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手持一顆白子在棋盤上空不停的比劃著,時而皺眉苦思,時而搖頭歎息。
“難,難,難!”
看著眼前的棋局,中年人喃喃自語道。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一隻掌厚指粗皮膚卻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掌從中年男子的旁邊伸了出來。
只見這隻手從棋甕之中撚起一顆白子,嗒的一聲下就直接下在了棋盤之上。
隨後一道聲音從中年男子的身後響起:“是何事讓我們的捕神大人如此愁容滿面啊?”
被喚做捕神的中年男子好似對出現在身後的人早有所覺,對打斷自己思考的話語也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
只見他一邊將手中的白子放進了棋甕之中,然後拿起另一個棋甕中的黑子放在了棋盤之上,一邊笑著開口道。
“既然郭兄有如此雅興,不如郭兄猜一猜如何。”
說完,捕神那下完黑子的手便伸向了對面空著的位置,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郭兄,請。”
“既然捕神相邀,那郭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聽到捕神如此的話語,郭不敬也就直接坐到了捕神的對面,手持白子一邊落子,一邊說道。
“如今能讓捕神愁眉不展的事情應該只有與六扇門的公務有關。”
“可如今的六扇門,在京城有捕神坐鎮,身後更有金九齡、蔣龍、洛馬等金衣捕頭協助,京城的局勢應該固若金湯才是。”
“至於下面的各州縣,有那些銀衣捕頭坐鎮,也是風平浪靜,沒有什麽難以解決的大案要案,即使有什麽難以偵破的懸案,也不應該讓你如此棘手才是。”
郭不敬一邊與捕神對弈切磋,一邊繼續猜測道。
“那麽六扇門的事情就只剩下人手的問題。”
“可是如今六扇門的人手遠遠沒有到達青黃不接的地步啊,那幾位新晉的金衣捕頭也都是人中翹楚,捕神應該高興才是啊?”
“如此,郭某是真的猜不出來是何事讓捕神愁眉不展了。”
聽到郭不敬的話,捕神那剛要落子的手頓了頓,隨後笑著搖了搖頭之後繼續落子。
“郭兄就不要在一旁笑話在下了。”
捕神說著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向了對面身為六扇門顧問的郭不敬,繼續說道。
“我不相信郭兄沒有聽說過前幾天和禮部侍郎李岩宗家嫡女有關的案子。”
聽到捕神的詢問,郭不敬也停下了對棋局的研究,好奇的抬起頭與捕神對視道。
“這個案子我倒是有所耳聞,可這不是一個小小的盜竊案麽,蔣龍、洛馬兩人應該能處理好,怎麽會讓捕神如此傷神呢?”
捕神看著郭不敬的眼睛,發現他的眼中只有疑惑,好似真的對這件案子怎麽會牽扯到自己心神的樣子,也就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探究。
他歎了一口氣,對著郭不敬解惑道。
“還不是地下的那些魯莽的捕頭,為了盡快破案,他們竟然直接闖進了李岩宗嫡女的閨閣,當時就氣的李侍郎破口大罵,說我六扇門就是藏汙納垢之地。”
“今早的大朝會上,那禮部侍郎更是在陛下面前參了我一本,說我六扇門不知禮儀廉恥,讓捕頭強闖少女閨閣,毀了未出閣少女的清譽,請陛下嚴懲六扇門。”
“這......”
聽到捕神的話,郭不敬愣了愣,隨後遲疑的說道。
“想要查清楚案件本來就需要對人證物證進行仔細的查證,這件案子沒有將李小姐請回六扇門就已經是給李侍郎一個面子了,為何李侍郎還如此的糾纏不休?”
郭不敬說到這遲疑了一下,然後問道:“陛下和朝堂的諸公怎麽說?”
聽到郭不敬的詢問,捕神臉色平靜的回復道。
“陛下和朝堂的諸公倒是沒有對此事多說什麽,只是......”
捕神說到這遲疑的看了看面前的郭不敬,然後抬起頭緊緊的盯著郭不敬說道。
“只是這外男擅闖少女閨閣的事情,說出去到底不是什麽好聽的事情,所以寧王提出了在六扇門增加女捕一職,以後專門偵破此類的案件。”
“寧王在提出建議之後,還向陛下推薦了一些人選,以京城六扇門為試點,看看這增加女捕的提議是否可行。”
說到這,捕神頓了頓,拿起手邊的茶盞潤了潤喉, 隨後繼續說道:“陛下已經同意了,那些女捕不日即將到任。”
郭不敬好似沒有察覺到捕神對自己的注視,只是在那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棋子,思考著捕神剛剛說出來話中所透露出來的消息。
“寧王......女捕......”郭不敬口中喃喃自語著。
捕神看著郭不敬在那喃喃自語的樣子,不知道想從郭不敬的身上看出了什麽,還是對此一無所獲,在注視了一會之後也低頭將自己的視線看向了身前的棋局之中。
時間就在兩人對弈中慢慢的流逝著,不知不覺兩人的對弈來到了終盤,棋盤之上雙方棋勢膠著,好似一團亂麻讓雙方看不清棋盤中的局勢是優是劣。
而就在此時,郭不敬在捕神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將一顆白子放入自己的棋眼之中直接堵死了自己的活眼,這等於是將自己的這一塊棋子活活的送給了捕神。
看著郭不敬那自毀長城的落子,捕神不解的看向郭不敬,疑惑的問道道:“郭兄,這是為何?”
而此時的郭不敬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面帶笑容一身輕松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剛才思考時嚴肅之感。
他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棋子,一邊輕松的說道:“既然看不清這朝堂之上到底是什麽路數,那就不如順著對方的意思走,並且將這潭清水攪渾,說不定這水渾了之後,反而能讓我們看清著後面的路呢。”
說著,郭不敬指著那被他清理了一塊白子之後的棋盤,對著捕神說道:“你看這樣一來,這局勢是不是就清晰明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