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體制中人,這坑挖的是又快又多,張口就來啊。如果熊野還活著,隻這一句話能讓熊野眼珠子都紅了。
畢竟如果三個人真的一起打生打死,最後功勞全歸了一個,其他人又怎麽會願意?
“不!這是我們通力合作的結果。不是熊大人豁上性命,我也找不到出手的機會。”
薑火旺緩聲說道。功不可以佔全,更何況薑火旺早用功勞與柳水水換了功法。
體制中要功勞是為了升官發財,而薑火旺只是奔著功法,奔著讓自己更強大去的。
官位升到頂也還是一人之下,可自身實力上去了,帝王也只能捧著。
那番子挖了兩個坑,見薑火旺都沒有向裡面踩,也就明白不要小看人年輕,其實也是個老油子。說不得人家其實也有什麽(吏員)傳承。鐵打的胥吏,流水的縣令。就可知下面吏員的難纏。
坑不動,只能看他們檔頭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們來的目的是為了狗妖而來,坑人只是習慣性的入一手,成與不成皆不是他們來的目的。
坑到更好,坑不到也不能影響他們檔頭的孝心。
而雨化田也在觀察薑火旺,薑火旺確實只是一個入境武者。
一個入境武者能斬殺凝元也確實值得高看一眼,但也就是值得高看“一”眼,還達不到他們武衛監與除魔司搶人的程度。
除非薑火旺也達到了超凡境,否則與雨化田來說也就是下面的兒郎拚命了一把。就是拚的結果其實也不重要。
不入超凡的拚鬥,生與死其實也就那麽回事。
“檔頭大人。”雨化田只看著不出聲,薑火旺還沒慌,他的手下就有些慌了。
畢竟檔頭大人不定個“敵友”章程,接下來怎麽搞?是接著坑?還是這麽算了?
從番子們自己的利益來說,坑到手的功勞是香的。但從雨化田的高度,一頭凝元妖魔,人家不一定看的上眼。
自己若接著坑人,老大最後卻沒有下場,自己可就被架起來了。畢竟眼前這人也不是沒根腳的,人家是除魔司的人不是。
“替我傳個話,就說,她要是想通了,可以來找我……我這趟來為的是犬妖肉食,其他的我是不在意的。”雨化田沒有激化矛盾。
“是,大人。我會轉達的。”
薑火旺拱手退下。
“檔頭大人,這人的背景很深?”坑人的番子奇怪道。
“他手中的刀可不簡單。”
作為一名超凡自然對超凡有所感應。在他的感知中,薑火旺手中那把刀,生前至少是超凡境。
那番子聽了,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有人拚命到不了羅馬,有人出生在羅馬。
能擁有一把超凡境的刀,至少人家祖上闊過。
對於這些祖上闊過的人,一般的番子可是招惹不起。把人家惹急了,一個秘法說不定就把自己噶了,自己還不知道誰動的手。
好在他們這趟不是奔著狗妖的功勞來的,否則真就得罪死人了。
至於說雨化田騙他們……他們這位檔頭,自從十歲入超凡以來,隻對超凡感興趣。旁的根本引不起他老人家的興趣,更不用說撒謊騙人了。
從沒乾過這事兒。
這是天才的驕傲與牌面。
雨化田沒有出聲,他在想薑火旺是誰家的人。
姓薑,上古八大姓之一。
有些家底不奇怪。畢竟傳說上古比現在還亂,與妖魔爭鬥能活下來的家族都有強者。
只是雨化田回憶了一番,硬是沒有找到薑火旺是哪一家的人。
這可就有意思了,他是天才,從小過目不忘。這慶豐朝上上下下的強者與強者的家族,少有他不知的。
沒想到這小小的下縣縣城不僅養出了一頭百年妖魔,還出了一個自己不知道的人物。
這些人想做什麽?又要做什麽?
有那味道了。
說不定真就是一場大功。
“派人查一查?”
雨化田有了興趣,打算看一下情況。
“是,檔頭大人。”
番子們身子一震,心中發苦,他們這位檔頭非“超凡”入不得他的眼啊。所以他老人家一查,往往就是奔著超凡去的。
而一旦牽扯到超凡,其他番子就恨不能直接拿上犬妖血肉,立即回去。
超凡的爭鬥,那是擦著就傷,磕著就死。根本沒有他們插手的余地。
但,面對檔頭的命令,他們還不能不聽。
而另一邊,張典史他們卻是更急。
“說話呀!啞巴了!”張典史指著手下,大聲咆哮。
面對張典史的憤怒,他的手下能說什麽?
他們只是看到番子與瞎子的見面。 人家談了什麽,又是不是有什麽交換,他們哪裡知道。
講真,面對京裡來的番子,他們連靠近都不敢。
“小人!溜須拍馬的小人!面對番子,他肯定是奔著奉迎去的。”
自己是什麽樣的人,看別人也是什麽樣的人。
手下沒有聽到他們的交談,但是張典史會腦補啊。
反正是他,肯定要巴結。
但巴結的人是瞎子,是他過去看不上的泥腿子,他就受不了,急得跳腳。
難道我以後只能巴結瞎子?
想到這種可怕的結果,他又怎麽會甘心。
至於說他與瞎子的仇,早拋之腦後了。
事實上,準確來說,他與瞎子沒仇。他侄子張隊率是熊野下的藥,老狗一巴掌呼死的。
最多,薑火旺算是沒有救人。
而他們的對手是頭凝元大妖,救不下人有什麽奇怪的。
張典史的怨恨只是借口罷了。
真正的原因是他們郭縣出現了百年妖魔。
這樣的妖魔一出,他們這些代天子牧民的人就有罪。
所以,他也好,縣尉也好,從頭到尾針對的都不是人,而是借此爭得這份斬殺妖魔的功勞。
只有這份功勞在手,他們才不用擔心瀆職的罪過。
在這個世界,一方百裡侯養出了大妖魔,從上到下被人宰了都不出奇。
可惜他們功勞還沒到手,番子們便到了。到來的番子也不與他們議事,住了一天客棧後,便直接與瞎子見上了面。
張典史已經能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吊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