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平一覺醒來,忽然察覺不對。黃坳村有十幾畝稻田被人挖了溝放了水。現在田裡剛下秧沒多久,正是需要水的時候。此時出現意外,對村民的來年的收成影響極大。
身為一方水神,豈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起初以為是村民間有矛盾,有人在夜裡偷挖別人的田埂。
但詢問了土地公之後,土地公卻說這並非村民所為。不過,到底是什麽人做的,土地公也不清楚。
這件事就很離奇了,無論是邱平還是土地公,在昨夜都沒有感應到任何異常。這黃坳村可是他們的司掌范圍,怎麽可能有人在這裡搞事情他們還一無所知。
除非對方的實力遠超他們二人。
但應該也沒有哪位大神閑得無聊,去扒村民的水田吧,這還要不要臉了?
“小的們!”
邱平大喝一聲,古井下方的空地上,登時冒出了無數泥鰍的腦袋。
“給我去稻田裡日夜不停地巡查,有什麽變化及時回來稟報。”邱平也較上勁了,不把對方抓出來,他名字倒著寫!
“好的,大王!”
眾泥鰍當即四散分開,沿著水道一路進入了稻田,到處巡邏了起來。
邱平也跟在泥鰍們身後,來到了田埂被破壞的地方。
此刻黃坳村的村民正在修補漏洞,免得稻田裡的水繼續流失。
“唔,看痕跡,像是用什麽器具挖出來的,這種器具比較尖銳,像是鶴嘴鋤?”邱平湊近了被掘開的缺口,上面有些雜亂的挖掘痕跡。
正常來說,挖田埂這類松軟的泥土用鐵鍬更好挖,哪有人費力不討好用鶴嘴鋤的。
而且,挖掘的痕跡雜亂沒有條理,不像是一個經常乾農活的人。
“還有,為什麽還有這麽多小的孔洞,這是在鑽孔?看深度也不像啊,反倒有些像是腳印?”邱平心中狐疑之色更重。
“前幾日去河伯那裡述職的時候,聽陳家坪的河神抱怨,說是村田的水莫名流失,跟我這兒的狀況一模一樣。”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覺得這二者之間應該有些聯系。
本來聽說陳家坪有被人偷水,邱平還暗地裡幸災樂禍。現在好了,麻煩落他頭上了。
就在邱平鬧心之際,底下小泥鰍傳來消息,說是東面的幾畝水田也被人給扒了。
“這……這也太邪門了。”
等邱平趕到的時候,土地公已經站在田埂上了。
好好的一大塊水田,被人挖開了一大片缺口,缺口處好似狗咬一般,此刻秧田裡的水已經流得差不多了。
身為地神,土地公絲毫都沒有感應到這幾畝田是什麽時候出問題的,好似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但觀這幾畝水田的乾涸程度,分明已經放水許久了。
見到這一幕,邱平也傻眼了。如果說第一次被人放水,還可以說是他們疏忽大意了。但這第二回他們嚴防死守,還是出了問題?
“土地公,你之前沒有得罪過什麽高人吧,不然這怎麽解釋啊。”
邱平撓了撓腦袋,難道還真是什麽高手使用了瞞天過海的法術?否則他們怎麽一點感應都沒有。
“小老兒我向來與人為善,怎麽會胡亂得罪人。再者說了,以我的微末實力,若是真有高人,人家直接打上門來就是,何必玩這等無聊手段。”土地公心裡頭也納悶了,不過,他卻是懷疑這禍害是不是邱平惹回來的。
畢竟要說能惹事,這隻小泥鰍可不比任何人差。
邱平想想也是,他甚至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下陰司的事泄露了,上次自己可把人得罪狠了。
無論是城隍的侄女兒,還是那位鬼童子恐怕都恨死自己了。
不過,以那兩位的性格,恐怕也不會搞得這麽迂回曲折,大概率是直接殺上門來。
……
面對這個看不見的敵人,邱平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和土地公的權柄感知全部失效,每次都等到水放得差不多了,他們才會突然間感知到變化。
一連三天,村裡的水田被挖掘了四十多畝,村民怨聲載道。
盡管邱平和土地公後面跟著找補,把流失的水又補了回來,沒有給秧田造成太大損失。可以邱平的暴脾氣,哪裡願意忍受這般委屈?
他每天親自都領著小泥鰍們在田裡巡邏,一有風吹草動,便趕緊衝過去。
但始終一無所獲。
“別讓我抓到你,否則一定把你剝皮拆骨!”邱平自擔任井神以來,還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 每次敢到那被挖掘了的田埂處,他總是恨得牙癢癢。
“嘩啦啦。”
就在邱平滿肚子火氣的時候,天空之上,一片陰雲飛過。
原來是到傍晚了,蝙蝠頭領白三兒領著他一家老小出來覓食。它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在黃坳村的日子。
每日白天都在洞裡睡覺,一直到晚上才出來覓食。
“白三兒!”
邱平呼喚了一聲,天空的蝙蝠群陡然止住,幾個盤旋之後,一眾大小蝙蝠便都蹲在了田埂了。
這些蝙蝠最小的都有幼犬大小,最大的白三兒已經如人類一般體型,若有普通人在此,恐怕得嚇個半死。
“井神老爺,您有什麽吩咐?”
自從上次被揍了一頓之後,白三兒老實得很,見到邱平先齜個大牙露出討好的笑。
“最近你們在這飛來飛去,有沒有見到什麽異常?”
邱平心裡頭暗戳戳的有些懷疑是不是這些蝙蝠搞得鬼,畢竟自己上次可把它們的家給抄了。
“回稟井神老爺,咱們最近沒發現什麽異常。哦……對了,咱們這村裡新來了一夥螃蟹算不算異常?”白三兒壓低著頭,盡量不讓自己的腦袋比邱平高太多。
但奈何邱平實在太矮,他必須得蹲下才顯得沒那麽高大。
“螃蟹!在哪裡!”
邱平很敏銳的聽到了這個字眼,他立刻想到了那個被挖掘得亂七八糟的田埂,再加上滿地的孔洞似的腳印,他當時就懷疑是什麽河蝦螃蟹之類的妖怪留下的,只是實在找不到證據,這才沒有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