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烧了。
下朝之后,英王又?来找敖昱了:“我能留下吗?薛家?不是都完蛋了吗?”
“更得走,快走。”
“为什么?”
“太子现在是最?惨的时候,随着薛家?的离开,陛下和众臣多少会对太子产生?一种怜悯。你若留下,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被视为对太子的欺压。他一日没被废,便一日还是太子,任何欺压太子的行?为,都会引来正统人士的厌恶。”
敖昱越说,英王脸色越难看,因?为……他留下还真有?想找太子麻烦,看太子丑态的心思。毕竟那可是从小到大一直压着他的太子。老四后来是改邪归正了,英王本?人虽然憨,也知?道不能找自?己人的麻烦,这点上他还是很大度的。
可小时候被欺压的火气?可没散,所以连带着对老四的火气?,也都朝着太子去了。太子倒霉了,怎么能不去看热闹呢?真就只?是看,没想再多做什么,可作为兄长和臣子,这就已经是大罪过了。
敖昱说完,英王已经满脸是汗:“多谢多谢。”
“薛家?既然如此做,殿下回?去让姨母和贵妃娘娘都记得称病,闭门。”
不只?前朝,后宫也很可能出事。
“是是是!”英王是欢欢喜喜来,战战兢兢又?匆匆忙忙去。
英王甚至都没亲自?进宫,而是让人朝宫里递了个话,他自?己就拽了还想拖延几天的信王,向元烈帝告别后,匆匆忙忙出京了。
宫里端妃和贵妃的行?动比英王都快,端妃得了信,就将?贵妃叫来小聚。两人当夜就接连病倒了,说是一块儿着凉了,两人都封了宫,半点动静都没有?了。五皇子的生?母惠妃和同居一宫的王贵人见状,也称病了。
许多小贵人开心了,元烈帝却笑了:“朕有?这么吓人吗?”
身边的太监们如何敢在这个问题上搭话?只?低着头赔笑。
现在高位妃嫔里,就只?有?皇后和淑妃依旧安好了。
“淑妃怎么了?”
“淑妃娘娘……早先有?点头疼,但平王殿下孝顺,进宫探望了一番后,娘娘就痊愈了。”
元烈帝:“……”
他都能想到老大是怎么劝的淑妃——其他母妃都病了,您就能多见父皇了。
元烈帝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母后,如今已经去世的太后。他能走到龙椅上,母后至少有?三成?,不,五成?的功劳。
“陛下!皇后也病了!”
“嗯,知?道了。”元烈帝喝了一口茶,长长吐出一口气?。
薛家?,够狠啊。
英王离京的头一天晚上就接到了国丧的消息,差点没把他吓死。细一听才知?道,去世的是皇后。但皇后的身体可是极好的,且半个月就诊一次平安脉,什么急病,才一眨眼人就没了?
但皇后的故去,代?表着彻底砸实了皇太子的嫡子身份。
废后一般废的都是活着的皇后,若是死了的,家?里谋反都不一定被牵连。
“母后啊!母后啊!”英王在袖子上抹了蒜液,熏得自?己嚎啕大哭,扯了棉被的白内里扎在腰间和额头,同时让人赶紧准备孝服,“儿臣不孝,皇命在身,只?能在此祭奠母后!”
他在驿站的院子里伏地大哭,务必让最?多的人看到。他有?皇命在身,可以无需回?去吊唁,但规矩一定要守齐全了。绝对绝对不能让人在规矩上说他的事。
信王是弟弟,无需像英王这样,但去世的毕竟是国母,他也是要戴孝的。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侄子,倒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他——只?以为这小子有?福气?,会投胎,白捡了颛孙家?和郭家?的好亲戚,如今看来,是他小瞧了侄子。
反应够快的,也能舍得下脸面,比他皇兄当年都会做样子。
英王……此时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眼泪有?一半是熏出来的,另外一半是真的:幸好,幸好离京了。不离现在不死,也得脱层皮。
“呜呜呜!母后啊啊啊啊!”您是真狠啊。
皇太子先失母族,又?失亲母……如今他成?了无敌的状态了,谁在这个时候和皇太子闹“误会”,谁就等着死吧。薛家?用两条人命,稳住了大局。
父皇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再闹太子了,而要开始“怜爱”他。
大臣们就是这么有?趣的存在,即便他们心里也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即便也都恨极了薛家?——若让薛家?把天花的事儿闹大,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让他们“患病”?
可太子的凄惨和悲哀,却会让他们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用尽一切努力?保护太子,保护他的正统。
兴京
端妃和贵妃也心惊肉跳地出来吊唁,幸好她们封宫了,否则若让皇后临死拽上,那可就冤枉死了。
敖昱躺在家?里呼呼大睡。
苹果醋看着气?运条又?开始动了,立刻拉着本?世界的天道看乐子去了。
许久未见的主角,陇侯御殇在磕头,一边哭还得一边磕头。
作为闲散勋贵,好事没他,正事没他,丧事必须有?他。
他夹杂在一群老中青中间,在一个老太监的吆喝中:“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哀!”
“呜呜呜!”“啊啊啊!”“咦咦咦!”
御殇:“……”MDZZ!
但周围的老大人们还是挺照顾他的,会帮他遮着太阳,还有?人看他年纪小,偷偷给他塞了两块点心。
他其实也让老太太塞了点心,偷偷跟老大人们做了交换。在这种愁苦的气?氛里,老人们和少年人却都忙里偷闲起了童心,开始换点心,尝口味。
苹果醋:人要是都这样简简单单地快乐着,那该多好?
西南外海某孤岛
小月亮穿着短衫,高高挽起裤腿,拎着个鱼篓,在沙滩上漫步。这里的沙滩是纯白的,光脚踩上后,只?觉得细腻温柔,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小月亮快速跑过沙滩,在地上留下一连串清晰的脚印。大小一看就知?道是孩子的脚印,却比成?年人的还要深三分。不知?道还以为这孩子是一路跺着脚跑过去的……
小月亮停下脚步,捡了漂亮的贝与螺,扔进他的鱼篓里。
厨子已经炖了一大锅海鲜杂烩。小月亮在一旁将?自?己捡拾的螺倒出来,一边的本?地人惊慌道:“少将?军,这里的许多都有?毒。”
“我知?道,我不是吃的。”
几个月后,敖昱收到了一幅螺壳粘贴的画——金色的黑鱼。
郭夫人托着下巴:“这可花了心思,熙儿回?来你可不能说他粘得不像。”
“挺像的啊。”
“对对对,就这么说。”郭夫人连连点头,“唉……千万别说这鲤鱼难看,虽然确实是好丑一鱼。”
敖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