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十人,再加上雨化田,皆身穿魚服錦衣掛腰刀。打頭的百戶一臉的得意,漁翁得利就差寫在臉上了。
他們這些人一到,劉縣尉便知道自己的謀劃失敗了。哪裡是什麽番子與除魔司的謀劃,分明坐看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這幫番子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是自己輸了。
一時間整個人都沒有了精氣神。
身上沒有大功,還有妖魔的大罪,就等著別人收拾自己吧。
張典史更是埋下腦袋,恨不能沒人注意到自己。
隨著番子們的到來,柳水水與薑火旺皆要見禮,同時薑火旺屋裡也走出一個壯碩的漢子。
“西京除魔司校尉劉崎見過大人。”
這人一出,番子們也騷動了一下。
因為他們萬萬想不到除魔司也來人了,而且還是在他們志得意滿,自以為坐上了漁翁的時候,對面來了一位校尉。
除魔司的校尉在軍中可領軍千人,與雨化田的官位差不多。
但武衛走的是中宮旨意,是皇帝的家奴。而除魔司校尉則是六部登記在冊的官品。
在皇宮大內,自然是皇帝的家奴更勝—籌,見官大三級。
可是到了地方,皇帝的家奴並沒有除魔司好使。
當然,地方官員其實也不喜歡除魔司。畢竟除魔司的人來了,就說明自己地方出了妖魔。
當年的考評肯定好不了。
不過與皇帝家奴比起來,官員們還是更喜歡除魔司。
郭縣例外。
一個縣城不僅出現了一群妖魔,還吃人吃上了百年。不管是除魔司,還是皇帝的家奴,哪一方傳上去,這地方官員都是將掉腦袋的結局。
劉縣尉他們面面相覷,沒想到雙方都有後手,小醜原來只有自己。一時間真的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大人,請。”
而劉崎看也沒看劉縣尉一眼,出面對著雨化田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柳水水一臉寒霜,不太甘心。
薑火旺面無表情,但是挺能理解她的。
雙方一起搖人。
人家番子來了十一個,自己的除魔司才來一個。真心不給力。
隻來一個有什麽用?
多一個少一個,對現在的局面根本沒有太多的作用。
不過薑火旺並沒有失望,不管功勞最後落在誰手中,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了。更多……做人不能貪心,沒有一口吃個胖子,慢慢來,現在的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劉崎也是心中發苦,不過是頭凝元妖魔,他這個凝元境的校尉到了本應該作為除魔司的娘家人鎮壓一切不服。
但沒有想到武衛來的竟然是一個檔頭,雖然大家官位等級差不多,但是九千歲手下的檔頭可皆是超凡境。修為比自己高。
面對一尊超凡大佛,他又能怎麽辦?
攔?
沒有武力抗衡,攔一個超凡強者就是作死。甚至還有可能被按上一個治妖不力的罪名。
所以只是瞬間,劉崎就做好了決定,躺平。
人家要什麽,自己就給什麽。
不過是一頭凝元妖魔,與他不過是雞肋罷了。有則錦上添花,沒有也不影響什麽。
當然,如果柳水水所在的柳家出手就另說了。
可據他所知,這柳水水是自己跑出來。柳家的老爺子為此很是發了一通火。
她怕是也不敢聯絡柳家,否則來的就不應該是自己了。
凝元妖魔對自己沒什麽大用,但對家族中凝元境之下的武者作用極大。
這等代表一個家族中堅力量的大藥,入了他們的手,就沒有再出來過。
“走吧,去看看。”
雨化田用手中的帕子輕輕拭了下鼻子,點了點頭,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番子開路,一行人走進院中。
其間多看了一眼劉崎,他什麽都沒說。
凝元境並不能入他的眼。
凝元都入不了他的眼,柳水水與薑火旺這等入境自然也就更入不了他的眼了。
當然,真的打起來。瞎子的威脅更大,因為他有一把好刀。
熱浪身為超凡境武將所化,能斬凝元,就可以傷超凡。
只是使刀的人境界差些,不然那刀就不是可傷超凡了。
不過也僅僅是刀。雨化田並不會因為一把刀,就對瞎子看的太重。
“……”
他們順利進去了?
劉縣尉與張典史恨不能雙方打起來,但人家不僅沒打,反而比對自己的態度好的太多太多了。
自己是想進,只能靠硬闖。而人家是恭迎。
自己在這郭縣數十年,落葉歸根,這還是第一次受到這麽大的欺侮。
但實力不濟,只能忍著。
張典史在人走後,探著腦袋,想觀望一下院中的形式,卻被兩個守門的番子揮手驅趕:“去去去,這裡不是看熱鬧的地方。”
“說什麽看熱鬧,我乃本地典史。”
張典史很生氣。
京城來的又如何?
京城來的也不能拿典史不當幹部啊。
“典史?哦?這麽說對裡面的妖魔,你知道些什麽了?”番子故意調戲他道。
典史主管官吏,為知縣下掌管緝捕﹑監獄的屬官。
“不不!地方妖魔不歸我管!”他立即否認。
“不歸你管就讓開,不要搗亂!”
番子們可不慣著他,區區典史還敢在他們面前拿大。惹的火起,直接拿下他,也沒人會反對。
皇帝掌有天下。天下都是皇帝的,給皇帝做事的官又與他們有什麽不同?
當然,這是皇帝與其家奴們的看法,而官員們自認為他們與皇帝是合作關系,是主人。自然不是什麽家奴可以比擬的。
“哼!這裡是我們的地方,區區奴才狗仗人勢!”
張典史不敢當著番子的面罵人家,但退回來後,忍不住的小聲罵道。
他身邊的幾個城衛兵,小心地挪動身體,離他遠一點兒。
形式比人強。
初來時的激動憤怒,早已經在劉縣尉退縮後,而冷靜下來。
民不與官鬥。小兵不與上級鬥。這本就是生存法則。
劉縣尉瞥過去,看到了,心思沉重,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再慷慨激昂一番,也是沒用。一而再,再而衰的兵法他也是懂的。
現在要說能幫助自己的,就只有裡面的瞎子。這是唯一一位他們郭縣的衙差。
只要瞎子提攜自己幾句,分下一些功勞,再走走路子,自己不一定會被治罪。
可惜自己沒有看上一個瞎子。不僅沒有去拉攏,反而想著逼迫獨吞。
以至於武衛到了,除魔司到了,自己的位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