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望著雷電,身體抖動起來,他特別害怕這些,雷電正是克制他的東西。
段山泊有些洋洋得意,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否則他們怎麽知道這鬼孩子害怕雷電呢?滿腹經綸,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一次的主意是他出的,行動也幾乎是他安排的,連烈火宗的長老都完全按照他說的來做,他頗有些自得。
林動風還沒有踏進門庭,此時來來回回地走動,呈現出一個詭異的狀態。之前他一會往前走,一會又原地倒回來。仿佛他身上有兩股力量在拉扯,在鬥法!
林動風什麽水平?哪裡經得住這種力量的拉扯。不一會兒,林動風就被拉寬了,一個人的身體寬度變成了兩個人的身體寬度。在持續一會,林動風勢必要被分成兩半,到時候五髒六腑全都要掉出來……
范逾喉結聳動,人死了還要遭受這樣的折磨,范逾豁出去了,也知道不能再耽擱了。他早已蓄力完畢,這會兒並沒有施展神行幽微。而是繞到了墳墓的背後。而此時,所有人都在墳墓的正前方注視著莊院的任何異動,誰也沒有注意到他。
如同疾風過箱,范逾卷了進去,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那三大訣別士都沒發現。
范逾剛一進入莊園,似乎連昏黃的燈光都為之一暗。孩童知曉一切,不由得大吃一驚。
范逾不管不顧,拉住林動風的手,就想要把他帶走。
孩童如鬼魅一樣,他沒有任何移動,就站在了范逾的正對面,原本,孩童離他頗有一些距離。
孩童呼出的氣是冷的,冰冷的,他吃驚地看著范逾,顯得極為不可思議,“你……”
仿佛見了鬼一樣。殊不知,范逾不是鬼,而他自己卻頗有一些近鬼的味道了,“你能進來?”
范逾神思如閃電,有大疑惑存焉,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要脫離迷霧而出,於是問道:“前輩,他們看不見我?”
孩童搖頭,道:“看不見!我問你,你有沒有感覺到不適!”
“並沒有!”
“怪了!”孩童猛然醒悟,“你是五族之後?”
“不是!”
“那……”孩童吃驚,繼而瞪大眼睛,神情扭曲,極為嚇人,“你是哪個具有偉大情感的人?”
不過,不等范逾說什麽,又喃喃自語,“不可能,你這麽年輕,也不可能是具有偉大情感的人。更何況,你在這裡,我母親並沒有什麽變化!”
這裡本就是墳地,要多邪門就有多邪門。自己冒著生命危險進來,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范逾急於走脫,幾乎是懇求起來,“前輩,此人是我朋友,我能帶他離開嗎?”
孩童看看了懸滯在虛空的曼雲端,隱隱然雷電發出聲音,他心中有了計較,道:“他可以還給你,我需要他身上的一個印記。”
景問渡等人只看見這鬼孩在和空氣說話,也不知道他在弄什麽玄虛,戒備得更加厲害了。膽小的甚至再想,一旦打起來,就趕緊跑!
范逾道:“這好辦,我幫你把他送進去”
此時林動風還是在門外,似乎不進門,孩童就不能取下林動風身上的印記一樣。剛才從雙方對林動風的拉扯,范逾就已經知曉了什麽。
孩童道:“是這樣,你稍等。”
孩童又轉向景問渡等人,高聲道:“我答應你們了,等我取下此人身上的印記,果子你們每人一顆。沒成熟的果子,有副作用,到時候你們出了問題,可不能賴我。”
景問渡立即道:“我們怎麽才能相信你?”
“愛信不信!”
景問渡無語,同眾人商量了一會,表示同意,“那我就再相信前輩一次!”
段山泊停止施法,林動風走到了屋子裡。
今天最大的收獲不是取下林動風身上的印記,而是范逾,他竟然可以進到這裡來。要知道,這裡可是只有死人才能進來,或者是像林動風這樣的行屍走肉。
孩童滿腹疑問,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心中道:“難道他真是具有偉大情感的人?不可能,一點也不像,那人肯定還沒有出世!”
孩童施法,把林動風大腿部位的印記取下來,身段玄妙莫測。范逾看得目瞪口呆,更加讓他難以置信的是,林動風的腿上竟然不留任何疤痕,連那周圍潰爛的皮膚也完全好了
范逾讚歎道:“前輩真是深不可測!”
孩童收起印記,往外面一拋。這印記化成氤氳,溶解在光芒之中。他聽見范逾的稱讚,非但沒有高興,反而責怪自己。
“深不可測?你太看得起我了。如果我有這麽大的能力,我的母親也不會這樣了!”
“前輩,你好了沒?”外面的人神識進入不到莊院之內,也看不見任何東西,除了屋舍和光亮之外,此時連那一株果樹也失去了蹤跡了。
景問渡著急了,以為鬼孩又在耍什麽詭計,大叫道:“前輩,你好了沒?好了的話,請把果子賜予我等吧。”
景問渡一邊說,一邊指示曼雲端施展雷電之法。曼雲依言而行,一條細細的雷電悄然延伸,深入莊院,擊打在一幢小屋子上,立即把那一間屋子打缺了一個角。
范逾也聽得真切,孩童皺眉,繼而神情一松,心中有了計較,對范逾道:“等下, 你幫我一下!”
“只要前輩把我師兄還給我,什麽忙都不在話下!”
“他是你師兄?”
“是的。”
“難得呀!這麽重情重義的人,修真路上可不多見!”
“別著急,我這就出去,給你們摘果子!”孩童又把臉轉向門外,嚷嚷起來,又暗中傳音給范逾,“此處是怨氣所在,最怕雷電,空中那人你有辦法對付嗎?”
范逾看向曼雲端,說道:“此人是烈火宗最強大的異螺者,已經可以元氣化蟒了,我恐怕不是他的敵手。”
“這就難辦了。”
“前輩,你可以用草木的生長構建莊園,難道還對付不了這麽幾個人麽?”
孩童搖了搖頭,“我這五百年都是和母親在一起,沒有師父也沒有朋友,去哪裡學習術法呢?”
范逾當然不信,問道:“那這生長構建之術又是怎麽學會的呢?”
孩童搖了搖頭,不願多說。
不過,他如果不能打消范逾的疑慮,那范逾就不能真正為自己做事,隻得說道:“我的能力只能自保,而不能殺敵!而面對這位雷螺者,自保也辦不到,他會毀了我賴以生存的所在。須知,怨氣最怕的的就是雷霆。”
范逾不再追問,這種人物的禁忌多,“前輩,我也不多想,你放心好了,雷螺者交給我!”
林動風呆呆地站立著,望著外面的昏黃燈火。范逾此時也看著他,他的眼眶泛紅。這非人非鬼的師兄,已經是行屍走肉的狀態了,和在紫陽嶺遇見的那一群被煉成屍符的石虎門弟子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