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如塵其人,連松影都認識,可見他的名氣。更恐怖的是,這樣的人物也在少年之下,甘心受他驅使。
這下難辦了,松影久久不語。這樣的時候,在他做烈火宗宗主這麽多年以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是關鍵的時刻,關乎重大,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影響深遠,一定不能有任何差錯。
松影又抬頭和烈原、薛少孤、胡仙兒以及兩位副宗主交換眼神,他們都微微搖頭。他們知道松影的意思,看能不能把這幾人就地格殺。
但,這是辦不到的。
“該怎麽辦呢?”松影的眼珠子不停轉動,快要生鏽的老腦筋也動了起來。
這樣的時刻,非常靜謐。
少年見松影久久不回答,嘲笑道:“你們眼珠子亂轉,是不是肚子裡面的壞水在冒泡?”
松影立即道:“年輕人也不積點口德,我都可以做你爺爺了。”
少年笑道:“歲數上你可以做我爺爺,但是某些方面我也可以做你爺爺。最少,我能打得你叫我爺爺,你信不?”
松影地位尊宗,向來養尊處優,極少有人膽敢忤逆他,更別談有人敢於當面凌辱他。但是他的年紀畢竟大了,剛才又元神出竅入侵生命體,更是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他想要動怒也動不了,只是搖頭敷衍,“年輕人不積口德可不好……”
“老東西,不要廢話了,再給你們三分鍾時間商量,別說本王沒給你們這群朽木機會!”
對方可以輕而易取,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來到這裡,顯然早已破掉了護山大陣。火光燭天可是天下無雙的護山法陣,可以汲取廣闊的大地之力,激發出的地光斬,可以殺死任何一位訣別境的高手。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少年的本領還看不到上限,因此松影和烈原也徹底否定了想要殺他的想法。只是,現在該派誰出場,這是個大問題。匪逆有備而來,自己在這倉促間去哪裡找人呢?
“我同意,三局兩勝,那就戰吧!”松影下定了決心。
“很好,你們去找人吧。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
這是關乎整個豐州的戰鬥,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商量。
烈原道:“賊匪狡猾,似乎知道咱們的異螺弟子都進入凝元境了,因此派出這個可以成懸浮相的引氣士挑戰。不過呢,我們可不能遂他們的心願。第一場,我們就從凝元士開始,打亂他們的節奏。“
“妙啊!“薛少孤心領神會,“不知道貴宗凝元士誰第一?”
烈原可惜道:“第一的弟子不在門中,還有一個差一點點的小夥子。”
“那趕緊去叫來。”
“已經來了,不過不是異螺弟子。”
“沒有關系,需要的是戰力。”
“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
馬建已經到了,凝元境圓滿的修為,早已吞靈入腹。
“你去吧,好好表現!”烈原拍了拍他的肩膀,“萬不可輕敵!”
“是!”
馬建並沒有任何動作,整個人就徐徐上升,升到一根柱子上。在他上升的過程之中,靈光披覆自發生出,使得他整個人都有一種氤氳的光芒加身。
“這樣的凝元境,非同小可啊!”
“烈火宗,總是能出非常傑出的弟子。”
“傑出就傑出在這‘緩慢’二字之上,如果是快速反倒不那麽稀奇了。這樣緩慢的速度,當然是五靈之故,契合度竟然是如此之深,在凝元境之中又有幾人能辦到呢。”
“是啊,由不得人不嫉妒啊,我石虎門可沒有這樣的弟子。”
“靈性十足,這個晚生不簡單。”
眾人都是誇獎之聲,這些誇獎的人都是大人物。可馬建卻心無旁騖,抱拳道:“開始吧!”
名宗門的弟子,風度翩翩。這樣的時刻,大人物們都非常緊張,馬建卻絲毫不怯場,這樣的心理素質真是強大。
光影浮現,美妙的擬生態之相已經出現了。如同剛下過一場暴雨,柱子上出現了一朵大花。雪白的花瓣清晰可見,甚至可以聞見那芬芳。
烈原忍不住點頭,臉上頗有欣慰之意。馬建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花費了很多的心血。今天面對強敵,能輕描淡寫生出這樣清晰無暇的相,那是他沒有想到的。越是清晰無暇的相,越是合乎標準,標準就意味著唯一,也就意味著越接近本質,當然威力就更加強絕。
果然,大花的花瓣如同被風吹過,輕輕飄落,飄向敵人。每一朵花瓣的邊緣都有靈光流動,這正是妙術無疑了。虛空泛起朵朵漣漪,那是氣流被花瓣激起的美妙場景。
有人忍不住讚歎道:“這樣的異相,美輪美奐啊,卻也透出極強的殺機。烈火宗的弟子,著實不凡!”
“是啊。”段山河臉上歡喜,“也只有烈火宗才能調教出這樣的弟子。”
馬建的妙術很緩慢,但卻不是故意在炫技。因為這是烈火宗的絕技,名叫寒焰三變,不僅僅只是進攻的術。同時他也具有超強的防禦之能。一種術,兼具攻防兩端,這是非常罕見的,絕對是不傳的絕學了。那激起的朵朵漣漪,可以很好的預警。敵人的攻擊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稍微露出端倪,他就可以通過這些漣漪得知了,從而第一時間就可以躲避。
美輪美奐的場景,看得人耳目一新。范逾暗自比較,認為對方術的顏色還不夠鮮豔,那花瓣的白色也不純粹,本質上還是灰白之色。
“灰白之色,仍舊是術的范疇了。我的火流星可出鮮豔的紅色,脫離了術的范疇。易地而處,我也不懼他。”范逾有這樣的自信,和五宗的傑出弟子暗自比較。在這麽多雍容華貴的大人物面前,擁有大自信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花瓣在進攻的過程之中,突然節奏變得不一致起來,有一些加快了速度,有一些變得緩慢。節奏不同,路徑也不同,有的向下,有的向上。只是白雲流動的刹那,七朵大花瓣就把敵人包圍了,並且封死了所有可能的退路。
“他該如何應對?”眾人欣慰,以為敵人必敗無疑。
在這裡的哪一個不是大人物,早已看出了這位凝元境的匪逆不過是凝元境末位,遠沒達成圓滿,因此不可能吞噬五靈。既然五靈都沒有吞噬,那麽還沒有資格同馬建抗衡。
他們是這樣想,不過也緊張地盯著匪逆。特別是長劍門的幾人,更是想要知道此人有一些什麽新本領。
“一擊便死,那就完美了。”
這樣的時刻,畢竟不能隻憑想象,因為結果還沒有出來。時間變得緩慢起來,隱約間,人們看見匪逆也動了。那一柄長槊,微微閃動著光芒。
“他動了!”范逾緊緊盯住它,覺得他的身姿非常之奇怪。這種奇怪並非誇張的奇怪,而是微妙的奇怪。他僅僅是微微動了身形,可仿佛衡量的尺度已經變了。
高明之士早已看出來了,松影、烈原、薛少孤等人都暗道不好。果然,匪逆稍微一動,那一柄長刀就已經出現在馬建的上前方了。
頓時,馬建慌神了。這一並長槊不知是實還是虛,當時卻生出了有生命的感覺,仿佛一個怪物盯著自己。
“怎麽會這樣?”
人們看見了兩柄長槊,一柄白的,依舊在匪逆的手裡。一柄紅的,已經懸在馬建的上前方。
烈原的心臟猛然跳動,喊道:“建兒,跑!”
“晚了!”凝元士嘴角微微一笑,血紅色長槊斜斬而下。
馬建早已察覺到了致命的死亡氣息,他想要跑,他的確也已經跑了。可是他已經處於幻象之中了,實際上並沒有移動半分。紅槊斬下,從馬建的左肩砍下,從他的右邊腰腹相連的地方出來。
馬建來不及叫喊,就被砍成兩半。鮮血飄灑在那似乎還沒有完全消失的花瓣之上,顯得淒美無比。
“撲通~普通!”馬建分兩段,跌在大廳的地板上。
“啊~”烈原發出怒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