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迷魂 第13章 徐洛魂的再次試探

徐洛魂翹翹嘴角，剛才通過穿越者的歷史，基本明確了這個經驗淺薄的穿越者時空背景。

接下來，就是更加貼近自己猜想的試探了。

小樣兒，看我一點一點把你掏乾淨。

孟玥從旁邊再次隱蔽送上一記白眼，心痛自家小弟，被挖坑了，還傻呵呵自己跳進去。

人看著是鬼精鬼靈的，但果然還是缺少社會毒打，蠢萌地跟以前養的二哈一樣。

“江湖分為黑白二道，但並非以正邪區別，而是在世俗世界是否公眾而定。”

“白的，亮明旗號，公然建立山門，劃分勢力范圍，並得到官方認可，合法接受世俗供奉。如少林武林等天下知名門派，和青城峨眉此類地域型門派。”

“黑的，在世俗范圍內隱逸不顯，要麽是官方黑手套，要麽是其他組織勢力的馬甲，如我聖門和青龍會。”

語調停頓，突然問道，又探起底來:

“對了，你能明白黑手套和馬甲的意思嗎?”

葉繁星不疑有他，連連點頭，眼神發光，期待徐洛魂繼續往下說。

徐洛魂心底默算，黑手套和馬甲的詞語，是在九十年後的二十世紀出現，二十一世紀初大規模運用於神奇的網絡之上，再加上覆雨翻雲的成書和電視劇時間。所以，葉繁星的穿越時間，應該在一百年後，可能真是與自家師傅同鄉同時代之人。

還缺點具體證據，繼續試探。

“白道與黑道並非水火不溶，雙方有合作有對抗，視利益而決定自身立場。”

“舉個極端案例。”

“元末，最大的黑道組織明教，聯合白道的少林、武當、儒門等，集體推翻元朝，重建漢庭，一舉成為了天下至尊，白道領袖。”

“但是到了明朝末年，少林支持清廷，又把明教演化的日月神教打成黑道，並協同當時的嵩山、華山等白道組織，打壓其勢力，扶持分裂出了半佛半日月的白蓮教，暗中同清廷作對。”

葉繁星怔了，那群和尚還能這麽玩?

徐洛魂見葉繁星發愣的神情，估計這波試探不對，也不失望，繼續試探:

“當今白道，因為軍閥割據，並無明面上的天下型勢力，主要還是少林武當為代表的佛道兩脈口頭為尊，輔之以全國各地的地域型門派，比如蜀地的青城、峨眉二派。”

“黑道，則在台下的明面上，因為北洋政府的支持，和南方軍閥的默許，形式上以青龍會為尊。”

“你知道青龍會嗎?”

葉繁星不疑有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知道。青龍會，無人知何時、何地、何人統率、何時滲入江湖。它似是從有江湖的那一日起，便存在於這個江湖之中。”

“青龍會下分十二堂，分別以月為代號，下設分壇，以日期來作秘密代號，從正月初一到除夕，恰巧是三百六十五天，所以有三百六十五個分壇。”

徐洛魂瞄了孟玥一眼，孟玥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從沒有泄露過青龍會的情報。

徐洛魂了然，單憑這與自家師傅一字不差的青龍會描述，就知道兩人應該都是從一個叫“古龍”作家那裡嫖來的，這進一步證明了葉繁星的出身。

葉繁星突然想起了剛才那可憐人與徐洛魂的對話:

“徐大哥，你和青龍會有什麽關系，不不不，是恩怨嗎?”

徐洛魂露出一個笑意，有些懷念:

“青龍會其實新組建不到十年，是北洋政府的黑手套，其原身是清廷的情報組織血滴子，也是我聖門補天閣的下屬分支。”

說到這裡，徐洛魂有些促狹地看著葉繁星:

“青龍會這個名字是我師傅取得，變形武器和那身衣著也是我師傅提出設計理念的。”

“現任青龍會龍頭老大，是我師叔的嫡傳弟子。小時候，我經常打他屁股，督促練武，所以有一段孽緣罷了。”

葉繁星雖然有心理準備，卻還是被老徐和青龍會的親密關系鎮住了，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有這關系，為什麽還要，還要……?”

徐洛魂面色平靜，不以為意:

“這就是江湖。”

“你應該聽過這句話，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當我站在青龍會的對立面，師弟會非常愉快的拿起劍，捅死我這個同門，繼續前進。”

“無關道德，無關情誼，單純只是站在一起的朋友，無關的路人，以及擋路的敵人三種角色而已。”

“這也是大組織，大勢力的態度和認知。”

“國家，亦是如此。”

葉繁星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駁起。

他來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在國家和家人的保護下，雖沒有實質接觸，但也知道國家間爾虞我詐，社會上天黑路滑。

可像徐洛魂說的如此坦然，如此露骨，還是首次。這也讓他心生警惕和危機感。

這裡不是平和的現代社會。

這裡是戰亂動蕩的民國，是刀光劍影的江湖世界！

徐洛魂沒有理會葉繁星的異樣:

“說回聖門，其實是社會各行各業的聯合體。在春秋諸子百家時代興起，戰國時代逐漸組織化，規模化，形成傳承門派。”

“本門最大分支墨家，協助秦始皇統一六國，時稱墨門，管理下轄底層百業的行業人士，事實上統一了聖門。”

“經歷秦漢，時代更替，上下流動，聖門逐漸從上層顯貴，扎根平民大眾。”

“等到外佛傳入，聖門不為地上佛國所喜，被化墨為魔，漸漸成為你們口中的魔門。”

“此時，聖門內部已分化成兩派六道，傳承至今。”

“其中聖門六道為邪極宗、滅情道、補天閣、天蓮宗、魔相宗、真傳道，分別對應匠人，男童，殺手，遊商，說客，方道等身份行業。”

徐洛魂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

如今自己的猜想已經基本證實，且氣氛已經到位，孟玥在旁邊也沒有過激反應，似乎可以直接一點兒。

拿定主意，直接開口:

“聖門兩派為陰癸派，花間派，對應的就是歌女和藝人。如果我所想沒差，應該在你的世界有個娛樂圈，這類人應該叫做明星。”

葉繁星腦袋轟然一炸，不禁浮現了魔女綰綰粉色長袍飄飄，腳上或白色襪子，或赤足無暇，跳著極樂淨土的樣子。

乖乖，難道原時空的二十一世紀，所謂的天王巨星，幾位大花頂流，都是魔門出身?

劉天仙白衣淡淡，應該帶著天魔緞帶，用的是天魔**，陰癸派嫡傳魔女。

大冪冪呢?看面相和身材，如此明豔，難道是奼女**?

男的都有誰?

胡*、黃曉*等，風度飄飄，帥氣逼人，都是花間派的人?不是說隻傳一人嗎?

不不，花間派的武學是花間遊，看起來焦恩*挽劍花的樣子更符合外形。

不不不，不對，剛才老徐的話裡有什麽不對！

葉繁星猛地睜大眼睛，死死定在徐洛魂臉上，嗓音沙啞起來:

“你怎麽知道娛樂圈的?”

他不傻，從剛才起，就隱隱感覺到了老徐在通過對話套自己的底，現在直接了當地指出娛樂圈和明星，怕是已經大致摸清了。

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漏了多少底，對方掌握了多少關於原時空的信息。

徐洛魂一看葉繁星的樣子，就知道對方反應過來了，為免誤會，也是坦誠自己沒有惡意，補充道:

“我的師傅，如賈中華所說，也是穿越者，告訴了我很多他原所在時空的知識。”

“經過之前的詢問，和你的各種反應來看，我推斷，他和你，應該是同鄉，且處於同一時代。”

“既然說開了，我們來對對切口，驗證下是否是同一穿越時空的同一時間段。”

葉繁星的眼睛收不住了，有些發酸，只聽得老徐已經開始，他條件反射的都一一回應:

“天王蓋地虎。”

“寶塔鎮河妖。”

徐洛魂眉毛擠到了一起，劍痕被迫營業蠶寶寶。

葉繁星一開始就沒對上，切口應該是小雞燉蘑菇啊，自己的猜想錯了嗎?

“宮廷玉液酒。”

“我這真沒有。”

徐洛魂臉都鼓了起來，下一句切口應是一百八一杯，接連兩下都沒對上，難道自己誤解了?

再來下試試。

“道路千萬條。”

“安全第一條。”

“我不要你覺得。”

“我要我覺得。”

“我是說在座各位。”

“都是垃圾。”

好的，對上了，徐洛魂松了一口氣，決定換種方式，繼續試探。

“有個村子生產火影，是什麽村?”

“木葉村。”

“男人變態有錯嗎?”

“男人變態有什麽錯?”

“自古紅藍出什麽?”

“自古紅藍出CP。”

“《黎明之劍》的萬物之恥是誰?”

“琥珀。”

“名叫長壽的穩健師兄，在天庭稱號什麽?”

“太白金星。”

這下全對，那麽可以問問自己想問的呢，徐洛魂有些激動，畢竟師傅沒有看完，也就沒有講完。

“《詭秘之主》完結了嗎?愚者回故鄉了嗎?”

“完結了，回不去，抱著鏡子睡過去了。”

葉繁星忍不住了，鬥大的淚花子不停掉落，他前撲上去，埋在徐洛魂懷裡嚎起來:

“老鄉啊～～～，俺想家啦！”

一時間，廳堂內兵荒馬亂，因為某個小老虎過於激動，竟然生生哭暈過去。

醒來後經過孟大小姐鐵手診治，葉繁星小弟今晚大起大落，不宜再刺激神經。

故越者培訓小課堂暫告段落，還沒有來得及講述的穿越者收容保護手冊，明日再開。

徐洛魂很惋惜，自己沒有聽到《詭秘之主》的後續，有些心癢難搔，不過也只能留待以後。

幸運的是，葉繁星沒有像之前擔心的那樣，對孟玥的兩年欺瞞產生心結，沒有讓孟家大院分崩離析。

他雖然尚弄不清楚許多事，比如青城派對自己抱持何種態度，姐姐對自己和老徐的謀劃，老徐的過去等等。

但是他已心知肚明，姐姐，對自己是真的好，老徐，是可以信任的，姐姐，也是真的喜歡老徐。

今晚看向老徐那雙脈脈的眼神，和調皮的小白眼，真當自己沒注意啊！

公然在單身汪前打情罵俏，汪汪汪！沒素質。

還是老徐那個師傅好呀，照顧同鄉，特別囑托老徐如果遇到了，可以教授自己高深武功。

舉世難遇的好人啊！

所以當晚，經過一系列變故的孟家大院內，一片祥和，其樂融融。這個夜晚順順當當就過去了，每個人，對明天都有了新的期待。

孟玥，躲在床被下，偷偷做緋色不可言說的夢，吃吃笑著。

葉繁星，大刺刺攤開睡著，夢中學會不死印法，腳踩青龍會龍頭老大，身邊由孟大小姐端茶送水，身後跟著老徐隨從伺候，猖狂大笑。

徐洛魂，斜靠著小窗，誓約墊在腿上，對著窗外濛濛細雨，自言自語:

“你認為，他會是師傅要找的人嗎?”

真實的聲音響起在內心:

“從今晚你的試探結果來看，我相信，他就是，要帶他回天都山嗎?”

“雖然沒有明說，孟大小姐不會讓葉繁星離開這裡的。我們暫且不動，如果真是劇情，估計師傅和繁星的相遇，會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從今晚試探的結果來看，孟小丫頭應該也是穿越者，疑似時間穿越，從未來而來，掌握一定劇情走向。”

“我也這樣想，但是沒有證據，而且無法強迫。”

“小丫頭話裡暗搓搓提示，我，或者我們，還有葉繁星這個小鬼，是這個劇情的主角。當我們意識到具體劇情，並嘗試改變的時候，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所以她只能閉口不言，給出一些模糊的線索。你認為不好的事情是什麽?”

“世界毀滅，時間回流，劇情重置。師傅講述過很多此類故事。”

“小丫頭真可憐，也不知道一個人承受了多少秘密，經過了多久時間的洗禮。”

“你對大小姐心生憐惜了嗎?”

“呵，我只是有感而發。今天心動的人，是你吧！”

“我想起她了。”

一陣沉默，難言的苦澀。

伊人已在五湖四海，唯獨不在我身邊。

真實岔開話題:

“八個月的時間，有足夠多的機會，讓我們好好看看，這該死的世界，給我們又定下了什麽破命運！”

“相同的劇情，對我們來說同樣的命運，應該不會發生兩次，我們靜觀其變。”

“倘若生變?”

“一劍護竹，生死共赴！”

斬釘截鐵，恰如誓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