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名 第三章 衣墨衣白 1軀雙魂

毛莫如帶領著黑飰穿過廣場，來到一座石頭大殿前。大殿外觀粗糙，頂部使用粉紅色蒿草覆蓋，灰色的牆粉紅色的屋頂綠色的草地整體看上去別樣的原始之美。那粉紅色蒿草黑飰十分熟悉，竟然被用來做屋頂了。

大殿的門楣上有一方木質牌匾，牌匾上刻著三個獸族的文字“萬獸堂”。一行二人進入大堂，大堂四周有壁畫，壁畫上繪有一個個長相奇怪的獸人。

毛莫如說道:“牆上繪製的是獸域72將，乃遠古大戰參戰的72獸皇，皆是鬥皇實力。”

黑飰聽著毛莫如的話，眉頭微蹙一邊看著一邊微微點頭，心中無限複雜。自從遇到空間黑洞，墜毀到這個星球，黑飰已經一個多月了，自然知道身處星球與眾不同，出了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一點也不為過。這幾日黑飰還看到有人不憑借任何飛行器在天上低空飛過，黑飰一點也不懷疑毛莫如所說的鬥皇一定是什麽大恐怖之類的東西。

大殿之內似有淡淡的黑雲浮動，穿過空蕩的大殿就看到一座高塔，聳立於前方不遠處。高塔通身烏黑，塔剎有紫黑色煙霧散發，黑色塔身的烏黑更加深邃神秘。一步來到塔前，漆黑的塔門上方有一方形牌匾上面刻著“傳承塔”三個字。

二人走到塔前，一種壓迫感撲面而來，壓迫感如同是一道無形的勁氣掃過黑飰的身體，黑飰此時才感覺到人的渺小，似乎是發現黑飰身上的熟悉氣息，才慢慢收回，黑飰這時才放松了下來。

隨著毛莫如對著塔深施一禮，黑門敞開，一股蒼涼蠻荒之氣隱約有獸吼撲面而來。二人隨即步入塔內，隨著一聲沉重悶響大門關閉。

塔內的空間一點不比室外的空間小，甚至更大，四周昏沉。映入眼簾的是長長的步道延伸向遠方，兩側整齊的網狀排列著很多石台，石台上有一個個栩栩如生的獸族雕像。雕像好似擁有生命一般，在以一種極為細小的幅度緩慢地晃動著，給人一種隨時會動起來的錯覺。

“歡迎來到獸域傳承塔，這裡是第一層，這些沉睡形態的異獸，有的是妖獸，有的是妖蟲，它們都有了靈智，不久就會變異化形。你可以在這裡尋找一個異獸夥伴將其喚醒，與你共同成長，也是你的一個助力。你只有一次機會，找到什麽樣的夥伴完全要看緣分了。”毛莫如說道。

“恩?寵物嗎?”黑飰心裡想，黑飰對這個世界其實充滿了好奇但是他自然不會說出來，以前的記憶和經驗告訴他起碼要顯得有城府一點。

“那我該如何尋找呢?這裡看起來很多。”黑飰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雕像”問道。

“用心感受，如果你與它共同發生共鳴，你一定第一時間能感受得到，那是因果緣分的力量。記住不可強求，因果和緣分都是這個大陸的法則之一。然後我指導你與它結契約，契約有很多種主仆、夥伴、伴侶都有可能，如果你強它弱，就可能是你主它仆，反之就是它主你仆。哈哈…”說到這裡毛莫如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主仆關系有一個問題就是主人一旦死了，仆人變回跟著死去。兄弟關系則要平等很多，伴侶關系只會出現在不同性的人與獸之間…”

“人與獸?這個世界這麽公然?這麽刺激嗎?難道就沒有同性之間的人與獸嗎?好吧！罪過罪過！”黑飰還是驚訝地叫出聲來，嘴巴變成了一個“o”形。

這個時候的毛莫如卻十分的鎮定，看著黑飰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獸化形以後就是人了，我們認為只要擁有靈智的生靈都是平等的，當然人族和神族都拒絕承認這一點，他們對“獸化人”一直歧視，剛剛紅衣的話你也聽到了，這也是遠古戰爭的原因之一，雖然戰爭已經過去很多年但是殘留的影響依然存在。所以，你能接受獸族傳承我也十分奇怪，你身上的氣味雖然與大陸的人類有很大區別但是我能肯定你是人類無疑。”

“原來如此，毛兄千萬莫要介懷，我只是不知道這些過往，因為突發事件我失去了很多記憶，現在的記憶只是一些碎片，請毛兄原諒，從我的內心來講，對獸化人我都沒有任何歧視，相反我自己更認為眾生皆應該平等。”說到這裡黑飰停了一下又說道:“毛兄想必對大陸的掌故頗多，還請告知一二。”

聽了黑飰的話毛莫如神情緩和了許多，看黑飰的眼神出現些許驚訝。接下來毛莫如說了很多他所知道的歷史，與黑北說得大體一致。值得注意的是傳承塔的信息，黑飰對傳承塔的好奇比較大，在黑飰原有世界的記憶中“塔”是佛教中釋迦牟尼的舍利存放處，在印度佛教中塔叫做窣堵波，黑飰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聯系，他有很多懷疑但是需要一步一步地驗證猜想。

黑飰突然意識到:“這片原始大陸一定有一個操控者，否則不會這麽多的巧合。”

“毛兄，原始大陸有沒有一個統管一切的最高神?”黑飰問道。

毛莫如表情驟變，臉色突然灰暗，眼睛望向天空用細微的聲音言道:“不可說，不能言，到了那個至高層次你自然會知道。如果你能離開這裡，萬事要小心，不管多少年過去我想人類對我們一樣的排斥。”說完毛莫如陷入了沉默。

“你們這麽多年都離不開這裡，你為什麽會認為我能離開這裡呢?”黑飰問道。

“直覺，這裡存在的都是像我們一樣的靈魂體，所以這傳承塔的一層叫做靈體林，而你是唯一的活人。這裡雖然是古戰場，在我看來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場。我們每一個人都不可能出去。同樣活生生的人也不應該在這裡。”毛莫如看著黑飰回答道。

黑飰沒有回答，沉默了許久，他也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麽。自己的記憶恢復了一些隻記得是飛行器墜落，然後是到達了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說實話他不覺得自己還活著，甚至他懷疑這裡就是死去的生靈應該去的地方，然後就有了後邊的這些經歷，不過有一種意識告訴他，那就是自己的曾經過往並不如意。

“既來之則安之吧！”黑飰沉思著跟隨毛莫如在‘雕塑’林中漫步。四周都是各種形態的異獸形態的雕塑，栩栩如生像一個個藝術品。黑飰漸漸回過神來，看向四周的異獸雕塑，這個時候黑飰才看清楚這些並非雕塑，而是真的異獸本身，只不過在異獸身上看不到血色而已，更像是異獸的乾屍，在乾屍的身上湧動著靈魂波動，這些靈魂有的是異獸的形象，有的是人的形象。

黑飰問毛莫如道:“毛兄，為什麽異獸的靈魂有的是人的形象有的不是?”

“那是因為有些獸族死前已經化成了人形，靈魂就以人形存在。”毛莫如回答道。

黑飰點頭，在識海中的黑北卻突然說道，“這些獸族都是前幾次戰役隕落的獸族精銳，隕落後經過族中的收集集中存放，等待重生。它們與我們相同，只是我們是參加最後一次戰役的都是巔峰強者，隕落以後無人收集遺骨因此死得也最徹底。”

黑飰點了點頭，隨後在識海裡的黑飰問黑北:“老黑，獸夥伴的選擇上你有什麽建議?”

“這要平等選擇了，獸也有自己的選擇權，畢竟對於獸族來說一生只有一次選擇機會。你要知道一隻獸只會與一個人簽訂契約，如果你能夠出去，契約獸將會給你帶來極大的助力，起碼在你沒有修為的時候保護你。我感覺你身上有暗屬性能量，估計暗屬性的獸族會比較喜歡你。”黑北回答道。

黑飰一邊聽著一邊與毛莫如穿行在獸族靈魂的叢林裡，毛莫如解釋道，這是狐族的靈體林，狐族最高等級的是九尾妖狐，相當於帝級強者，那邊是虎族靈體林…

黑飰看到狐族的靈體林有幾種不同的狐族，有火狐、白狐、黑狐、灰狐等，那象征著等級的尾巴被高高地舉起，最高的真的有9尾，只不過那第九條尾巴顯得比較短小一點，似乎是被利器所傷。

虎族的靈體每一個都巨大，而且氣勢逼人，也有虎族靈體身上像黑北一樣長有雙翅。黑飰穿梭其中，其實想將他們都收了，怎奈那些靈體卻對他沒有反應。黑飰只能尷尬地行走於這靈體叢林之中。

周邊開始出現昆蟲來的靈體，蜂族、蟻族還有鼠族、甚至於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獸族等等林林總總實在太多了…有些高傲的獸族實在給黑飰巨大震懾力，但是那高傲的態度也給了黑飰一個巨大的“鼻孔”。

黑飰內心裡只能舉起雙拳暗自道聲“告辭”了。

在毛莫如的帶領下兩人慢慢走到了盡頭。

來到盡頭，黑飰無奈地攤了攤雙手道:“毛兄，看來小弟緣分未到，還是算了吧！”

毛莫如說道:“小友不急，還有幾個特殊的欠缺異獸不知道你想不想試試，這些異獸在戰場受到了極大的損傷，身體或者靈魂不全，但是都是實力強勁的存在，性情也十分高傲。”

黑飰想了想，在這個異世界自己總歸是孤單的，有個“寵物”陪伴可以療愈心理的孤單，如果有靈智還能聊聊天也是一件妙事，於是言道:“好，試上一試也好，總比空手而回要好。”

話畢，毛莫如手在虛空中畫出一道圓形符文，符文閃耀如夜空中的一抹閃亮，短暫而空靈。隨之一扇無形之門打開，兩人相繼進入一個巨大的神秘空間。空間四周隱約有一點點星光，星光形成光暈照射在五尊異獸乾屍“雕塑”上。

第一個是一條青金色的巨龍，金光青光閃閃的鱗片，龍爪飛揚，龍須修長，龍目已盲，但是卻威風不減，在其上空飄蕩著一縷老者殘魂。老者長須雪白，身著青金色戰甲，手持青金色長矛，英姿颯爽，一眼便知絕不是一般的異獸。老者看著進來的毛莫如和黑飰，似乎從長眠中蘇醒，驚訝地說道:“活人?難得一見呀！可是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修為，倒是有一種與獸族的親近之感，屬性與我不同，讓他看看後邊的同僚吧。”

黑飰也驚訝地對毛莫如說道:“原來他們能說話呀?我還以為都死得不能說話呢。”

毛莫如沒有理會黑飰徑直對那虛幻的老者說:“青龍老，叨擾了，這個人族還是一個孩子不懂事，請不要計較。這次帶他來是因為他有幸進入了遠古傳承之地。”

黑飰則覺得自己受到了鄙視。

“哼！你才是孩子哪！雖然記憶缺失但老子看上去怎麽也20了。”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面前的這些獸族已經幾千年了，有些甚至上萬歲了。

那老者只是點了點頭，盤腿坐下進入了修行狀態，似在恢復多年的損傷。

毛莫如帶著黑飰繼續向後走。

第二個是巨型火紅大鳥，一個火紅的衣裳的健碩中年男子，盤腿在其上方修行。第三個是一個白色的老虎，一個白衣年輕女子靈魂體，在其上修行。第四個是一個墨色衣著的女子年方二八，盤腿坐在一個巨龜之上，身上攀附著一條黑蛇，看到黑飰來到的時候眼睛突然睜開，尤其是黑蛇十分活躍地探過頭來輕觸黑飰的臉龐。黑飰的心臟也如同有所感應一樣激起了一層浪花。

“在下黑飰，敢問姑娘芳名?我感覺與你之間若有聯系。”黑飰施禮道。

“吾乃玄武大帝，俗界名為幻玄天女。你應該與我有半個緣分，皆是因蛇起緣，我覺得雙蛇妹妹一定與你最為合適。”說罷幻玄天女將眼睛看向了第五尊靈體。

黑飰也順著幻玄天女的眼睛看了過去，眼睛正對上了兩對不同顏色的眼眸，那是兩位宛若謫仙的美女子靈魂體並立在一個黑蛇軀體之上。uukanshu 左側女子一襲白裙，如天衣輕薄，身上有瓔珞玉佩環伺，細致溫白的長發披於雙肩之上，略顯柔美，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顯得分明，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平添幾分誘人風情，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點地轉動，然而面色冷峻，似乎在其身上全然沒有表情一般，美得不食人間煙火，手中持一把白色長劍，劍身白色雲氣流轉冷意盎然似乎是冰屬性。右側女子似乎與白衣女子是雙胞胎，只是一襲黑色緊身戰甲，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上半身穿短式黑色龍鱗鎧甲將兩坨柔軟凸顯的熱血沸騰，下半身著裙式短裙鎧甲，一雙長腿修長而筆直，腳踩一雙黑色蛇紋長筒戰靴，戰靴緊貼在小腿上顯得美腿更加修長，比之白衣女子多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黑甲套裝，腰不盈一握，美得妖豔眾生，美得熱烈奔放。手中持一把黑色長劍，長劍的劍身被炙熱的黑色霧氣籠罩似是暗屬性。

黑飰心臟的血液沸騰，導致全身炙熱，手臂上竟然有黑色鱗片顯現而出。

此刻，六目相對，彼此間似乎有一種天然的聯系。彼此即使在初見之時便有種發自內心的信任和依戀，就像前世有著因果又再次相見的男女，彼此之間毫不避諱炙熱的眼神。黑衣女子更是第一時間跳到黑飰面前，險些投入黑飰的懷抱，要不是周圍有別人在，毫不懷疑她會這樣做。白衣女子也已經不再淡然，一同緩步而來，與黑衣女子共同站在黑飰面前，此刻誰都沒有說話，彼此注視著對方，似乎言語如此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