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方?才一路跑来时的欣喜无影无踪。
“你发什么?疯?”凤肖甩开他手腕,蹙眉看着他:“同一部门的学弟学妹要我来帮个忙。”
察觉到二人间火药味开始弥散,大家很识趣地散场离开。
凤肖眼底冷冰冰:“你这么?积极,下次你来帮忙好?了。”
他还在病中,为了赴约撑门面?,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
看样子应该是龙遥更新?了。
但见到龙尹这副模样,他上午对此人的思念瞬间一扫而空。
就?像自己?骂他的第一句:发什么?疯。
“对,我是疯了。”
龙尹没有反驳,而是扯出个刻意的微笑。
他摘下眼镜,那双浓眉大眼在雨夜中炯炯有神,视线如?阴魂不散的鬼魅般一直缠绕在凤肖身上。
冰凉的雨滴从龙尹额前滑下,宛如?泪珠点?缀在眼角。
他不慌不忙,从容微笑:“可是我再?是疯子,也比不过你这个骗子。”
凤肖紧紧盯着他。
他亮起手机屏幕,笑说:“一个几小时前还在说想我的人,几小时后?就?出现在了联谊会上。你当我真?的是蠢货啊,凤肖。”
“跟你说了我是在帮忙,”凤肖怒火攻心:“你还让我怎么?解释?要不我来联谊会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你心里清楚!”龙尹眼圈瞬间血红:“有什么?无辜,大学的联谊会就?是谈朋友去的,你我都大四了谁不知道?”
凤肖被气得想笑。
事已至此,他反而不生气了。
宁愿跟聪明人打一架,也别跟傻子论高?低,这是凤肖的人生格言。
很明显,此刻龙尹在他眼里就?是那个傻子。
“这条聊天截图,也是你故意让我看见的吧。”龙尹失魂落魄地望向他,轻轻摇头:“毕竟你这么?聪明,只要你想钓着我,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像是溺水,鼻尖连带着眼部神经刺痛酸胀。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龙尹:你这个废柴,凤肖凭什么?看得上你。
——是啊,我到底有什么?优点??
凤肖厌烦了,绕过他离开。
却在擦肩而过之时,又?被龙尹攥住了手腕。
“我钓着你?”凤肖强忍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心底的委屈如?山洪倾泻:“混蛋!”
从上高?中起就?有多少人跟他示好?,无论男女凤肖一向干脆利索地拒绝。
但他喜欢龙尹,所以愿意主?动去耍一些?小心机来暗示他。
谁知这些?在龙尹眼中,竟是在钓鱼。
“在你看来,我去联谊会就?是为了养更多的鱼,钓更多的白痴。”凤肖甩开他的手,怒瞪着他的眼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
“我…”龙尹喉结滑动,他恍若梦醒,自己?竟然说了这种话。
“我现在真?的恨透你了,龙尹。”
那双好?看的眸子中凝出湿意。
被误解的愤怒衬托得白日里的思念如?此可笑。
凤肖眼中布满血丝,四目相?对,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恨你”。
“我,没有,不是这个意思…”龙尹语无伦次。
凤肖恶狠狠地推开他,冒着冰寒的雨水回到了寝室。
他吃完感冒药后?又?给自己?喂了褪黑素,可心口处那一阵阵的酸痛还是让他无法入睡。
凤肖把自己?埋在被子中,紧紧堵住了耳朵。
*
龙尹在外面?坐了三个小时才回宿舍。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中宛如?一团浆糊,但闪过的每一帧回忆都是凤肖的身影。
直到闭寝前五分钟,他才打开了寝室门。
寝室虽然还亮着灯,但汤圆竟然罕见地带上了耳机打游戏。
国师一直神出鬼没,床铺上空荡荡的,看样子今晚又?是不回来。
再?望向凤肖的床铺,黑漆漆的床帘拉得严严实实。
龙尹心情低落,没有过多言语,去洗漱完关灯上床,不一会寝室里就?传来了汤圆的鼾声。
他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黑夜就?像一个巨大的油漆桶,五感全?部被隔绝,只有自己?的心跳在耳膜旁砰砰砰。
忽然,隔壁床铺好像传来声轻微的啜泣。
龙尹以为自己?听错了,摘下耳机又?屏住呼吸。
没有听错,真?的是凤肖的床位传来声抽泣。
可仔细听又?不像他在哭,过了会儿发出声细小的呜咽,说了句迷迷糊糊的梦话。
“好?疼…嘶”
龙尹轻轻拍了拍他床帘:“你没事吧?”
“疼…”
龙尹警钟大作,立马下床开了盏小夜灯,又?爬上他梯子唤了声:“凤肖?”
无人回应。
他突然想起来下午汤圆跟他说的话,说凤肖生病了。
而且刚才这人还是冒雨跑回来的。
龙尹撩开他床帘,摸了摸他额头。
滚烫得可以烧开水。
刹时,愧疚之情宛如?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龙尹心头。
如?果不是他和凤肖吵架,凤肖也不会赌气冒雨跑回来。
他忙去接热水冲药,爬在梯子上小声唤道:“凤肖,醒醒。”
凤肖脸颊上泛着病态的潮红,眼睛勉强撕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的看不清东西。
“来,咱们把药吃了再?睡。”龙尹柔声道。
他乌发凌乱,下意识摇头躲避:“苦…”
龙尹知道他怎么?会怕苦。
半梦半醒间,生病的委屈又?把他带回了许多年前,还是那个穿着洛丽塔、被妈妈打扮成女孩子娇生惯养的小豆丁。
单手抓着梯子的姿势太累了,龙尹也怕药洒了,大胆了一回爬上凤肖的床铺。
“不苦,药是甜的。”龙尹哄他:“乖乖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
凤肖清醒了一些?,哑着嗓子:“骗鬼呢药是甜的。”
他将药一饮而尽。
快入深秋,他还是穿着短袖当睡衣,仰头喝药时露出修长的脖颈。
因为火气旺,肤色泛着薄红。
龙尹瞧见他领口下的锁骨更明显了,这段时间又?瘦了好?多。
“盖着被子出出汗,第二天就?退烧了。”
龙尹自觉地接过杯子下去洗干净,见凤肖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继续内疚着去关灯。
期间汤圆睡得很香,没有半点?被吵醒的迹象。
他没有上床,而是像个待机的机器人似的坐在凳子上,呆呆傻傻地望着凤肖的床铺。
发烧的人都会四肢酸痛,翻来覆去怎么?睡都不安稳,凤肖也不例外。
他整个人仿佛被分成了两半,腰部以上在火山炙烤,腰部以下在冰川冻着,特别是脚,跟冰块似的不暖和。
他难受地叹了口气,坐起身自己?揉了揉腿肚子。
床帘没有拉,蓦然跟椅子上的龙尹对视。
凤肖还是不想理他,扭开视线自顾自地揉腿。
“我来帮你呀,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