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逾理解,沒有笑話他,這樣的情況,誰也不能不怕。
“我大腿上的傷口,隨著女子這一聲歎息,迅速腐爛起來。我當時年少,直接用刀剜掉了那一片爛肉,竟然不知道疼痛……定睛一看,西邊那一間閨房出現了人影,一個臃腫的身體剪影在窗紙上。她右手托在腰間,大肚子清晰可見,唉……聲音惆悵怨艾,那歎息聲就是她傳出來的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一個孕婦,范逾頭皮有點發麻,他想到了墳頭上的那孩童。
“師弟,我也不知道。還沒有完,仿佛時間加速了流逝,那女子不知道怎麽死了,也沒有生下孩子。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個小孩子從那墳墓裡爬了出來,坐在墳頭上。”
“都被埋了,還把孩子生出來了?”
“不知道,這一切都讓人莫名其妙。與此同時,各種植物也全部抽回自己的枝葉,莊院徹底消失了。只剩下,那一座孤墳,和坐著的孩童。”
“既然孩童一直長不大,可是他是一出生就這麽大的麽?”
“是的,師弟,我看見他從墳墓裡爬出來,就這麽大的了。怪事還沒有完,那小孩第一次和我說話。他轉過頭來,我第一次看見他的臉。果然是一個孩子的臉,他笑嘻嘻地看著我。”
“他說了什麽?”范逾急於想知道,這肯定又是一個大秘密。
“他開口就問,你知道,我在這裡坐了多久嗎?不等我回答,他又說道我在這裡坐了五百年。我心中吃驚,五百年的怪物小孩。我那時候依舊藏在很遠的地方,他知道我,也並沒有叫我過去。”
“他又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坐在這裡嗎?嘿嘿,因為我媽媽的怨氣不消,所以我就不能離開,我要陪著她,直到她的元氣消弭為止。他雖然說自己坐了五百年,已經比松影的年紀都大了。可是樣貌還是小孩子,聲音也是小孩子,又充滿了深情,於是我就不再害怕了,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走向他。由於時間太久,我身體都發麻了,摔了一跤。”
“我問他,你媽媽還沒有死嗎?他說,媽媽早就死了,可是她的怨氣還在,我需要幫他除去!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他問道。”
“當時我還有許多話要問,我想問他,那他自己又是一個什麽樣子的存在?為什麽能活這麽久!但是都沒問,他問我能不能幫忙,我毫不猶豫便答應了。於是,我問道,你需要我幫你一個什麽忙呢?”
“我媽媽這樣大的怨氣,歷久而彌新,又被神器所激化加持,形成了無法化解的。你看見的草木生發,就是神器的力量了。你需要幫我找一個人,一個具有偉大情感的人,來化解我媽媽的怨氣……”
“一個偉大情感的人?我非常納悶,因為我不知道怎麽樣才算得上是情感偉大,又是什麽樣的情感?愛情?友情?又或者是親情?即便是有這樣的人,那麽又怎麽才能知道,去哪裡才能找得到?”
范逾也納悶,思索道:“一個偉大情感的人,來化解她的怨氣!那又怎麽判定一個人,是否有沒有偉大的情感呢?”
林動風點頭,說道:“師弟,你是懂我的,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於是問道,那這個偉大情感的人我又去怎麽找呢?我需要你的指點,無論在哪裡,我不怕危險,我都幫你找來!”
“小孩沉默了許久,他都沒有說話,一直沉浸在有所思當中……直到月亮爬了上來,照射在他那一張完全慘白的臉上,當真是鬼氣森森,此時才仿佛不像是一個小孩子……最後,他歎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像極了那個女子。說道如果這個具有偉大情感的人出世,不需要他來這裡,我媽媽的怨氣自然就消失了。然而,你也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偉大情感的人,這就表明,那個人還沒有出生,或者說已經出生了,只是還沒有到那一步。或許,我媽媽還要等待……”
“我無言以對,他雖然是小孩子,但是五百年了,智慧卻無以倫比。終於,他求我辦的事,也知道是鏡花水月,終究是一場空。最後給我說道,我也不再出現了,你以後也別來,別來打擾我媽媽,知道嗎?我哪裡敢說半個不字,立即點頭答應。”
范逾道:“但是,師兄知道那裡有神器,因此還要去,是麽?”
林動風似乎忘記了他答應小孩子的話,點頭道:“那裡的神器,絕對是非凡的,從那母子的奇怪存在就能知道。我甚至懷疑,這一個神器不是殘器,絕對是能媲美那一日救我們鐵拳門的神琴的,是完美無瑕的。 倘若,我們拿到這神器,那麽就不再擔心了。”
范逾搖頭,說道:“師兄,那孩子叫你別去,我勸你還是別去,我也不會跟你去。”
“為什麽呢?”
“那生長**,你覺得是我們能抵擋的嗎?即便是沒有意外,那神器我們又如何發掘出來?”
林動風笑了,又指向自己的大腿側面,說道:“這個就是鑰匙!”
“怎麽說?”
“我這條腿,春夏秋冬,每一季都要去那裡一次,否則就會爛穿!那裡有異光生出,我認為就是神器發出的光芒。只有去那裡,這條腿就會把光異光吸引出來,然後這異光恢復我的傷口……”
范逾吃驚,他不知道這麽嚴重,又問道:“可是那小孩子叫你別去啊!”
“正是我去了,沒事情,所以我才邀請你一起前去!師兄這藏海境是你給的,我怎麽會壞你呢。“
范逾還是不明白,道:“既然沒有事,你的腿傷又是鑰匙,那麽你自己取出來就是了啊!”
林動風不好意思了,嘲笑自己,“師弟,我終究還是有一些膽子小。我還記得那小孩的話,他叫我別去的時候,臉色慘白的像是白紙做成的。我知道他的意思,叫我別打神器的主意。之所以叫你一起去,就是,萬不得已,出了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范逾搖頭,道:“還是算了,師兄,這個神器不是我們能取的。”
“那咱們回去吧!”林動風想了一會,覺得也不現實,不過今天把這個事情說了出來,有所宣泄,總算把念頭壓製了下去,也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