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的神魂覆蓋整個艙室,沒有人能躲過我的查看,做出動作點燃那該死的香,沒有人!”
乾細娥一時語塞。
在這方面的判斷上,她自然沒有能力和自信與一位至高爭辯。但是鼻尖若隱若現的迷神香香氣,確鑿無疑地告訴她,這裡就是在迷神香的范圍內,而艙室內處於另類的密室環境,點燃香的人,不在這裡,還能去哪裡?
總不會是鬼吧?
想到這裡,乾細娥咬緊了下唇,為剛才自己的魯莽出聲懊惱不已。
這時,孟玥的聲音響了起來,給乾細娥解了圍:
“細娥,你是在進入艙室時就聞到了,還是起飛時聞到的,或者是剛才自由行動時才聞到的,哪一種?”
乾細娥得到孟玥的詢問,精神一振,從之前羞愧的自怨自艾中擺脫出來,略略回憶,肯定地回答:
“是剛才自由行動後才聞到的。”
孟玥站了起來,轉過身,面對一群肌肉大漢,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譏諷:
“真是簡單而拙劣的計謀,如果不是迷神香的神奇,簡直一無是處。”
艙室內眾人再次色變,孟玥的話,毫無疑義指向艙室內藏有居心叵測之人。
薛無心站了起來,左手無心劍劍柄已被按住,隨時準備嗜血:
“敢問孟家主,此言何解?”
孟玥微笑,面對諸多不善、猜忌、懷疑的眼神,侃侃而談:
“細娥的話,已經證明點燃迷神香的時間,是在飛機進入平流層平穩飛行,所有人可自由行動後,而薛先生你的話,則證明了艙室內所有人都沒有點香的動作,那麽兩兩結合,可以得出截然相反的兩個推論。”
“香,是自己點燃的,和香是一個在感知外,可以自由行動的人點燃的兩種推論。”
孟玥看向薛無心,眼神中的戲謔和嘲諷盡顯:
“你相信哪個?”
說完,不等薛無心的回答,也不想理睬艙室內後續的發展,孟玥轉身向著駕駛艙走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畢竟,這裡可是萬裡高空,稍有不慎,就是機毀人亡的結局。
“細娥,跟我走,抓出那個點香的人,老徐和繁星守好艙室和雇主,其他交由薛先生處理。”
話音剛落,乾細娥準備起身響應,就被一股殺氣鎖定,讓她毛骨悚然,如墜冰窟,想要叫喚,發不出聲,想要求救,動不了分毫。只有左手從葉繁星傳來的那一點暖意,還在維持她的生命體征,不至於一下就被衝擊得暈眩過去。
萬幸至極的是,孟家三人早上得了提醒,就一直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戒備,艙室內也沒有絲毫放松,加上坐的靠近,救援來的非常及時。
葉繁星右手一把抓住被其覆蓋的纖纖左手,用力一拉,小女孩兒猶如被風吹落的樹葉,離開了原位置,跌入葉繁星的環抱,溫暖的體溫,瞬間驅散了殺意的冰冷,只有羞澀的驚呼從小女孩兒口中吐出。
不止如此,後排的徐洛魂同時飛起右腳,直接一腳重重踹在右邊鄰座大漢伸出的右手。那隻手充滿罪惡和殺意,因為手上拿著一柄分水刺,正準備刺向前排的乾細娥!
那大漢受到重擊,力道劇烈減弱,方向偏移,分水刺最終只是淺淺插入前排座位的靠背,未能刺穿。他也甚是悍勇,左手一張,居然神奇地從扶手下,再拿出一柄分水刺,直接近距離刺向鄰座徐洛魂,同時口中大喝,下達了命令:
“動手!”
隨之而來的,是誓約擋住分水刺的聲響。
“叮!”
誓約從徐洛魂的膝蓋上如有靈性般跳起,以劍柄部分攔住了刺擊,隨後就被握在了主人的手裡,直接撞向了對手的胸口。此地狹窄,難以轉向和揮動,徐洛魂乾脆以劍的尾端劍柄作為武器,在方寸之間閃轉騰挪,反而更有殺傷力。
那大漢也非善與之輩,在這受限的戰場環境中,拉近了他和徐洛魂之間的差距。
只見他左手分水刺一帶,纏上了向胸口撞來的誓約劍柄,阻礙攻勢,兩邊陷入僵持。而右手緩過勁後,拔出分水刺,從上方如寒潭的一道碧波,極速刺向徐洛魂的頭部,同時左腳閃電般,踢向右邊徐洛魂剛剛收回的右腿,作為佯攻和牽製。
兩個人就在這方寸之地的狹小空間內,生死一線地相互過招,一個疏忽就得死!
先不管兩人的生死糾纏,我們看看戰局的其他方面。
此時,接到命令的後排所有人,不管是原有的護衛,還是灌縣派遣來的軍士,都紛紛從座位和扶手下面抽出了武器,明晃晃地對準了前兩排的人。
孟玥聽到後面動靜,回轉身子看著這陣仗,有些後悔自己索要的護衛工錢偏少了。她歎口氣,甩了個白眼對著還軟攤在葉繁星懷裡的乾細娥:
“休息好了嗎?好了就起來,跟我一起去駕駛艙!繁星,這裡交給你,做的乾淨點。”
乾細娥被孟大小姐的白眼和話語弄得嬌羞不已,忙不迭從葉繁星懷裡掙開,臉紅紅站起來,跟到孟玥身後。葉繁星也知道現在不是青梅竹馬弄床來的時刻,放開乾細娥,同樣站了起來,轉身抽出家鄉戒備著來犯之敵,口中詢問:
“需要我陪你們去嗎?”
孟玥拒絕:
“裡面沒什麽危險,相對安全,這裡才需要你。”
說完,又補充一句叮囑:
“別亂開槍,這裡可是高空,飛機崩了,我們都得完蛋!”
不等葉繁星回應,孟玥再次轉身向著駕駛艙走去,那背影甚是瀟灑,隻留下一句話傳給了一直沉默的薛無心:
“我會控制住駕駛艙,確保安全,這裡呢?你自己做決定吧,如果做不了,就讓老徐把雇主帶到駕駛艙來。”
聽到此話的薛無心,半高絲綢禮帽下的恐怖臉皮輕輕抽動。
他看都不看已經步步緊逼上來的後排人員,只是舉起左手無心劍,指著這群人,就依靠至高的赫赫威名和幾乎能夠肉眼看見的鋒芒亮光,與對方形成了對峙。
僅存的右眼,一直盯著秘書,不放過其任何一處細微的動作,空洞的左眼窟窿裡,仿佛藏著什麽深淵惡魔,就要爬出來肆掠人間!
秘書雖然武藝還算不錯,革命時期也是敢於單人刺殺清廷親王的豪傑。但可惜這些年在南方養尊處優,早已不複當年之勇,而今面對至高的全力威壓,哪裡承受得住。
他直接撲通一聲,雙腿跪倒在地,狹小的空間,擠壓身子都有些變形,口中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麽話語,眼神中充滿想要活下去的渴望,還有無盡的哀求。
可惜,他所面對的,是手持無心劍的無心之人,薛無心右眼瞳孔冰冷,倒映出秘書跪倒在地,扭曲著求活的身影。明亮劍光一閃,璀璨銀河貫入心臟,點點光輝瞬間切斷了他的所有生機。
眼神暗淡,嘴角滲血,伸出右手,指向薛無心,呢喃著想要開口留下遺言,但是什麽都說不出口,只聽見薛無心冰冷的話語,仿佛從天外,從時間長河中迸發而出:
“背叛者,死!”
明亮劍光再閃,無心劍已經抽出,點點暗紅從閃亮劍身上,滴滴滑落。已然絕氣的屍首就這樣跪倒在地,一動不動,仿佛一跪就是永恆。
也就在薛無心處決叛徒的同時,對面那群手持武器的強人,已經欺身向前,來到薛無心三步以內,準備乘機偷襲。
而薛無心依然頭也不回,因為有個小小的身子,從他的兩腿中間滑出,在這條狹窄到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走廊上正面迎向了對面的敵人。
正是葉繁星,摧蛋俠,下半身碎體者!
面對強悍的護衛高手,還有精銳軍中好手,葉繁星不敢怠慢和輕視,直接拿出了自己除連發手槍外的所有武器庫,傾瀉而出。
流光,開!
隱殺,啟!
悲痛莫名,強控全場,哭起來!
火冒三丈,讓敵人失去理智!
突然冒出的小老虎,讓對面完全出乎意料,毫無防備,一時間,對面多數人都不約而同,想起了幼時窮困潦倒的家鄉中,那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兒,和被地主惡霸掠去的她,悲傷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對地主階級的仇恨如火焰般在胸口燃燒!
他們忘了這裡是萬裡之上的高空,忘了這裡還在進行著一場精心謀劃的陰謀刺殺,他們隻想發泄,隻想狠狠地將自己的悲傷和怒火,用手裡的武器宣泄出來,至於宣泄對象是誰,這重要嗎?
於是,後面的人長刀一橫,前面猝不及防下,直接被斬首,被穿心,被打斷脊梁的,不一而足,整個陣仗亂成一團,鮮血肆意亂飛,慘呼聲不斷,仿若人間地獄!
而直接面對葉繁星的人,受到的衝擊更大,但是他也是幸運的。因為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間,家鄉,就攜帶著無比鋒銳的勁風,從腰間切割開了他的上下半身,沒有半點遲鈍,也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痛苦,直接眼前一黑,生命就隨著嘩啦啦噴湧而出的鮮血和大小腸等髒器,流失一空。
正是葉繁星從玄虛老牛鼻子那裡,得到的風之精義,極大提高家鄉的切割鋒銳度,乃是一等一的大殺器。
而在第一人之後的人,就沒有那麽好運呢。
同樣處於被控制狀態下,直接被後面的人從右上往下斜劈,右肩到胸腹位置,直接被穿透劈開,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步入痛苦至恨不得死的絕地。但偏偏強壯的身體,又讓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隻得眼睜睜看著鮮血和內髒,從自己被撕裂的右半身像噴泉般凶猛射出,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折磨。
這種折磨,直接摧毀了他身為人的意識,只有點點漣漪泛起在已然混沌的神魂中:
“好痛哇,誰來幫幫我,殺了我吧,我受不了啦!”
而葉繁星,就像一個救星一般,家鄉跨過第一人上下屍骸間的空隙處,精準命中了第二人的下體要害,再用力一攪,給第二人帶去了更加新鮮,也更加痛楚的痛苦。不過隨著這份痛苦的疊加,受害人的生命力終於走到了盡頭,那道漣漪泛起最後一個念頭,就消失在無盡黑暗中:
“真好,終於可以死了!”
隨著第二人的死亡,葉繁星也無力再向前進攻,畢竟通道狹窄,兩具屍體堵路,葉繁星人小手短,攻擊距離怎麽都夠不到第三人處。索性他就收回家鄉,退回至薛無心身前,戒備著下一輪攻擊。
而此時,秘書也已經被處決至死,永恆跪地的模樣,讓葉繁星想起來原本世界的那具跪像,前後時空的交織,命運軌跡的轉變,讓他心搖神蕩,即便是在這殺戮盛開,死亡密布的戰場之上,依然阻止不了葉繁星對於時空和命運的畏懼和好奇。
後排的護衛和軍士原本八人,已經被葉繁星直接殺掉兩人,在自相殘殺中死掉三人,還剩下三人,見此情況,居然毫不猶豫的轉身就逃,跑的方向是艙室尾部, 那裡有一處供給出所用的艙門,可以打開的艙門!
“他們是想通過那扇門,跳出去嗎?這可是高空之上啊,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葉繁星透過屍體的縫隙,看見這些人的舉動,有些不解。不等他想明白,一道銀河,擦著他的耳邊奔流而過,帶起幾許發絲,激射向狂奔的三人,竟是薛無心將無心劍當做遠程武器,投擲了出去!
因為通道狹窄的特性,前面三人只能呈一字型逃竄,這給了無心劍極大的便利。它如高壓噴射出的銀河水,璀璨光華一閃,沒入了最後一人的後心,再從胸口探出,穿透前面一人的背部,正準備依樣畫瓢再次穿心而出,刺向最前面之人時,那人一個前撲,躲開了從上方激射向前的無心劍,存活下來的同時,也來到了艙門旁。
此人直接暴力打開了艙門,陡然間減壓的壓強,直接將其吸出艙外,轉瞬間消失不見。
薛無心迅速搶到雇主身前,幫助其穩定身體,避免被直接吸出艙外,或者脆弱身體在這種大自然偉力下,受到傷害。
他迅速喊道:
“關艙門!”
他被雇主牽製,動彈不得,只能指望葉繁星。
可來自頭頂的一聲輕微腳步落地聲音,讓薛無心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那個人強行打開艙門,根本不是為了脫離這處地獄,而是為了從外部,不被干擾地破壞飛機結構,人為製造空難,讓整個飛機上的人,全部陪葬!
他,是一名死士!
想要拉著幾名至高一起從雲天之上墜入地獄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