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個鐵門,門上有鎖,厚重的大鎖,但是並沒有鎖上,大大方方開著掛在門上,竟好像是專門告訴來客,我這裡是開著的,安全的,你放心進去。
葉繁星小心翼翼地貼在鐵門上,側耳傾聽門後動靜,一無所獲。
他咬咬牙,已經耽誤較長時間了,這條密道中的灼熱和窒息感,已經越來越重,他必須盡快找到被關押的人們,組織救助和逃離。
不再遲疑,撕下身上衣擺的幾塊小布,纏在手上,作為緩衝和簡要防護,握住了鐵門的把手,重重往前一推,不待裡面是個什麽狀況,突然前滾翻,進入鐵門後迅速彈起,手中拿著家鄉,弓腰戒備。
這是一個半人工挖掘的洞穴,與芳草街33號下面的那個安全屋有些類似,只是空間上大了很多倍。
這裡面就沒有發光石來裝填鑲嵌,只有每個牢房門口,掛著一盞小小的油燈,勉勵支撐著洞穴裡面的光明,對抗著黑暗。
是的,牢房,這裡面除了中間能容納兩人並行的通道外,兩側都是牢房,牢房不大,裡面卻層層疊疊塞滿了不小二三十號人。
他們都站立著,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容下這麽多人。比肩繼踵,這是形容人多的詞匯,原本是好意褒詞,但在這裡,卻是一個殘酷的現實。
所有人在這裡,都被擠在一起,無法躺下睡覺,無法單獨吃飯,方便時也只能筆挺挺站著,在前後兩人身上肆意作畫。
為了防止這些人還有力氣掙扎,影響這樣“規整有序地碼放商品”,每個人都從頭頂懸下一根吊繩,將每個人的雙手死死背在後面,兩腿也緊緊捆綁在一起,最多只能像僵屍那樣跳一跳,想要通過四肢攻擊別人,那是千難萬難。
所以這二三十號人就這樣被吊著,臉貼臉,身子貼著身子。如果不是有些人還有些輕微的呼吸,葉繁星都懷疑,這些吊著的,都是風乾的老臘肉。
一個牢房中的環境如此,周邊數不清暫時看不過來的牢房內也是大同小異,區別在於滿員還是未滿員的狀態。
牢房內的清潔衛生是怎麽弄的?這些人又是怎麽吃飯的?
葉繁星統統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因為現在,一種混合了腥臊,腐爛,餿敗的惡臭,充盈在鼻腔,這種味道夾雜絕望,麻木,還有死亡,讓葉繁星的心中只有惡心和難受,無暇顧及其他。
總算這兩天,他吐呀吐呀的就習慣了,肚子裡面存貨本就不多,所以只是一陣翻湧,彩虹攻擊的按鈕尚未被按響。
每個牢房都明晃晃的上著鎖,他沒有鑰匙,也就沒有停下來細細觀察和打量。當務之急有兩個,盡可能阻止或者減緩火災的發生,在可能的情況下,多救些人,而這需要鑰匙。
葉繁星的選擇是,先撲去火災地點,看看情況,如果火災當前還不大,直接撲滅,等待樓上,或者乾希宇他們的救援。更何況,說不定路上就正好碰上了正在縱火的凶手,剛好攜帶著鑰匙,那就更好了。
如此計劃著,葉繁星強忍著沒有去看兩邊飛速後退的牢房,以及牢房中的慘狀,徑直沿著唯一通道,奔向炙熱的來源。
終於,接近五分鍾後,葉繁星衝到了一處較為開闊空間,呈十字形,而葉繁星正好在一豎的下方,上方看不真切,但是隱隱火光,還有焦糊的臭味,已經說明了一個事實,一豎上方的牢房,基本都被燒光了。
而左右兩邊目前還處在安全狀態,為什麽?
因為那個舉著點火工具的凶手,就站在十字的中心,等待著葉繁星的到來。
葉繁星沒時間思考,如此封閉悶熱的密道內,大面積起火後,為何還能保持基本的呼吸通暢,這是只有活下去才能考慮的事情。他死死盯著對面的凶手,一字一眼,語氣森寒無比:
“路半天,是你點的火,燒死了那些無辜的人?”
此人正是路半天,青龍會夏長老,與葉繁星在灌縣政府一戰中,打過照面,當時他的桀驁不羈和拉風造型,讓葉繁星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過路半天估計是沒有認出來當初躲在在血影后面的小鬼,耍動著手上的火把,灑下點點陰沉黑暗的火光。
“你這個小鬼居然認識路爺我?”
“呵呵,看來路爺自己低估了在江湖上的威名嘛。”
還自得地甩了甩衣服的後擺,一身騷包亮紫色長袖緊身針織長衫,在當前昏暗環境下,駭人心神,仿佛地獄妖魔,勾人魂魄,長矛直接拿在右手,顯見之前做好了隨時開打的準備。
“三打一,還被血影打的哭爹喊娘,險些廢掉的威名嗎?”
葉繁星謹慎地觀摩著周邊環境和地形,尋找可以利用的因素,一邊出言諷刺,擾亂對方的心神,最好怒極,又輕視自己是小孩子,被抓到破綻直接一下乾掉最好。
聽到血影的名字和小鬼的嘲諷,路半天的神情陰沉下來,在火把烈烈的明滅中,猙獰出惡鬼的表情:
“小鬼,膽敢提起,你膽子不小啊,路爺待會兒收拾你,要讓你知道什麽叫做膽兒肥嘴小,吃不下就不要裝熟練工。”
可話音剛落,在火光搖曳下明暗不定的小鬼身影,居然瞬間消失了。
“補天閣!”
剛剛經過與徐洛魂、血影、真實大戰的路半天,一眨眼就明白了自己遭遇的對手是什麽。
他想退,可雙腿一陣無力,畢竟腿部被徐洛魂戰鬥打傷,雖然好了,但是上次用了刺激**後,氣血這些虧空還沒回來。
他想開槍還擊,可左手拿著的是凶器的火把,而非以前慣用的連發手槍。
倉促間,他隻得用最不合適的戰鬥方式來回避。
右手的長矛,迅如山地爬行的長蛇,不管不顧地橫掃前方。他相信,在賈中華那個叛徒已死的現在,血影以下的人,都沒有辦法接住這勢大力沉的一擊,他放心得很。
誰料這記橫掃,竟掃到了空處,沒有接觸到敵人的哪怕一根汗毛。
接著就是男人襠下的要害一涼,被危機籠罩。
一個念頭蠻狠不講理地闖入腦海:
“你是摧蛋狂魔!”
又驚又怒地呼喊出聲,路半天終於發現自己的草率和輕敵,立刻運轉起紫氣天羅,意圖將惡魔擋在身軀之外。
葉繁星知道這是自己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能重創路半天,後米的戰事就好安排了。
他維持著流光狀態,隱殺特效也是一直開著,這會兒鼓起剩余的氣,再追加了一份悲痛莫名。
於是,還在極限運轉紫氣天羅的路半天,突然想起這門神功的由來。
“那時的我,還是一個懵懂的孩童,傻乎乎跟著宮裡的太監,去了王府,然後,然後……”
想到當時的經歷,堅強桀驁如他,灑下了男兒的淚水。
如果沒有那檔子事,自己應該可以快快樂樂長大,整天為生機奔波,就像這些被自己,玩樂的人,吧?
路半天悚然而驚,自己這幾天在這裡玩得這麽愉快,怎麽會突然哀傷同情這些人來?
不對,有鬼怪!
紫氣天羅再度運轉起來,一身四十年精煉的氣以從未有過的速度,瘋狂爆發。
只是有點晚了,家鄉勢如破竹,刺穿了還沒完全展形的紫氣天羅外衣,再如扎豆腐一般刺入了男人尊嚴的要害位置。
葉繁星沒想到流光加隱殺加悲痛莫名的效果這麽好,讓自己跨越好幾個層次,直接殺傷了青龍會的四季長老,大喜過望,準備再接再厲,在敵人身體內部,攪動風雨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路半天的創口附件肌肉,突然活了過來,在體內死死掐住了進來的家鄉,力道之大,讓葉繁星差點就握不住刃柄。同時,他的右腿居然還能在這種情況,飛起直接踹向葉繁星的胸口位置,腳部裸露在外的肌膚,紫氣彌漫,正是重新聚氣而來的紫氣天羅。
如若踢實,估計小老虎會直接當場斃命。
葉繁星察覺到了這一腳的危險,不退反進,用自己的左肩迎向了飛腳。
“哢哢!”
骨骼碎裂的聲音不斷響起,葉繁星的左肩肉眼可見的先是塌陷下去,繼而開始腫脹龐大起來。
但是葉繁星付出如此代價,也要承受攻擊的目標已經達到,因為他的右手,在最近距離,握著家鄉,爆發出了龐大的力量,開始橫拉起來。
“啊!!!!”
兩人都忍不住發出了完全不像人的慘叫,聲音還莫名重疊在一起,回蕩在密道內,更加音波翻浪,來回震蕩。
過程中,路半天吃痛,左手拿著的火把落地,漸漸滾向後面支撐整個地牢的支柱和上面連系各牢房的麻繩。
並且因為下體鑽心的疼痛,終於是讓他忍不住了,下體肌肉自動放開對家鄉的束縛,兩手兩腳不聽本人使喚地奮力往後一拔,家鄉脫離了路半天的身體,恢復了自由。
左肩粉碎的劇痛,也讓葉繁星失去了追擊的力氣,隻得強忍著疼痛,手持家鄉,在原地戒備,準備下一輪攻擊。
交手第一回合,雙方都慘重重創,幾乎陷入戰鬥不能的狀態。
路半天的紫氣天羅重新運轉,雙眸出現紫瞳火睛,幽紫色的光芒不斷閃現在黃金色瞳仁中,而路半天恨急,不顧消耗,直接催發至極致,絲絲紫氣與身上的亮紫色外袍相得映彰,就好像真的再穿上了一件紫色護甲。
路半天強忍住劇痛,伸手在下體處,捏住被攪亂帶出的大腸小腸,還有些不知名器官,統統塞回體內,運用紫氣天羅,暫時封閉住創口,等待戰鬥結束再行醫治。
屆時不管小鬼是死是活,自己都要在他身上好好發泄下,才能平息現在沸騰的疼痛和羞憤。
葉繁星也被左肩粉碎的傷勢疼的齜牙咧嘴,可看見路半天如此瘋狂的處理,自己所造成的傷勢,也是目瞪口呆。
剛才他強忍著劇烈的傷痛,下手毫不留情,從男人要害到接近後門處,都用家鄉好好地開了大口子,一般人早就死不瞑目,下輩子一生穿紙尿褲了。
而這位狠人,居然能夠忍住巨大的傷疼和羞辱,還跟自己對峙起來,不說其他,單說這份毅力和堅持,就讓人肅然起敬。
“小鬼,你叫什麽名字?”
路半天有些頭暈目眩,他之前在灌縣一戰中,受創很重,更關鍵是用了透支身體的秘法,本來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恢復時間,所以他才躲在這裡,一邊凌辱取樂,一邊恢復。
沒想到今天直接破功,不但下體遭受了重創,而且再度全力使用紫氣天羅,已經傷了功法根本,即便戰鬥後存活下來,一生武道也就到頂,無法存進,甚至更有可能像血影那樣,直接跌落境界。
他知道自己傷勢很重,不能拖,應該盡早速殺眼前小鬼,但還是先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不問,他心緒不平。
葉繁星也緊咬著牙根,繃著臉,不肯輸了氣勢:
“少爺我是葉繁星,未來必將殺死你們龍頭老大,超越洛天都的男人。”
疼痛讓他多少失去了些自控力,隻想著怎麽爽怎麽來,於是開口就是大話。
路半天根本不信他的胡話,只是死死記住葉繁星這個名字, 右手一展,長矛宛如噬人的毒牙,蜿蜒著撕咬向葉繁星,攻擊路線上居然曲折迂回,讓人猜不到攻擊落點。
剛才一回合全力施展的葉繁星,此時回氣未滿,缺少三大特效輔助的他,很難有效閃避這記刁鑽,迅猛,又充滿力量感的攻擊。
他勉強架起家鄉,在毒牙最終撕咬自己左脖頸的最後一刻,勉強以刃身,擋住了毒牙。但是勢大力沉的力量,將家鄉重重推在脖頸上,撞出了一個深深的青跡。
葉繁星借力飛退,人還在空中,就控制不住喉間受撞擊而出現的大腦暈眩和惡心難受,一口鮮血混雜著彩虹,又噴了出來。
不過可惜這次沒準備好,加之處在飛速後退中,空中彩虹攻擊並沒有命中敵人。
葉繁星還沒落地,長矛蹭的一聲,突然變長變大,違背了物理定律一般,再度從葉繁星的腳下,如毒蛇般,朝著兩腿之間噬咬過去,竟是要現場就報摧蛋和拉胯之仇。
葉繁星亡魂大冒,作為將摧蛋發揚光大的江湖豪傑,他自己強撐著嘴上說的厲害,也知道自己的事情有多麽陰損和下流。所以他自己可不想成為太監的代表,就此悲苦的過往下半生,哪怕死也不要。
此時也顧不上什麽消耗不消耗了,鼓足最後的氣。
流光,給我開!
悲痛莫名,給我上呀,讓那個家夥流淚,心軟,手慈!
在流光的減速世界中,葉繁星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一扭胯部。
“滋啦”的撕裂聲中,葉繁星像個中槍的小鳥,栽倒在地,兩腿間在空中彪出豔紅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