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獄之門 第13章 傷不起

刀子低著頭坐在地上，他百無聊賴地再次抬起了頭，這一次，他看到了一個映在密室牆壁上的人影。

“有趣！”刀子笑了。

“有趣！”那影子竟然也說話了。

“真有趣！”刀子大笑了起來。

“真有趣！”那影子也笑了起來。

“你是我嗎?”刀子說著仰面躺了下來。

“當然不是！”

“噢！”

刀子閉上了眼睛，漸漸地密室裡響起了刀子的鼾聲。

“有趣，真有趣！”那個影子站了起來，然後消失了。

刀子睜開了眼睛，他朝著頭頂望去……

…………

桃花源。

這一年的春天，錢一一的手上突然出現了一隻撥浪鼓，要是換在以前，這本是孩子們之間一件極普通的玩具，但這在這個村子裡出現，那可是極為罕見的，所有孩子們的眼睛一下子都直了，又過了幾天，小美的手上也出現了一個，而且更漂亮。

娃娃瞅著孩子們手中撥浪鼓，她突然意識到村子外的世界正在發生著變化。

這一天她去了錢賀家，點點依然是遠遠地看著，媽媽一遍又一遍似乎在說著什麽，而錢賀總是低著頭。

又過了幾天，點點注意到媽媽好像是在期盼著什麽，終於要到天黑的時候，媽媽才回來，點點注意到媽媽的臉上滿滿的都是興奮的樣子，娃娃進屋後迅速把門關上，然後從懷裡小心地拿出一樣東西來，原來是一隻紅色的風車，風車上面插著兩隻塗著顏料的雞毛，下面還綁著用泥巴捏的口哨，黑暗中點點的眼睛變得雪亮雪亮的。

“兒子，今天是你的生日！”

點點的眼淚一下子湧到了眼眶，他拚命想忍住，但忍不停住，眼淚直往外淌，最後還是哭出聲來。

“瞧你！”娃娃笑了，她輕輕摸了一下孩子的頭，不知怎的，娃娃突然伸出手緊緊地將點點抱進懷裡，她哭了起來。

“媽媽，你為什麽哭了?”

“沒有，沒有！”

“媽媽，是不是我的病治不好，你難過了！”點點抬起滿是淚水的臉。

“不，不，不是的！”娃娃用手捂住眼睛，淚水卻從手縫中流落了下來。

點點小心地將風車放在枕邊。

“媽媽，我想知道如果解不開，我會怎樣?”

“沒什麽，沒什麽的！”娃娃一個勁地搖頭。

“媽媽，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要騙我！”

“沒有，沒有……”娃娃嘴裡說著，可是看著孩子雪亮的眼睛，她再也忍不住了，“孩子，媽媽心裡好難過……你未出生時就被皇帝選詔了，就在你出生的那天晚上，你在我懷裡……還沒有半個時辰，皇帝的詔命就來了……皇命不可違，為了你能活下去，為了我們全家有一天還能夠團聚，你爺爺就封住你身上的穴位，這等於是一把鎖，你會走不動路，一動就出汗，就像是整天都背著一塊大石頭，你爺爺當時相信等我們團聚的時候會打開那把鎖，可是現在……現在發現……”

“以後會怎樣?”

“你背的石頭會越來越重……”娃娃放聲痛哭了起來。

“媽媽不要哭……如果真的改變不了，也沒辦法，不是嗎?”

“媽媽會想辦法的，孩子……一定會有辦法的！”

“謝謝媽媽，我要睡了！”點點突然笑了起來。

對於這個結果，點點雖然有些失望，但沒有了希望他反而一下子輕松了，點點很快就睡著了，夢裡他仿佛又一頭扎進了水裡，水，溫暖的水，托起了他，他很輕，很輕……

…………

這隻媽媽給的風車哨子成了點點的寶貝！

可是這風車卻在和郭術的搶奪中被扯碎了，這不能怪點點，除了小美，點點並沒有打算和別的孩子一起分享這隻風車哨子。

那一天，點點把它小心地藏在懷裡，可是他並沒有找到小美，於是他打算一個人偷偷拿出來玩一會兒，正當點點還沉浸在無比幸福的感覺中時，郭術和一幫孩子們出現了，郭術的眼睛直了……就在風車被扯碎的一瞬間，點點怪叫了一聲，他撲了上去用雙手死死地掐住郭術的脖子，兩人從山上滾到了山下，所有在場的人一下子全部嚇呆了，他們沒想到點點這一次真的像瘋子一樣……

兩人的手上、臉上都被樹枝和茅草劃破了，幸虧點點的手用不上勁，否則郭術這天真的可能會被點點掐死。

…………

天快黑了，娃娃才在山腳下找到了點點，他一動不動站在那裡，手裡還握著那支破碎的風車哨子，他滿臉上都糊著泥還有淚。

“媽媽，都是我不好……”

見到媽媽，點點放聲大哭了起來！

娃娃趕緊跑了上去緊緊地把點點摟到懷裡，好說歹說，點點這才跟娃娃回了家。

晚飯端上了桌子，可點點一點兒也不想吃。

這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媽媽打開了門，是郭術，他手裡拿著一隻用竹蔑皮編制的螞蚱，這是那個李皓因為郭術在河水中邦他收集樹葉而得到的獎賞，他一直珍藏著。

“這個給你，算賠你的！”郭術眼巴巴地看著點點

“不！”點點走上前“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

夜深了，在點點的目光注視下，娃娃把那隻風車重新粘合在一起， uukanshu 點點小心地把風車拿在手裡。

“你今天那樣對郭子是不是不太好?”娃娃看著點點。

“他不該弄壞我的東西！”點點倔強地抬起頭，他並不認為自己哪裡錯了。

“在郭子的眼裡那只是個玩具，他說不定還怪你，有這麽好的東西為什麽不給他玩呢！”

“我才不會把這麽寶貴的東西給他玩呢！”點點撅起了嘴。

“你不記得他和他家人是怎麽幫我們的嗎?”

“難道他幫過我，我就得拿出我最珍貴的東西嗎?”

“這倒不是，我當然不希望別人帶著什麽目的來幫我們，我們也不會這樣幫別人！可是……我的孩子，東西再寶貴，也只是個物件，它比不了人與人之間的情誼，東西沒了，還可以花錢買到，可情誼要沒了呢……再說了，這風車你這麽在意，那你為什麽要帶出去啊?”

點點一聽不說話了。

“想給小美看吧?”

點點的臉一下子紅了。

“郭子是來跟你來道歉的，那隻螞蚱說不定就是他最寶貝的東西呢，換了你，你會這麽做嗎?”

“媽媽，我錯了！”點點把頭低了下來。

“兒子啊，你要記住，不要隨便傷了別人的心，特別是不要傷那些對你好的人的心，因為那真的傷不起，知道嗎?”

“知道了，媽媽，我明天就去向他道歉！”

“別到他家去了，他爸爸知道了會揍他的，明白嗎?”

“好的，下次遇郭術時我再向他道歉！”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