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滿弓刀 第7章 禍從口出

“賢侄請坐。”

“多謝叔父。”肖一風放開雙輪車坐到了上官無極身旁的凳子上。

上官晴分別給上官無極和肖一風倒了一杯茶水後也落座。

肖一風喝了一口茶水問道:“叔父，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一個漂泊於江湖之中的浪子怎麽會有此的境遇?”

上官無極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摔怒道:“胡說，你怎麽是江湖浪子了?”

茶水濺了出來，肖一風和上官晴被嚇了一跳，上官晴把桌子擦了擦說道:“爹，你有話好好說，肖大哥又沒有說什麽，你何必動怒?”

“他乃是名門之後，並非一個江湖浪子，他說話有辱他的先輩，我如何不生氣！”

肖一風忙站起來說道:“叔父，小侄一時失言，還望叔父不要動怒。”

“你坐下，這事還要從三十年前說起。對了，你可還記得你的師父不老仙?”

“小侄記得，師父他老人家已經過世很多年了。”

上官無極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事不提也罷，但有一件事你們必須要知道。”

“爹，你說，我和肖大哥聽著呢！”

“哎，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三十年前泛溪村的慘狀。”

肖一風和上官晴坐在一旁不敢再說什麽，他們生怕惹怒脾氣喜怒無常的上官無極。

上官無極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前面，他的思緒回到了曾經的那個小山村。

泛溪村坐落在群山環抱之中，村子裡有二、三十戶的人家，其中大部分人家姓吳。然而就在村子最北頭有一戶複姓上官的人家，此戶人家是幾年前從別處逃難而來。

兵荒馬亂的年代，四處逃難的人落戶他地是常有的事，此戶人家基本上不和村上的其他人家來往，家中三口人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這裡便是上官無極生活和長大的地方。

上官無極那年才七歲，他一直跟隨父親上官越學習武藝，上官越對上官無極的要求極為嚴苛。小孩子天生貪玩兒，上官無極對於長年累月被困在高牆之內練武很是厭煩。

這一日，上官越和妻子常月蓉進山狩獵久未回家，上官無極趁機溜出了家門，他來到了村子裡的大街上。

大街上正有幾個孩子在玩耍，他們你追我趕的玩得很開心，上官無極便湊了過去，他越走離那幾個孩子越近。

一個年紀在**歲樣子的男孩子走到上官無極的面前指著他說道:“你是哪裡來的野孩子?你不準再走過來，我們不會和你玩兒的，你快走開，不然我會打你。”這個孩子說完朝上官無極揮了揮小拳頭。

上官無極站在原地只是傻笑著沒有動，其他孩子走過來推搡著上官無極說道:“你還不走，我們不會和你玩兒的。”

上官無極大聲說道:“這裡是大街，你們沒有理由趕走我，我就在這裡呆著！”

先前說話的男孩子一聽說道:“我們就不讓你在這裡呆著怎麽辦吧?”他說完一拳打向上官無極的胸口。

上官無極自小跟隨父母學藝，他如今已經有些功夫根基。就在拳頭道眼前時，上官無極一閃身，他順勢抓住了男孩子手臂往後一帶，男孩子朝後面踉蹌了幾步後摔倒在地。

那個男孩子從地上爬起來喊道:“他打我，我們一起上！”其他孩子一起衝向上官無極，上官無極畢竟年紀小，他難以抵擋這幾孩子的拳打腳踢。

一個小女孩雙手插著腰站在大街的中間喝道:“住手，你們怎麽欺負人啊?”

小女孩長著一張粉嘟嘟的臉，一雙大眼睛上下忽閃著。她上身穿著黑色條紋小褂，下身穿著灰色褲子，頭頂雙髽鬏。遠遠看去，小女孩仿若仙童一般。小女孩的旁邊站著一個看起來有些老實的小男孩，他面如傅粉、目若朗星，眉如墨畫、天庭飽滿，他長得比眾多女孩子還要秀氣、可愛。

之前的男孩子轉身對小女孩說道:“唐飛燕，你不要多管閑事，他先打的我。”

“胡說，我分明看見是你先動手欺負人家的，你還強詞奪理！”

“反正不用你管，否則，我們連你一起打。”

站在小女孩身邊的男孩子冷冷地說道:“有種你就過來試試，小心我把你的牙一顆顆打下來。”他說完快步走了過來。

那群打架的孩子看到男孩子走了過來，他們全都停住手散開了。

打架的一個男孩子對挑事的男孩子說道:“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吧，我們是打不過他們三個人的，肖海朝的功夫就連大人也打不過。”其他孩子聽了都面面相覷。

“好吧，我今天就給他們一個面子，我們去村西頭玩，不和他們一塊玩兒。”那幾個圍打上官無極的孩子向村西跑去，他們一邊跑嘴裡還一邊喊著:“入贅郎、入贅郎，入贅吳家比狗強！”

肖海朝聽了怒不可揭，他拔腿就要去追趕那幾個孩子。唐飛燕一把拉住他說道:“海朝哥哥，你別理他們，他們胡說八道罷了，我們三個人一起玩兒。”

上官無極拍打了幾下身上的塵土道謝:“謝謝你們。”

唐飛燕笑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我怎麽沒有見過你，你是從哪裡來的?”

上官無極指了指村北說道:“我家就在那邊，我叫上官無極，我爹娘從來不讓我出來玩兒”

“你爹娘為什麽不讓你出來玩兒?他們怕你丟了嗎?”

“他們讓我每天練功，我不想練功。”

“原來這樣，你爹娘對你管得太嚴了。”

“嗯，你們叫什麽名字?”

“我叫唐飛燕，他叫肖海朝，海朝哥哥的武功可厲害了，全村的孩子都怕他，我就愛和他玩兒，沒有人敢欺負我，我們一起玩好嗎?”

“好，謝謝你，他們跑走的時候喊的話是什麽意思?”

肖海朝說道:“沒有什麽意思，我爹不是這裡的人，當初他差點兒餓死，我娘救了他的命，我爹就入贅到我娘家裡。”

“這樣啊，他們真不是好人，竟然以此來笑話你。”上官無極狠狠地說道。

唐飛燕說道:“咱們到別處去玩兒。”她說完朝村口跑去，肖海朝拉著上官無極的手追了過去。

三個孩子在一起有說有笑，自打那時起，上官無極和唐飛燕、肖海朝就成了很好的玩伴，他也經常偷偷地從家裡跑出來玩。

這一天，三個孩子邊走邊玩兒，他們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村外的一片樹林處。

一個人突然從樹林裡走出來擋在了三個孩子的面前。此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他長著一臉的橫肉，左臉上有一條明顯的刀疤。此人蠻橫地對上官無極三個人喝道:“小孩兒，這裡是什麽地方?你們……呵呵！”他不懷好意地看著唐飛燕。

肖海朝和上官無極趕緊護住唐飛燕，肖海朝說道:“這裡是泛溪村，你……你想幹什麽?”

“你們兩個給我讓開，小姑娘叫什麽名字啊?”刀疤臉一邊說一邊用手去推開肖海朝和上官無極。

肖海朝知道此人不懷好意，他用手順勢一拉刀疤臉的手臂，腳下用力一掃，刀疤臉隨即摔了一個狗吃屎。

刀疤臉站起來怒喝道:“好你個小兔崽子竟敢暗算我，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他說完一拳打向肖海朝的面門，肖海朝一甩頭躲了過去。

上官無極揮拳就要迎戰刀疤臉，肖海朝攔住他說道:“你一邊看著就好，我來。”他說完一掌打向刀疤臉的胸口，刀疤臉一個後翻身躲過，他隨後一腿踢向肖海朝的小腹，肖海朝腳尖點地，整個人向後滑了出去。

刀疤臉緊跟著一拳追打過來，肖海朝以極快的速度一把抓住刀疤臉的手腕，他借力全身騰空，雙腳狠狠踢在了刀疤臉的前胸上，刀疤臉仰面朝天摔倒在了地上。

“你是從哪裡學來的纏絲手?肖明山是你什麽人?”刀疤臉躺在地上驚訝地問道。

“他是我爹，我的功夫就是我爹教給我的，你服不服?”肖海朝站在那裡很是得意，唐飛燕和上官無極連連拍手為肖海朝叫好。

他們小小的年紀哪裡知道，就是因為肖海朝一句自鳴得意的話竟惹來了殺身之禍，也給泛溪村帶來了滅頂之災。

刀疤臉聽後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兒似的逃走了。

唐飛燕走過來說道:“海朝哥哥，你真厲害，壞蛋被你打跑了。”

上官無極也說道:“我第一次看到這麽好的功夫，我爹娘的功夫也不過如此。海朝哥哥，我以後拜你為師行嗎?”

“不行，我們是兄弟，你怎麽能拜我為師呢！”肖海朝說完，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那怎麽辦?我真想跟著你學功夫。”

“這還不容易，我們明天開始就一起練功夫。”

唐飛燕拍著手說道:“好、好！”

天色漸晚，三個孩子回到村裡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半夜時分，一群有三四百之眾的人馬出現在泛溪村的外面，他們一個個蒙著面，手持鋼刀。

“大人，小的打聽得一清二楚，肖明山就藏在這個村子裡，他如今已經成家有了兒子。”

“你做的很好，我不會虧待你。”

“多謝大人。”

為首之人看了看村子後說道:“我們不能讓任何人活著離開村子，殺死肖明山者官升三級，賞黃金千兩。”

旁邊一個人說道:“屬下明白。”

“我們殺死全村的人後將屍體全部掩埋起來，之後放火燒了整個村子，我要讓肖明山跟隨泛溪村在這個世上永遠消失，大家給我殺！”

三四百人分成幾路向村內殺了過去。

此時，村子裡的人全都在睡夢之中，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便死在了鋼刀之下。一時間，村子裡傳來淒慘的哭喊聲，而且火光衝天，場面慘不忍睹。

肖明山在睡夢中被喊殺聲驚醒，他趕緊穿好衣服後提著寶劍衝出了自己的家門，肖明山剛走到大街上便被十幾蒙面人給圍在了當中。

一個人走上前摘下蒙面的黑紗巾笑著問道:“肖明山，你還認得我嗎?”

“李庭右，原來是你！”

“不錯，我找了你這麽多年，你居然躲在這麽一個小山村裡。肖明山，你今天必須死在這裡。”

“李庭右，你我之間的恩怨不要加在無辜百姓的身上，我求你放過他們。”

李庭右喝道:“你跪下求我！”

“你……”

“你跪還是不跪?”

肖明山看著村裡的百姓們一個個慘死在賊人的鋼刀之下，他無奈地放下寶劍就要跪到地上。

“爹，你不能跪，他們心狠手辣、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和他們拚了！”肖海朝手握寶劍衝了過來，他刺傷幾個蒙面人後走到了肖明山的身邊。

“孩子，你怎麽出來了?你娘呢?”

“我沒有看到我娘，爹，這是怎麽回事?他們為何要殺害村裡的人?”

“一群亂臣賊子，你趕緊回去照顧你娘，我擋住他們。”

李庭右惱羞成怒道:“給我上，殺了他們父子！”

幾十個蒙面人揮舞鋼刀殺了過來， 肖明山和肖海朝揮舞寶劍迎戰，幾個蒙面人立刻死在劍下。

更多的蒙面人衝了過來，肖明山和肖海朝背向而戰，一時間，鮮血翻飛，蒙面人紛紛倒下。

看到手下死的死、傷的傷，這麽多人都奈何不了肖氏父子，氣急敗壞的李庭右大喊道:“弓箭手給我把他們射死！”

立時弓箭手亂箭齊發，肖明山身中數箭，他用身體護住肖海朝喊道:“孩子，快走！”他說完提起肖海朝把他扔向了門口處。

看著中箭倒地的肖明山，肖海朝大喊道:“爹！”

肖明山使出最後的一股力氣喊道:“快走！”

肖海朝含淚跑進院子並把大門緊閉，吳霜從屋裡走出來，她有些慌張地問道:“兒子，外面發生了什麽事?你爹去了哪裡?”

“娘，有大批的賊人到村子裡燒殺搶掠，我爹他……他……”

吳霜立刻明白了肖海朝的話，她身子一顫扶住門前的柱子說道:“孩子，你趕緊躲起來。”

“娘，你呢?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無霜把臉一沉說道:“你如果還是我的兒子就聽我的話，否則，你不準叫我娘！”

這時，門口傳來撞擊大門的聲音，兩塊木板門很快就要被撞開。

肖海朝走到無霜年前哭著說道:“娘，孩兒無能保護不了您和我爹。”

無霜大聲說道:“不要哭，你一定要為我和你爹報仇，快走！”

“娘……”

“你難道要我死在你的面前嗎?”

肖海朝已經淚眼模糊，他握了握拳後忍痛跑進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