好,朝著劉勳說道:“回去之後七日之內定當痊愈,切不可貪食葷腥,同時在房內焚燒檀香,方可徹底痊愈,去叭!”
劉勳急忙點頭,迫不及待的上前抱住小女孩,同時口中說道:“多謝華佗先生,來日必有重報。”隨即便走出內室。
華佗則是不慌不忙地在一個銅盆當中洗手,口中自言自語說道:“我觀你相貌,不但沒有疾病且根骨厚重,乃是一個有大福大報之人,定是家中誰人患病,方才來請我的叭。”
“哦?元化先生還善觀面之術?”
三國當中善於相面之士不在少數,著名的有同在沛國的朱建平,此人曾為曹操夏侯威幾人相面,後面無不應驗。除此之外還有管絡、錦屏山的紫虛上人、蜀地的李意,都是極為擅長相面之術的異人。
華佗聞言笑道:“醫者望聞問切,看人面相須知五髒六腑,更須看人凶吉,怎能不學此術?”
“既如此,還請先生隨我一道前去汝南,救治我祖父一命。”
華佗擦幹了手,轉身面向袁盎說道:“此地尚有如此多的患者,我又豈能走得開?若為救你祖父一人,而害這多性命,我實在是做不出來。”
袁盎聞言心中大急,此地距離自己家至少也有十天路程,自家祖父早已身體年邁,又身患疾病,豈能來回奔波?
華佗又言道:“念你一片孝心,況而祖父行的乃是忠義之舉,我若不前去醫治卻也說不過去,你隻應我一件事,事成之後定同你一道前去治療你祖父的病。”
袁盎心中驚訝,這華佗果然不是凡人,足不出戶,竟然知曉自家祖父發生何事,但是事急從權也不由得袁盎多想。
“華佗先生隻管道來,我定竭力以待。”
華佗說道:“兩日之後,我要在家中宴邀一位故人,只是我那位故人最喜吃附近陽山之上,水潭裡面的鮮魚,我因在此處治療病患,無暇抽身前去替他釣一兩尾,煩勞你去幫我捉上一兩尾鮮魚回來,也好我招待客人。”
袁盎自覺此事不難,便滿口答應,卻又聽到華佗說:“此去小心,山中常有鷹鳧等物在那潭中捉魚,此行需謹慎才是。”
袁盎次日清晨,便拿起了釣竿等物,趕赴陽山之上去找華佗說的那種魚。
只見陽山之上,鬱鬱蔥蔥。山勢雖不高,卻也有一番仙靈景象,一口氣爬上了半山腰的袁盎,卻是犯了難,陽山可不僅僅是一座山,但是方圓幾座群山統稱,來得太急倒是忘了華佗先生那水潭在何處了。
就在此刻,忽然聽見山上傳來一道悠揚之聲:“一肩挑上半擔柴,草履扁擔穿林過。 三步一丈跨山崗,速往家去換米粟。”
袁盎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四五十左右的漢子肩挑兩捆柴,這慢悠悠的從山上走下來,上前問道:“這位老哥,可知這附近山中哪裡有水潭?”
樵夫見狀擺了擺手不搭理袁盎,繼續向山下走去,袁盎側過身,跟在樵夫身旁問道:“只求老哥指個明路,我家中大父靠這魚救命哩!”
直到此時,那樵夫才停下身影笑道:“你這小公子好不知事理,你大父既想吃魚,便往集市上去尋,何苦來這山林當中?”
“不瞞老兄,我那祖父身患疾病,華佗先生說非此地之魚,不能醫治我祖父的毛病。”
樵夫回道:“原來是華佗先生指引,只不過這先生也忒莽撞了些,不同你講清楚利害關系,讓你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前來,隻恐不但釣不到魚,還會險些誤傷自己。”
果然此事不尋常,若是隻為那一兩尾鮮魚,又何苦來此地尋?也不知道那華佗先生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只求老兄告知,那水潭有何不同?”
樵夫笑道:“那水潭生長於陰孽,終日不見日光,但潭水中的鮮魚卻生得極好,卻也無人敢去捉那魚,那水潭當中不但有水妖精怪,而且每逢白日裡,更有大鳥前來水潭捕食,那些大鳥生性凶殘,若被這大鳥發現輕則被啄得頭破血流,重則被那大鳥帶到高山活活跌得粉身碎骨。”
袁盎聽說之後,雖然心存疑惑,不過想那華佗也非什麽惡人,自己和他更是無冤無仇,不會平白無故加害於自己,不妨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