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爺們需要擔心的事,不是他一個瞎子。
而且從大義的角度上說,人都已經成為口糧了,統治個你馬比!
再說你就是不傳,該反還是會反,不然也就不會有前朝,今朝了。
薑火旺大口吃肉吃餅,並沒有過著乞丐的日子,操心國家大事的心情。
他就是一個瞎子。除了吃,他能做的本就不多。甚至他自己現在的武學正確與否,他都不知道。
當然,什麽是正確?什麽又是錯的?
能殺妖魔,能保住小命。在這個世界才是一切的基礎。
至於其他,擁有幾乎無盡的壽命後,大可慢慢修煉,一點點的修正。
看薑火旺吃得香甜,柳水水也加入爭食的隊伍。
不然她能怎麽辦?
朝廷嚴格控制武學傳播。雖然她同情王姑娘的遭遇,佩服王姑娘的勇氣,但私相授授是會死人的。
她柳水水沒有這麽大的能力。
如果她有,她也不至於獨自一人斬殺妖魔了。
是,斬殺妖魔,做大將軍是她的理想。但是只能獨自奮鬥,已經說明了她的處境。
她是一點兒也不希望被朝廷追殺。
柳水水除了自己吃,也取了一個炊餅遞過去:“王姑娘,你也吃。”
她無能為力,但是又不是很確定如果王姑娘知道她無能為力後,還會不會給他們送吃的。嗯--有些糾結。
至於說薑火旺……
這人沒有指望的,就是個窮鬼。指望他買食物,不用想有肉。
她再一次的後悔自己為什麽不多帶點兒錢出門。在熊野死之前,為什麽不多借些銀兩。
哪裡像現在,為守妖屍,大門都不敢出,更不用說找人借錢了。當然陌生的郭縣,她也找不到人借銀子也就是了。否則,以她的驕傲又怎麽會花賣豆腐王姑娘的銀子。這不是沒辦法嗎。
王姑娘接過炊餅,卻沒有吃,只是定住柳水水看,神情間多是忐忑不安。
她在等待柳水水的回應。
王姑娘想習武,不僅僅是因為她丈夫的死,還因為她父母的死。
郭縣,一個平靜的小縣城,平靜到這個縣城極少有活過35周歲。
拉屍人三五年就死,徭役更是年年死人……
過去沒人多想。可只要與正常的縣城對比,一個縣中沒有35歲以上的人,肯定是不正常的。
王姑娘的父母死了,在老狗的妖巢中發現了她娘的金簪子,那是她出嫁前,父母特意打扮送她出嫁時的裝扮。
然後她與父母便斷了聯絡。
開始不覺。畢竟她是出嫁女,城鄉來往也不方便。還有成親當日丈夫服徭役,身為一個出嫁女萬沒那獨自回門的道理。
直到柳水水誇功遊街,聽聞整個村子沒人了,她才偷偷回了趟家。
然後,她看到出嫁時,人聲鼎沸的村子一無所有。
報與衙門,也只是由衙門出具的死亡證明。其他一無所有。就是連吃絕戶的都沒有,因為整個村子的鄉親與親人本就在她出嫁當日被妖魔吃的一乾二淨。
柳水水很同情王姑娘,每—處妖巢都會有人類的大量遺物。
一個在郭縣盤據上百年的妖魔,隻吃光了35歲以上的人,已經足夠克制了。
像王姑娘的家鄉,所有人都被吃掉,而不是挑撿著吃,才是正常的。估計這也是除魔司一直沒有發現郭縣有問題的原因。
畢竟在這個平均壽命27歲,法定成婚年齡12歲的時代,35歲以上死亡,真的是很正常的事。
再加上有人打掩護,就更難以發覺了。
如果不是薑火旺,或許要到老狗的子孫越來越多,多到直接啃了一座城才會暴露。
畢竟那老狗在學人類娶妻生子,而老狗的子女也開始在生育後代。
一隻老狗生育二十二隻狗妖,這二十二隻狗妖再分別生二十二隻,然後孫子輩再生……
一座縣城被吃光,絕對只是時間早晚的事。
可惜即便柳水水非常同情她,但她只能拒絕道:“不行。”
她甚至沒有欺騙。
聞言,王姑娘並不驚訝,但她堅持道:“為什麽不行?我也能吃苦的!”
這就不是吃不吃苦的事。
大妹子,這是朝廷制度的問題。
而自己,僅僅是一名入境武者。
朝廷制度的問題,柳水水不懂,她也不想懂。
“你的年齡太大了。”
好在這個原因就夠了。
片刻後,那雙黑白分明忐忑不安的眼眸中掠過一絲譏誚。
柳水水進食的動作緩緩停住,食指擦掉唇角的餅渣,她回望過去,俏臉上的楚楚動人,卻是那刺目的嘲弄。
“哎。”
她捋了捋鬢角,頗為無奈的歎氣,霎時間,渾身氣質悄然有了變化。
她還是不忍心了。
柳水水坐直身軀,狹長眼眸中多了幾分銳意:“看來不讓你嘗試,你是不會甘心的了。既然你堅持,那就從基礎扎馬步開始。”
什麽朝廷制度!人都要死了,還管什麽制度。
“你也是吧?迫切想要知道超脫之法?”
她斜睨向瞎子。
該死的瞎子不幫自己,自己也不會讓他好過。
柳水水是豁出去,雙腿相交,不急不緩的整理著衣擺,眼眸間湧現清冷。或者說是傻白甜那還沒有變冷的人心。
“喚一聲師父,我助你登入入境門檻,如何?”
初見面時,她還以為薑火旺已經入了境。這相處久了才發現,他開沒有入境,他只是有了入境的氣息。
至於說薑火旺入境的大腰子。
除非薑火旺噶下來給人看,否則誰會相信一個沒入境的武者竟然會有一顆入境的大腰子。
鬧呢?誰家習武隻練大腰子的。
柳水水後悔了,她後悔自己借出的熱浪。
那可是她家傳的傳家底蘊,如果搞沒了,他們柳家非斬殺了她這敗家女不可。
住進薑家,除了守妖屍,更是奔著熱浪而來。可熱浪威能激發,她拿不走。
好在她發現了薑火旺並沒有入境的小秘密。
這才對嗎?
一個地方小縣的衙差何德何能養的出一個入境武者。
再加上王姑娘想習武,舉一反三,乾脆直接收了當徒弟。
他如果成了自己的徒弟,那就是柳家的人。柳家的人使柳家的刀,這事沒毛病。
自己也不算是崽賣爺田的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