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要把你們打成個血坑,不過既然有節目可看,大家就不妨繼續坐下看看戲。兩軍陣前,共看一人。”
很明顯,這個蝙蝠妖修就是想玩死他。阿草與其說是死到臨頭瑟瑟發抖,不如說是人實在太多,看得自己實在緊張。旁邊的飛劍和他一起發抖,嗡嗡震鳴。
兩柄刀突然刺來,阿草反手抓住飛劍“三千尺”,一劍橫出,脆響一聲兩個妖修的長刀應聲而斷。還沒收完這一劍的余勢,三柄刀早已交叉逼近,阿草躲不開,往劍中注入靈氣,觸發刻在劍刃上的劍陣。三道劍氣忽然憑空產生,直接斬殺三隻妖修,根本不需要揮劍瞄準。
所有人又是大驚,那些原本在船上調笑阿草宣揚大師姐理論的修士,都在詫異中面紅耳赤。那蝙蝠妖修不可思議地注視著他手上飛劍的劍刃,上面刻滿了繁複的紋路。妖修直接飛下來,搬出一張椅子繼續凝視阿草的起舞。
許多陣修仿佛察覺了什麽,可是也說不清。那小長老倒是很欣慰地連連點頭,眼裡有笑意,“沒想到這小子是個陣修,他居然想到了把劍陣刻在劍刃之上,真是精妙。回山挖人去。”
阿草這時還保持著一個揮劍姿勢,撤了劍,反倒壓妖修一頭地叫囂:
“我要打十個!”
許多修士開始為阿草喝彩,舉手呐喊,仿佛他們積鬱在心的諸多感念,都在此刻找到了一個可供發泄的契機。一時間人聲鼎沸,似乎戰爭在此時才真正開打,所有人都心悅誠服地為這個小小修士呐喊助威。
“三師兄!殺穿宵小,揚我山威!”
人影之中一點紅,小石蘭雙手放在嘴邊當喇叭,高馬尾一顫一顫。
而妖修那邊為了壓下人族修士的囂張氣焰,直接叫出黑壓壓一片千奇百怪的築基妖修,怕是有二十多名。這些小妖修異常亢奮,舉著刀劍斧錘以慶祝般的舞蹈,迅速圍住阿草。這斷山之上殘存的妖修本來有百余名,現在有近四分之一出來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等一下,等一下,容我說句話!”
阿草棄劍,踮腳尖舉起雙手,不斷地向那蝙蝠擺手。
“你說。”
“首先,我要感謝您高抬貴手的不殺之恩;其次您是我見過最義氣的妖修,給了晚輩我一個參與擂台遊戲的機會;最後,感謝大家的熱烈支持,托這位妖修大人的福能欣賞這場比賽。”
“……”兩軍沉默。
“那裡面,我小師妹欠了我一點靈石,她是個心地善良,知恩圖報的女孩。我怕她在我死後因為賴了帳,過意不去,道心受損,有阻修行。可否容我向師妹討要回那點靈石?”
“去……”
妖修讓開一條道,阿草徑直往小石蘭那邊走去。此時的小石蘭還是一臉懵,小長老倒是在一邊笑吟吟。
“小師妹,江湖救急。我的靈石花完了,沒錢再玩陣法了!”
“三師兄!我要和你一起上擂台。”說著小石蘭對著空氣一陣拳打腳踢。
“胡鬧,這大妖修就是要把我玩死,我只能利用這場遊戲,幫你們多消耗一點小咯羅。”
“喏……”小石蘭滿眼不舍地掏出一大顆上品靈氣,放在他手上。可她心裡不舍的好像並不是靈石。
“等我回來。”
阿草一笑,轉身向黑壓壓的妖修們圍下的陣中走去,許多人都一言不發,目送他的背影。
不知是誰,風蕭蕭兮淚水寒。
“我準備好了。”阿草橫劍入陣。
左手拿靈石,右手執白劍,一道鋒銳劍氣毫無動作就橫空劈出,將剛要前衝的三個妖修斬殺。隨後這些妖修也不講戰術,一窩蜂地往前壓來,阿草換另一個劍陣出手,幾十柄劍氣自劍中斬出,繞著他周身盤旋如龍,將妖修震得節節敗退,無法近身。
可惜這道劍氣無法對它們造成致命傷。阿草自然也只是以這劍陣打牽製,接下來只能真刀真槍來乾。他雖劍術不精,但也有一絲劍意,斬築基綽綽有余。
阿草眉前掐訣,將這道劍氣長龍四散而去,可以爭取到短時間的全面壓製效果。隨後他的身形如水,隨著散去的劍氣迅速衝向那些被迷惑的妖修,用那一絲劍意在一堆妖修中劃過,真如行雲流水。劍意所過處,皆血濺當場,真真是個十步殺一人。
這劍意,名之曰:秋水。
一套組合下來,他靈氣消耗不少,身上複元丹在山河圖中已霍霍完。額頭沁汗,不過阿草也不慌,拄著劍體會方才如水一般的感覺,身體感到無比地通暢,管他娘死不死的,朝聞道夕死可矣。
這一次人群又沸騰,僅築基境便有這流水劍意, 行雲身法,這天下英才少年,果真是琳琅滿目。蝙蝠大妖修也滿臉“果然如此”地點頭,如此天資,確實夠資格干涉一族命運。
場上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個小妖修,顫顫巍巍丟盔卸甲,在滿地殘骸中不敢向前再戰一步。
阿草強顏歡笑地擺擺手,理所當然地說:
“不過是些許雕蟲小技,我大師姐來了,殺你們這些金丹也如切菜。”
“哪個天驕不是如你這般狂妄。”
又是一道勢不可擋的劍意,一柄飛劍朝阿草疾刺而來。速度奇快,他通過鏡觀感知到後,飛劍“三千尺”隨心而動去擋那飛劍,結果是自己的飛劍在一束火星中被震退落下斷魂山。所幸飛劍的抵擋使得那劍被撞偏,他臉上隻留下一絲血痕,隨後是一束被斬落的發絲。
一劍不成一劍又來,阿草還沒回過神,這一次的飛劍從背後破空而來,裡邊的修士們滿眼驚恐與惋惜。
可奇怪的是這劍以迅雷不及掩耳襲來,刺在他背上卻突然停下,沒能刺穿進去。飛劍還在發力,與一道黃色光芒做僵持,劍身因為對撞的力量開始猙獰地彎曲,崩地一聲,飛劍被那道符籙般的光彈開,空氣中回響起震攝心弦的飛劍顫抖嗡鳴之聲。
“師父老頭給的這張符,防禦力還可以嘛。”阿草抹了抹頭上的虛汗,把在船上塞進後背衣中的一張黃符取出,黃符此時自中間開始燃燒化灰。
“那接下來呢。”
又是一道飛劍破空。
此時天降一襲白衣,擋在阿草身前,橫劍將那飛劍一擊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