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忘記這回事了。
陳瑾彎著腰,一手捂住腦袋,一手拿著隨影步放回去,這門輕功入門後,他已經不需要了,隨後又拿起桌上的飛花逐月步。
他打算先將飛花逐月步入門,看看它突破需要多少血點,再做打算。
陳瑾走下旋梯,路過二樓時他還往裡面看了眼,其實流風步他也有些想要,但時間和血點都不允許他再努力努力。
貪心才是最大的罪,陳瑾克制自己收回視線,轉而繼續走下旋梯。
“我挑好了。”陳瑾拿功法走進一樓的老人。
老人依舊坐在原地,連姿勢都沒有變過,他聽到陳瑾的話微微抬頭,看向陳瑾手中的書,“飛花逐月步,好功法。”
陳瑾看到老人臉時一愣,之前老人一直垂著頭,他沒有機會看到正臉,此刻老人抬頭看向他,那張臉竟沒有他想象中的邋遢髒亂。
幾縷長發黏在一起垂在老人臉頰,他臉上沒什麽肉,顴骨外凸,一雙眼睛淡然冷漠,皺紋也並不明顯,只有兩道法令紋有如刀刻。
一身破爛麻衣也遮不住他閱歷風霜的氣質,這樣的人物怎麽會落魄到這裡。
陳瑾收起過多的好奇心,這些都不是他現在該探求的問題,真想知道回去問問他爹就是了。
“內門弟子陳瑾,取一流功法飛花逐月步一本。”老人又低下頭,拿起筆顫微在名冊上寫下。
“謝謝。”陳瑾將功法塞進胸懷,欠身說道,隨後大步走向門口。
他推開藏經閣的木門,越過門檻走出,至此老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只是聽到那一聲“謝謝”,眼中有些許情緒波動,但轉瞬又平靜下來。
陳瑾走出藏經閣深吸了一口氣,木門在他身後關閉,閣裡即使開了窗,也有種陳年的潮濕霉味,難以揮去。
他目光自然看向藏經閣外的小道,與來時的空無一人不同,此刻小道上有身穿藍色練武衫的零散弟子,神色匆匆地走過。
出事了嗎,走這麽急,陳瑾愣了下,從小道上走過的弟子明顯不對勁,一副著急趕路的摸樣。
陳瑾走過去,攔在了離他最近的一名弟子身前。
“打擾,請問派內出了什麽事嗎,我看大家都往一個方向趕。”陳瑾稽首問道。
那名弟子明顯認識陳瑾,眼神中有些閃躲,想繞開陳瑾向前走,卻被陳瑾一把拉住。
“怎麽走這麽急?”陳瑾微笑說道。
弟子心中有些駭然,方才他那步用了內力,卻還是被陳瑾攔住了,他無奈隻好說道:“外門來了個瘋女人,打傷了守門的弟子和雜役司管事,聽說要衝上內門了。”
瘋女人,陳瑾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了潘曼安那魁梧的身軀,手不自覺松了下,那名弟子趁機用內力逃離。
陳瑾沒有管那名離開的弟子,而是看向外門方向,這估計是青雲派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有人闖上山門。
這麽大的事,長老們不可能沒有動作,真要被人闖進內門,那丟臉就大了。
陳瑾想到這裡,腳步加快向外走去。
…………
“將這女人攔在這裡,列陣,內力外顯。”穿著藍袍的內門弟子怒吼說道,他身體肌肉虯結,腳趾內扣抓地,雙手張開直視對面,儼然是最標準的防守架勢。
“喂喂,我隻想見見你們的薑掌門,怎麽一個兩個都攔在我前面啊。”潘曼安向上走了一步,嘴角掛著微笑。
這是外門通向內門的唯一山道,路面狹窄,僅能容下兩三人,而兩側就是未經打理的密林,還存在一定坡度。
而潘曼安身後已經倒了無數弟子,穿著藍袍和灰袍的都有,此刻他們橫七豎八地栽倒在密林,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但都未傷及性命。
方才,他們全部堵在這條山道上,妄想將潘曼安攔在山道外。
雖然平日內外門互相看不起,但此時卻結成一體,不分袍色地面對共同的敵人。
可潘曼安僅是頭疼地拍了拍腦袋,然後開心地咧開嘴角。
這個遊戲對她來說,足夠有意思,她僅是正常地走過去,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
沿途的弟子卻像是被飛來的巨石擊中,擦到潘曼安的身體都會倒飛出去。
還有弟子敢對潘曼安出手,手執長劍砍在她身上,都像是砍中了石塊,下一瞬同樣倒飛進密林。
僅剩的幾名弟子擋在了潘曼安身前,這是最後一段路了,他們身後就是內門的廣場,退無可退。
剛才呐喊的內門弟子嘴裡哈著白氣,面目猙獰怒目而視,他只是外地一個小家族過來的,青雲派卻對所有內門弟子一視同仁。
他喜歡這裡,決不允許任何人踐踏。
“這可不是我的原因,是他們自己湊過來的。”潘曼安停下腳步,認真地解釋了一句,隨後笑起來,準備將這幾個不知所謂的弟子扔開。
“你們不是她的對手,站我身後吧。”
清冷的聲音從幾位弟子身後傳來,為首的內門弟子憤怒神色一緩,眨眼間竟有熱淚要流下來,“大師兄。”
沒人能理解這個聲音此刻帶給他的慰藉,就像是迷路的旅客在力竭時看到了一間亮燈的小屋,還有燉好的羊肉香氣撲鼻而來。
內門弟子回頭看去,只見一人身著白衣,面色冷峻緩步走來。
“潘巡撫,這不合規矩吧。”薑舜面若冰霜,一改往日的春風和煦般的溫柔,冷冷說道。
“這不是……薑舜。”潘曼安一拍腦袋說道,她咧開嘴角微笑,“你說要帶我見薑掌門,怎麽還不來找我,我等不及就自己過來了。”
“我已經跟家父說過了,他說會找你一敘的。”薑舜站在內門弟子前面,寸步不讓。
“太慢了太慢了。”潘曼安苦惱地抓了抓脖子,她手指將脖子抓出一道道血痕,卻毫不自知的樣子。
“要來不及了。”潘曼安倏然瞪大眼睛,嘶啞說道,她想起自己要幹什麽了,“我要見薑掌門,你也要攔我嗎,薑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