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蒼松緊張問道:“我又做錯了什麽?助他複原的【健體活絡】之術我很熟,應該不會犯錯啊?”
“呵呵,放心,這次不是你的錯。”
“呼,好險。否則我泰山劍聖的威名不保。”
“呸,你有什麽威名?”
“四師叔,我在楓字輩眼裡,可是高冷孤傲,劍法神通的劍聖!”
“呸呸呸!你這副模樣……”
這武林很殘酷,病死戰死是常事,往往一代弟子百多人,少過十人能活到知天命之年。
所以人們對生死看得很淡,面對傷病還能說笑。
常勝天卻已聽不進他們的話。
三十多歲暴……暴斃?
無親無故,死了就算了。但要如何在三十歲之前練成神功,鏟除魔教報仇?
“勝天。勝天!”
玉皇毒聖喊了幾聲,他才回神:
“哈哈,別慌別慌,鎮定點,你還有救。說說,你練的是什麽功夫?”
剛才見識了玉皇毒聖神乎其技的醫術,已對她完全信服。
聽她說還有救,常勝天放下心裡憂慮,松一口氣:“徒孫所練的,是常勝武館的家傳武功,常勝刀法和常勝掌法。”
玉皇毒聖隨意撿起一根樹枝,扔給他:“打一套刀法來看看。”
“遵命,徒孫獻醜了。”
常勝天拱手,腳成弓步,樹枝護肩,擺出常勝刀法起手式。
閉目屏氣凝神。
一睜眼,將四十六招刀法如雲流水般使出。
刀迅疾,勢凌厲。
常勝刀法走剛猛路線,尋常武人往往招架不及,就算擋住,兵器也被劈斷。
使到最後絕招【雲龍三現】,躍起暴喝,樹枝化成三道刀影,極為威猛。
這招分為兩段式。第一段式,刀影只是幻象,用來迷惑對手,妙在第二段式變招。
敵人往往猜不到哪一刀才是真的,只能隨便選定一方向招架。常勝天便從另一方向砍下。
那日,這絕招被天傷壇主輕松破解,因為他看穿此招奧秘,在第一段式動也不動。
等常勝天使到第二段式,見敵人毫無動靜,選擇從左方砍下,反而被敵人後發製人,鐵掌奪刀。
此時常勝天第二段式砍下,勁力激起塵土飛揚,樹枝也斷成幾節。
玉皇毒聖兩人卻全程沒注意刀法,而是在觀察常勝天的身體四肢動向。
“看見了吧?”
木蒼松點點頭:“看見了。”
他招招手,示意常勝天坐下,緩緩說道:
“勝天,你這套家傳刀法,包含一些將外力轉化為內力的粗淺法門。
尤其這最後絕招,有練成土屬性內力的重要運氣法門之一。”
常勝天喜道:“原來家傳刀法並非不入流武學!”
“別高興得太早。
尋常不會內功的武人,在誤打誤撞之下,有時也會練成土屬內功。
他們突破了不入流武人境界,進入三流,甚至二流境界,便將自己鑽研出的法門傳給下一代。
當然,他們不確定哪招是有效法門,所以套路中有些招式是完全無用的。
但因為沒有一整套完善的練氣法門,往往只有像你這樣骨骼異於常人的傳人,才能練成土屬性內功。
你常家是否有記載哪位長輩特別武功高超啊?”
常勝天回憶起某個炎熱的夜晚,和武館師兄師妹一起吃著西瓜,聽著父親述說家史。
“這刀法,傳到我已是第七代。除了祖師爺,只有第三代曾經稱霸玉溪附近三城。
所以當我的武功遠超他人時,家父很高興常家終於又出了個高手。
不過……”
“不過什麽?”
“根據家史,祖師爺和三代傳人都英年早逝。”
玉皇毒聖一副早料到的表情,得意地喝一口花兒酒,點頭道:“那就是了。你的土屬內功極為剛猛,使出刀法破壞力很強。
但也因為內力過猛,在體內直衝亂撞,沒有沿著固定的經脈路線走,對身體造成傷害。
而且你沒有將內力收入丹田之法,所以內力都存在四肢百骸之中。
你每次遇敵,是否都要先打幾招才能慢慢使出威力?”
“是,而且時靈時不靈,有時一兩招,有時十幾二十招後才發揮出強大勁力。”
常勝天有些慚愧,看過這麽多武俠小說,怎麽沒猜到這就是內功?
“徒兒以前不知道此乃土屬性內力。還以為這勁力是廝殺時,腎上腺素激增,導致力氣速度大爆發。”
玉皇毒聖和木蒼松面面相覷:“什麽腎上腺素?”
“大概是武館自創的術語吧。”
木蒼松道:“徒兒,那不是什麽腎上腺素,那是土屬內力。
你沒有將內力收入丹田,所以內力殘留在穴道之中,積存久了就會損壞經脈,最後導致走火入魔。”
“那…我怎麽辦?”
玉皇毒聖道:“別擔心,剛才我幫你點了穴道,你感到各種酸癢痛麻,便是積存的內力作祟。我已經幫你打散那些內力了。”
常勝天大喜,跪下拜謝:“謝藥師。那麽我不會暴斃了?”
玉皇毒聖搖頭:“你功力尚淺,還能治療。若你繼續練此功夫,功力越深,內力越強,就越危險。
三十多歲,到了三流境界中上品,每運一次功便是和天賭一次命。”
常勝天臉色蒼白:“土屬內功全都副作用這麽大?”
“當然不是。 土屬正宗,比如少林崆峒等等,練了不但強身健體,還能延年益壽。”
“你常家這種武功,就是俗稱的……”
“旁,門,左,道。”
“旁門左道沒練出內功還好,也就普通武術。練出內功反而傷身。”
常勝天很崩潰。
苦練了十年的功夫,得知自己只是三流人物,已是極大打擊。
現在居然被告知這功夫是旁門左道,練了暴斃,不如不練!
“對了,師父,您說泰山有二流境界的土屬武功,我能不能用來改善常勝刀法?”
練了十年,放棄實在可惜。
打高手不行,但可以輕松虐武人境界。
本想搭配泰山內功,或能重振家業。聯名開間泰山常勝武館。
木蒼松沉吟片刻:“每套武功都是經過千錘百煉,把各種缺陷補全,才變成完善功夫。我對土屬內功不熟悉,也許可以問問石岩松師弟。”
腳步聲接近。
一位矮胖中年男子走近,舉手抬足甚是氣派:“藥師,木師弟,掌門有請。”
玉皇毒聖已喝了好幾口酒,臉色紅潤,起身道:“李副掌門,請轉告掌門,我不去啦。還有患者等著,剛才又費了大半內力在木師侄身上,得去打坐休息。”
李副掌門禮貌地拱手:“藥師保重。”
木蒼松道:“勝天,走,去拜見掌門。”
“是,師父。”
師父和玉皇毒聖都是奇人。
泰山掌門,不知道又是什麽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