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凌都麻木了,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反應的表情。
“你這資質不考慮一下,加入我們稷下學宮?”孟與真收起測靈儀,雖是故作詢問,卻一副已經拿捏的表情。
任誰收到大名鼎鼎的稷下學宮發出的邀請,都會激動得無以複加,肯定迫不及待的就答應了。
“我得回去問過家中長輩。”沐凌搖搖頭,他啥資質他能不知道,就是個沒靈根的凡人,真要去了早晚得暴露。
還是老老實實回王府做個紙醉金迷的公子哥吧。
孟與真聞言一陣訝異,別人擠破頭都進不來的地方,還是頭一次碰見不想進的。
不過從和這家夥接觸以來,就沒見他按常理出牌過,也隻得擺了擺手,沒好氣道:“日後再說吧。”
說完又恢復了清冷模樣,專心禦劍。
沐凌見狀,也不再多嘴,扶著孟與真的肩,望著腳下極速後退的群山,就宛如浪潮一般。
難怪會有人說,山是地質年代極其緩慢的浪。
沐凌上輩子倒是坐過飛機,只不過飛機是在平流層飛行,從弦窗看下去都是白茫茫的雲層,反而感覺不出來有多快。
現在站在孟與真的飛劍上,劍身本就兩指寬而已,又是在雲層下方,這種感覺就像是踏空飛行,沐凌現在腿還是有點軟,根本就不敢挪動分毫。
好在孟與真在禦劍的時候,祭起了一層法力盾,將兩人都包裹在裡面,所以沐凌倒是感覺不到高空的罡風和音爆聲。
孟與真飛行速度越來越快,沐凌第一次體驗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忍不住感歎,馮風禦劍,朝遊北海暮蒼梧,難怪那麽多人羨慕仙家。
不論是原主還是那個要奪舍的女子蠱修,明知大道艱辛,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尋仙問道,哪怕飛蛾撲火。
想到這裡沐凌忍不住喃喃道:“朝聞道,夕死可矣!”
“你小子,這話說得倒是挺對我胃口!”孟與真聽到背後沐凌的話,忍不住開口讚了一句。
“你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麽。”沐凌仿佛找到了知己。
“我司命一脈最是快意恩仇,碰到那有仇的,就像你剛說的那樣,早上打聽到去他家的道,晚上就可以跑過去打死他了!”
“……”沐凌一陣無語,頭一次聽到這種解讀。
孟與真忍不住開懷暢談,一點都沒了冰山美人應該有的矜持。
“我司命一脈從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決不隔夜。”
“呃。”沐凌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接過話茬,隻感覺孟與真跟換了個人一樣,這會兒怎麽這麽能聊。
“哈哈哈,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司命一脈。”
“天靈根就這麽受歡迎嗎?”沐凌語氣有些怪。
“當然啊,我司命一脈的大門一直為你打開,隨時歡迎你!”
“夾道歡迎麽。”沐凌也不在拘束,忍不住揶揄道。
“那是自然。”孟與真言辭切切:“怎麽樣,改變主意了嘛!”
這孟與真還真是隨性而為,沐凌有樣學樣:“日後再說吧。”
孟與真一時被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腳下飛劍又快了幾分。
“雞絲你慢點,我要吐了!”沐凌一陣頭暈目眩,連忙閉著眼抱住孟與真。
飛出去沒多久,便聽得孟與真語調拔高了幾分:“你小子佔我便宜呢!”飛起一腳將沐凌踹下劍去。
沐凌猛的跌落雲端,瞬間踏空失重,感覺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忍不住驚叫失聲,耳畔罡風大作。
只見一道白芒閃過,沐凌尚未反應過來,忽覺腰間一股大力拉扯,又一下被拉回飛劍。
沐凌一個激靈,趴在孟與真肩頭,喘著粗氣,兩腿直發抖,已是軟了。
“哈哈哈!”孟與真捧腹大笑,旋即又甩甩肩:“起開。”
“腿軟了,站不住了。”沐凌倒在孟與真肩頭臉色慘白。
“活該,臭小子敢吃本大人豆腐,摔死你!”孟與真瞅見沐凌那囧樣,又噗嗤一笑。
“不敢了,不敢了,孟大姐。”沐凌忙搖搖頭。
“叫我司命大人!”
“好的,雞絲大人!”
“是司命大人!”
“好的,死大人!”
“司命大人!”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夕陽下,一道長長的浮影劃過大地。
沐凌也不知飛了有多遠,只知道從早上一直飛到了傍晚。
此時見孟與真飛劍漸慢漸低,已經快落到地面,忍不住問道:“到了麽?”
他伸長脖子往前看去,並未看到人煙。
“還有一段距離,待會兒我在前面把你放下,你沿著下面那條小路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孟與真控制著飛劍逐漸下降。
“你不帶我直接過去嗎?”沐凌撓了撓頭。
“咳。本尊堂堂司命大人,怎麽能隨便帶人。”孟與真一本正經,又仿佛不經意地補了一句:“別讓人知道你和我有關系。”
“咱倆啥關系。”沐凌聞言一愣,她莫非在暗示那佛蓮?
沐凌也不傻,從之前孟與真的反應早就猜出這佛蓮非同一般,只不過他有求於孟與真,手頭又只有佛蓮,而且這佛蓮對他來說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
想到這裡,沐凌又毫不在意說道:“怕什麽,咱倆之間頂多就是個交易啊。”
“佛蓮的事不要跟別人提起!”孟與真語氣認真, 一臉嚴肅。
“曉得啦。”
“也不要在別人面前提起我!”孟與真又強調一遍。
“搞得跟偷情一樣。”沐凌忍不住嗆到。
孟與真跺了跺腳,回頭瞪著沐凌:“你是不是又欠踹了!”
“有人!”沐凌忽然吼出一嗓子。
孟與真忍不住嗔道:“要死啊!”
“真有人!”
遠處,下方山路上,果然有個人影,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身穿淡黃衣衫,正沿著山道緩緩而行,此時好像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轉頭望了過來。
孟與真也已注意到那少女,忙不迭地一腳將沐凌踹下了飛劍。
“司命大人!”
那少女竟是認出了孟與真,遠遠地朝這邊揮了揮手,徑直跑了過來。
沐凌揉著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還好飛劍已離地面不高,不然非得摔死,只是現在這摔了個狗吃屎的模樣,端得不雅。
那少女已跑至跟前,眨了眨眼,上下打量著沐凌。
沐凌也打量著少女,鵝蛋臉,柳葉眉,星眸絳唇,膚如白菱。
頭上扎著隨雲髻,插著根銀簪子,束著淡紫色的稷帶,稷帶上那個刻著“稷”字的玉石,如頭冠一般,裝飾在發髻上。
這少女應該也是稷下學宮的人了,沐凌瞅了瞅少女頭上的稷帶,與孟與真腰間的別無二致。
這玩意是不是學宮裡人人都有,那孟與真還當個寶貝一樣,碰都不讓碰。
想到剛剛被她一腳踹下來的囧狀,沐凌又忍不住在心裡把她問候了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