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不想惹麻煩,她只是出來買個菜。
牛車緩緩而動,車輪碾動雪地發出嚓嚓的冰雪聲。
“等一下,把牛車留下。朝廷征用了。”
王姑娘的退讓讓番子們看上了牛車。
退一步從來不是海闊天空。
這趟打京裡來,快馬加鞭,人人乘馬。
正好用這牛車把抄來的家當帶回去。
一個番子伸手去拉牛繩。從不覺得自己拿了別人的牛車會怎麽樣。隨手拿東西也是一種習慣。
啪。
大黃牛抬蹄就踹。
牛爺不發威,聽你逼逼叨逼逼叨,你當牛爺是病貓。還敢拉牛爺的繩,丫丫的踹不死你。踹人,它牛爺也是一種習慣,自從薑火旺穿越,有人偷牛那會兒,它就踹習慣了。
陌生人拉繩,牛爺就踹。
“喲!這牛敢踹人?襲擊朝廷命官,你是不想好了。”
一直以來,都是番子門欺負毆打別人,什麽時候輪到他們被人打了。
“這可是你先動的手,別怪爺們欺負女人!”
幾個番子立即出手,其中一人更是手成爪狀,帶著陰邪笑容,沒有抓牛繩,而是抓向王姑娘的胸口。
砰!
“啊~~~”
過去的快,躺下的更快。
大黃牛只是打不過凝元的柳水水,幾個初入境的番子可不是他的對手。還敢來,它就接著踹。
一蹄—個,上來幾個躺幾個。
躺在地上的番子,緊緊握著手臂關節,疼的冒出了汗水。
也就是他們用雙手攔了一下,否則就不是躺下,而是被大黃牛踹吐血了。
打不過柳水水,大黃牛這幾日一直不是那麽開心,幾個番子上來,剛好殺殺火。
不踹他們踹誰。
“混蛋!”
眼看自己人被放倒,特別是被頭牛踹倒,紛紛怒喝著衝向王姑娘。
在他們看來,這分明是這個惡毒的女人指使的。
太無法無天了!
但真不是。
踹。
砰!
再踹。
砰!
……
一頭可以與凝元武者過招的牛,又哪裡是幾個入境番子的對手。
步法一展,牛蹄踹起人來,一踹一個準。
舒心啊!開心的大黃牛甚至眼角縫兒上翹。
多日來的鬱悶,在踹踹踹中,漸漸消散。
最關鍵是隨著大黃牛一一把人踹倒,大黃牛的自信恢復了。
它覺得它又行了。
嗯,下一次也這麽踹那個沒毛的母猴子。
對於怎麽吃都吃不夠,每次都吃掉一半以上夥食的柳水水。大黃牛與她是有怨的。
奪食之怨。
砰~哢~
“啊~~~”
一個番子繞過牛,打算擒賊先擒王,緝拿王姑娘。
迎接他的是王姑娘手中的牛鞭。
招式並不熟練,主打一個勢大力沉。
這些日子的狗肉可不是白吃的。龍蛇大藥增底蘊,單是那一味龍蛇大藥便趕的上她十年苦修。狗肉激發氣血,她只是因為初學乍練,時日太短,不然也是一個入境。
“別……別過來,我……我……”
看到被輕而易舉打倒的番子,熊一鳴都懵了。
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手下很厲害,番子啊,京中足以讓他橫著走那種,能不厲害嗎。
可是真的動起手來,他看到了個啥?
被牛踹,被姑娘打?
這是他上供了全部身家得到的手下?
番子這麽沒用?
一時間,他都懷疑自己投靠番子是不是正確的了。
當然,這也不怪他。
作為熊家三兄弟中最沒出息的一個,走上了商人的道路,也就意味著上層的信息根本傳不到他這裡。
在除魔司都沒有恢復實力的當口,武衛的人手也不會多到可以交給一個商人揮霍的地步。
這批番子都是剛剛才成長起來的新人,初入入境。
說的白了,武衛就是在借熊一鳴的財力在為自己養人罷了。
再者,凝元之上的高手自有其驕傲,可不會願意聽一商賈的指揮。
沒有高手,人多是沒用的。
好在王姑娘並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見他們不打了,反而是施了一禮:“大人,得罪了。”
“得罪,得罪。”
熊一鳴愣了一下,也是連連施禮。
打不過是很丟人,但是他本質上是個商人,並不覺得打不過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及時止損才重要。反正挨打的又不是自己。
打不過還要打,他就不是熊一鳴了。
他兒子死了,他沒有與人拚命;他大哥死了,他也沒有。
直到老三也死了,他才把所有的家財獻與了九千歲。
不是他與老三的關系最好。也不是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最重要的是他怕死。
他知道沒有兄弟的庇護,越有錢他死的越快,他必須投靠一個靠山。
至於說復仇什麽的,那不過是他的人設,一個讓九千歲接受自己投獻的人設。
這時代的人最喜歡有情有義的人,如果兄弟兒子之仇都不在意,也沒有人敢要這樣的人做手下。
事實上他賭對了。
九千歲不僅接受了他的投獻,更是撥給了他五百番子,一躍成為代檔頭。
一時間意氣風發,衣錦還鄉,人有些飄了。
但本質上他是怕死的很。
打不過直接就認慫,只要可以活著。
好在王姑娘也不想給師父與師兄惹麻煩,更加不願意得罪番子。
雙方皆有意退讓下,自然是和平解決。
附近的居民看著這位豆腐西施,僅僅是因為給瞎子塊豆腐吃,就獲得了這麽大的造化。
要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很是後悔自己沒有接濟過瞎子。
但是後悔也沒有用。
雪中送炭沒有你,錦上添花你是誰?
他們知道,他們與瞎子與王姑娘,已經是兩個階層的人了。
最明顯的是人家可以任意行走,自己卻被逼的離開了家,任人處置。
“謝……謝。”
住戶中有人表示了感謝。
王姑娘不知道他們在感謝自己什麽。
但是幾天前,她又何嘗不是被人打了,還要感謝中的一員。
“謝謝……師兄。”
她的心中想起一個人。
薑火旺。
是他!不是他,也沒有現在的自己。
就是現在,沒有大黃牛,自己也不是對手。
王姑娘很明白自己的實力。現在的自己,其實什麽都做不了。
越是向上,見識的越多,越是感覺到無能為力。
她撫著大黃牛。牛車再度啟動,嚓嚓的壓著冰雪。這一回卻沒有番子敢再攔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