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意图冲出结界。
君主、官员与权贵,也都看到了自己的罪过,匆忙赶去祭祀,一阵风却掀翻了祭坛,众人非但没有得到宽宥,自己的命运线上,还多了一笔“淫祀(过度的,不合礼制的祭祀)”的罪过。
“身在其?位,便某其?职。”
但敖昱倒是没让他?们瞎猜,而是给?了众人一条神谕。
小月亮高?兴了,人们变得守规矩了,因为神在看,因为受罚不是看不见的下辈子,他?们看得见,甚至有些地方夜深人静时,能听见受罚者的哀号与惨叫——别说是人了,就是住在附近的蛇虫鼠蚁,也跑了个干干净净。
战争停止了,当?权者开始宽厚温和地对待百姓。
修行者也开始远离凡人,专注于修行上。
可是水镜中的世界快进了只几十?年,小月亮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世界正变得很古怪。
第252章大黑鱼的来处(上)……
252
原本战争中?的世界,已经?出现了数个足以称霸的大国。
可是现在,世界反而在和平中?,开始分崩离析,且不只是刚刚建立的大国崩,那些长期稳定的小国一样在崩。
对国家来讲“过度征税”是一种罪过,这点是没错的。这个时代民众缴纳的税收除了支撑国家支出外,还要支持王公贵族的奢侈享受,这就是搜刮民脂民膏。
不让他们搜刮,让他们如?古之先贤那样,住草房子喝露水吃麸皮?
有是有,但绝对只有很?少?一部?分。
税收只是很?大的一方?面,地租是如?此?,雇佣仆役人工、买卖商品,都?是如?此?——人和人之间一旦发生利益的交流,想要绝对的平等是近乎不可能的。
稍高一点就是罪过,商人的身影顷刻间就消失了。大户人家大量遣散家仆,且每个被遣散的人,都?给出了丰厚的钱财。
父母不敢随意?给儿女嫁娶,家世、人品,彩礼、嫁妆,都?可以忽略,命运线才是最紧要的。
无论男女,大功德的人自然一出生就无数人家抢着要。
有这条线拴着,多数人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皆是无功无过。这条线其实已经?显不出人品来了,更?无法说明这人才德如?何,怨偶该有还是有。
一旦配成怨偶,经?手这件事的人,就都?得背罪过。
媒人这古老的职业,也是快速消失。老百姓不敢管嫁娶了,干脆让年轻男女自己配去。
可是这个年月自己配……怨偶是有增无减。
关起门,除了偶尔传出的孩童的哭声,小家里的人与人都?是安安静静的。打开门,外头的世界,更?是越来越安静——不和人交流,就不会有罪过。
上位者不敢收税,不敢治理,百姓不与人交流,甚至不和家人交流,人在越来越穷,认知在越来越贫瘠和排外。
这种情况下,崩裂是理所当然的。
世界开始变得破破烂烂。
小月亮张了张嘴,他想说“能不能别管得这么严?”然后就闭上了嘴。
因为世界变成这个样子,其实不是命运线的错,是人自己的错。
是有明智的人,想要做事的,他们能看到有些事虽会带来罪过,却有大功德,可他们做不起来。因为绝大多数人惦记的,是“我?不要犯错”,以及“他这么对我?是罪过,他是在害我?”,甚至还有人会想“这事让他做了,他是要赚大功德的,凭什?么让他赚?”
除了那种损人不利己的家伙,其他人的想法不能算错,因为他们真的只是普通人,对普通人来说——自己不犯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若让敖昱放松,那么从哪儿开始放松?更?何况,实际也没有放松,只是将命运线上的东西隐藏掉罢了,倒像是骗人。
人这一辈子,无论身份地位,都?是会有无数是非功过的。
只有彻底没了生命线,人们回到最初自己管自己的时候,世界才会恢复正常。
但是……
“一切还能够重新回到从前吗?”
“能的,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小月亮歪头看向敖昱:“?”
敖昱挥手,水镜中?的世界如?沙般崩散,出现的是另外一个依旧处处战火,处处争斗的世界。
原来,敖昱并?没真的将命运线散发到每个人的身上。
“我?过去觉得这样的世界很?吵闹,现在却觉得它生机勃勃。”看着这个世界,小月亮神情复杂,“为什?么我?会觉得乱世有生机呢?”
“不觉得我?骗了你??”
“不觉得。”他摇头,眼睛依旧盯着水镜,“因为我?只要想一想就清楚,假如?真的用了命运线,之前的景象,便会真实地发生。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但他们也有很?多的好人,很?多……有着执着信念的人,勇敢的、正直的、善良的。”
他顿了顿又道?:“你?是仙帝……很?久很?久的仙帝,是我?之前冲动了,是我?有私心。”
看其他的世界动乱,已经?让他有些难过了。看自己的世界烽烟处处,他想的是:不希望我?的世界最后也走到那样的地步,即使知道?他们未来会重归平静,但衰落战乱的过程也实在太过痛苦。
“确实……会发生。”敖昱叹气,“其实我?也曾经?有着如?你?一般的想法,所以,我?就去做了。这一切,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只是没发生在你?的世界里罢了。但我?当时是职责所在,你?却是对人充满了善意?和怜悯,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你?这样天生地养的精怪。”
敖昱歪头看向肩膀上的小月亮,一张正常大小的脸,对比着一张还没有枣子大的脸,仙帝和小月神,别有一番意?趣。
“我不是天生地养的。”小月亮很?认真地反驳,“我?是人生人养的。”
“这……”敖昱一怔,宫殿中?顿时吹起了风,小月亮被这风吹得从他肩膀上滚落了下去,敖昱背后的金龙之影飞了过来,将他接住,放在了一边。
外头天空中也飘来了乌云,霹雷惊雷,大雨倾盆。
可只是眨眼,外头云收雨住,屋里也风停摇止。
“吓着你?了吗?我?也没想到,这把年纪了,竟还有所感悟。”敖昱伸手,小月亮蹦跶了上去。
他站稳后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敖昱的手掌柔且韧,他踩上来能觉得软,却不会站不稳,且暖烘烘的热度从脚底心传了过来。
小月亮抿了抿嘴唇,异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后退,再后退。可他就站在敖昱的手掌上,却又能退到哪里去?
——他退到了敖昱的手掌边缘,一脚踏空,这倒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