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分出五六千去,后头五六万将军已经想?好了?各处上官的?去处。
——他这样的?招安降将,打点了?上官是一定没好处的?,可不?打点上官是一定有坏处的?。
若顾清瑶能一直给他孝敬银子,倒是他每年都能得到的?一笔最大的?活钱了?。且这人脑子机灵,日后若有需要还?能刮更多?,甚至不?止钱,还?能有人手?。将军拈着胡子思索:“一会儿出去拿一张本官的?名?帖。”
顾家最高也就到了?举人,但将军手?底下连得用的?秀才?师爷都少,若顾家老实?,他也能从顾家收些人手?。
跪在地上的?敖昱便?站起来了?,弯腰拱手?道:“是,大人。”
他这就算是勉强让将军收到门下来了?,敖昱要走,将军却又把他叫住:“可愿到本官的?帐下效力?”
“小人自是想?的?,可小人是个贱役出身,一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若到大人身边,只?是给大人丢脸。”
将军也叹气:“可惜了?,你下去吧。”
将军本也是问出声便?后悔了?——他确实?老大年纪,还?是衙役的?贱役出身,实?在拿不?出手?。又想?问他们家有没有人,但犹豫片刻,将军还?是没问,毕竟不?久前?还?把人家家主塞牢里呢。
敖昱在门房等了?片刻,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了将军的?名?帖,以及四大箱子各种契据。
苹果醋【宿主,假如将军是个满脑子杀意的莽夫,你怎么办?】
【那我和他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哦~确实?!】
一句话点醒梦中统,假如将军是个屠夫类的?,他和他士兵的?行为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大黑鱼……这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苹果醋摸摸下巴,他了?解了?。
敖昱赶着骡车,拉着大箱子去了?顾家。临近黄昏时,他又独自一个赶着车回来。
车上两大箱子是金银,没大块儿的?银子,底下铺的?厚厚一层都是发黑的?碎银,银票被他揣在怀里。
要是加上火耗,其实?差一些的?,但将军不?在意这点零头了?。他也是个果断人,转天就带着兵走了?,只?留下了?安朗县的?一地污糟。
他一走,敖昱把顾家主拽出来主事了?。
“小弟啊,我真?不?需要去州府?”
“姐,你把安朗县安置好了?,只?有好处。对了?,别忘了?给州府写一封公文。”
“啊?告状的??这可不?敢啊!”
敖昱符合人设地翻了?个白眼:“给赵将军表功的?!说?李家和匪类勾结,祸害乡里。前?任刘世安为官昏庸,欺压乡民。将军雷厉风行,为民除害。朝廷都是清汤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
“清汤大老爷!谢相长命百岁,陛下万岁万万岁!反正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顾家主犹豫:“小弟,不?好吧?哪怕一声不?说?呢?李家都这么惨了?……”
“姐,你得站队啊。你赶紧写了?,让上头人知道你是哪儿的?,他们再做什么也就多?少会思量一二。你硬挺着不?说?话,上头以为你怀恨在心啊。”
顾家主可不?是怀恨,她把一群混帐王八活剥了?的?心思都有,但这时候听敖昱这么说?,立刻吓白了?脸:“好好好!我写!我写!”
她捂着心口,只?觉得心惊肉跳的?:“我、我听你的?,听你的?。”
她回忆着自己和大儿子被关在自家大牢里的?事情,日日夜夜都有被拷打的?惨叫声传进来。只?身子就有一掌长的?大耗子,成群结队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她睡着了?就去啃她的?手?指头和脚指头。
虽然?最后是虚惊一场,可这也是她一辈子的?梦魇,再不?敢不?听小弟的?劝了?。
整个安朗县,衙役几乎全灭,属吏只?有一半完好无损,这一半还?在归家后又病倒了?一小半。其中甚至包括顾主簿,好像是他复职的?路上,路过集市,正好敖昱带着人在收拾尸体。
独轮车上铺着稻草,冻硬了?的?尸首就跟冻硬了?的?猪一样,一具叠着一具摞起来。乌鸦在天上飞,还?有几个衙役在追着野狗打杀。
幸亏天气冷,尸体没有腐烂,腐臭的?味道也没有扩散,但也引来了?些过冬时缺少食物?的?动物?。乌鸦也罢了?,毕竟鸟小力弱,且不?会随便?攻击人。可吃过人肉的?野狗就危险了?,有些野狗甚至会攻击小孩子。
顾主簿又见一只?乌鸦落下来,去啄一具尸体的?眼珠子,一旁的?衙役赶紧驱赶。乌鸦跑了?,眼珠却还?是被啄出了?眼眶,在尸体的?脸上摇晃着。
顾主簿惨叫一声,当场便?晕了?过去,回去就发烧生病了?。
还?好,目前?这情况,用得着他们这些文人的?地方不?多?。
敖昱把他的?兄弟们都拉扯出来了?,上籍,成了?衙役。这些人不?懂衙役的?规矩和作风,一身臭毛病,但只?有一个好处——听话,穿上那身衙役的?皮之后,一个比一个听话,敖昱让他们干什么,怎么干,这些人立刻就跟着他干,半点折扣都不?会打。
除了?收拾尸首外,衙役们还?要到处敲锣打鼓张贴告示,安稳民心。
之前?将军把收尸人抓起来的?做派,将李家剩余的?人吓到了?,现在李家都不?敢来认领尸体了?。
毕竟李家是当地的?大族,虽然?这一下子被挖得够深,可还?不?至于全族死绝,尤其乡下还?有李家人。
后来还?是敖昱带着人去了?一趟乡下,让李家人来搬尸首回去,棺材顾家包了?。虽然?这剩下的?李家人,私下里必定是暗恨顾家人的?,可当着面?还?是得哭着表感谢。毕竟他们还?得在安朗县过日子。
难不?成还?要闹起来?黑皮可是披在人家身上了?,大量的?土地田契也在人家手?里,找死吗?
真?以为戏文里的?告御状那么容易?别说?京城,府城在东南西北这村儿里都没几个人知道的?。一路上吃喝穿用,真?能活着走到地方?
况且……主枝在村里的?那点家财,都已经被其他人分了?,吃到自己肚子里的?才?是“财”。这要是申冤,难道还?要自家掏钱?那可是万万不?成的?。
李家一地的?鲜血和人命,就像是砸进河里的?石头,冒了?几个水花就杳无消息了?。
中间敖昱抱了?个孩子回家。看着已经一岁多?了?,哭叫得有气无力。
这是李典史的?曾孙辈,她亲娘抱着孩子回娘家省亲,因此逃过一劫。可李家已经彻底没了?,那家里也不?想?让女儿守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