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走過范逾身邊的時候,他似乎被什麽絆了一跤,一隻手已經搭在范逾的肩頭。
范逾沒動,歪嘴巴趕緊道歉:“貴客,不好意思,腳滑了。請問貴客,師承哪宗哪門呀。”可是手依舊沒有抽離。
范逾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這些試探的小伎倆如何能瞞得住他,臉色冰冷道:“你信不信我捏死你?”
歪嘴年輕人臉色立即變成了白色,趕忙把手抽離,退到一邊,嘴巴仍舊沒有停,“貴客是一位凝元士吧?”
“怎麽?想殺人奪寶?”范逾絲毫不客氣。
“可不敢,貴客言重了,這裡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那樣想呢,我只是想您這一朋友罷了。”
“別的地方就可以這樣想麽?”
歪嘴巴這才訕訕而笑,囁嚅道:“你想多了……”
范逾不再理他,閉幕打盹。
歪嘴年輕人的眼睛一直黏在瓶子上。他在這裡也很長時間了,這樣的寶貝,也是第一次見到。聽說這真龍寶血有著非凡的魅力,吃一點點就能脫胎換骨。只是,不知道這桌子上的是不是真的,可不認得……
一刻、兩刻、三刻,一個時辰,高興終於回來了。
不等范逾開口,高興道:“成了!”
“很好!”范逾霍然坐直。
“不過……”高興的目光有一些躲閃,不那麽堅定。
“有屁快放!”
“是,紅海屋雖然有了蹤跡,可是並不完整。是多年前留下來的,已經碎裂成了玻璃渣一樣的東西。不過,我看了,藥效還在,可以服用。”
范逾起身,也不問紅海屋,伸手道:“拿把我的真龍寶雪拿來!”
高興立即從懷裡把瓶子遞給了范逾,范逾起身的同時,又把茶幾上的兩個瓶子也收了起來,“少來這套!”
“是是是……”高興立即挽住范逾的胳膊,“我想著也不能,雖然紅海屋的果實一個甲子成熟一次,結六十顆紅海屋。時間長產量少,任何只要半口氣在的修士都能起死回生,堪稱至寶……但,我也覺得遠不及真龍寶血來得珍貴。畢竟青木宗建宗千年以上了,這麽多年下來,除掉消耗,也能留存不少了。而咱們這一滴真龍寶血比魚眼珠子可大多了,換一枚新鮮的紅海屋完全夠格了。據說,當年馭獸宗舉行神器鑒賞大會,人們用殘器交換,才能偶得一滴……”
“哼,欺人太甚!”范逾是故作姿態,不顧高興挽著他的胳膊,直挺挺依舊往外走,顯出很生氣的模樣。
高興暗使力氣,把范逾硬生生扯住,好不容易安撫好了,道:“貴客您看,這事怎麽處理?你交代,我去辦!一切尊重貴客的選擇!但是這紅海屋確實難得,畢竟鄧時鳴是青木宗的長老。據說,有可能是下一任宗主的接班人。連他手裡都只有這種的,其他的人估計連渣渣都不可能有。”
高興長篇累牘,生怕這一單生意做不成。
范逾這才又慢慢走了回來,慢慢坐下,又不斷地搖頭,顯得很為難的樣子。
高興和范逾身貼身作者,使出渾身解數,自動降價道:“既然那紅海屋不是完整的,咱們當然不能以一滴完整的真龍寶血去換,我看一半足夠了。我先把它換回來,您試試效力。如果實在藥效不行,我們再做道理。青木宗雖為天下第一,可是我弱水宗和他們平起平坐,他們也不敢強買強賣……”
范逾這才勉強點了點頭,好不情願,慢慢吞吞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
瓶子只是剛出交領拿出,高興立即神手去接。可又覺得這樣不雅,倒像是要去搶奪一般,手停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范逾把瓶子遞到他手裡,心疼道:“也確實是我一位朋友身患重疾,需要這一樣東西。否則,我怎麽可能用我的真龍寶血去換?今天看在弱水宗高閣主的份上,勉強做這一單生意。但是,真龍寶血我只能給你這麽多了。”
高興握緊瓶子,激動道:“夠了,夠了,你看我的。”
一滴真龍寶血分成了三等分,每一份也足足有一個魚目大。自己得一份,可也不少了。這一小顆的一半就能換到了,自己還能留下一半。這一半可不得了,是自己以後前進的資本。高興極為興奮,他只是傳個話而已,就能得到真龍寶血。
影子還沒有出門,高興又回來了,這一次的速度極快,幾乎是跑進房子的,如同房子著了火要救火一樣,臉上粲然,聲音壓得很低很低,“成了,成了……”
“成了!成了……”高興一副悻悻自好的模樣,仿佛這樣的大買賣只有自己,也唯有自己可以辦成。他纖悉不苟地取出小紙包,遞給范逾。
范逾心臟微微加速跳動,故作鎮定。
小紙包打開了,立即一種特別的香味鑽進鼻孔,使人渾身舒爽。這種香味不局限一一處,立即飄蕩擴散,如同馬蜂受驚一樣坌湧而出,不一會就充滿了整個屋子。
紅海屋有一種特別的香味,如同凝結了整個森林的草木之香。聞上一聞,感覺到唾液都生津了。
范逾如願以償,得到了一包散碎殘缺的紅海屋。
“怎麽服用?”范逾問到。
“貴客,直接嚼碎就行了。”
范逾不再猶豫,全部倒進嘴巴,猛嚼起來。
一包全倒進去了,高興這才仿佛卸下了繁劇,變得輕松起來。雖然這是一個傳話的活,但是貪欲所帶來的心裡負擔卻是異常沉重。無論效力如何,范逾既然把紅海屋全吃了,那麽這一單生意無論如何也反悔不了了。
范逾仔細感受,這紅海屋的確神異。其感受雖然不如紅液,但是也特別非凡。紅海屋特別奇妙,不溶於水,溶於人的氣息,在整個口腔之中就開始滲透,進入全身的血液之中,哪怕是最細微的磨細血管……
流淌,流淌,范逾期待著變化!
邊上的歪嘴巴一副躁競的模樣,甚至比高興更貼近范逾。
高興不高興了,低聲道:“你離貴客那麽近幹嘛?遠一些!”
“是!”歪嘴巴立即退到一邊,嘴巴歪得更厲害了。
兩人驚歎於范逾的大手筆,這麽一包紅海屋一下子就全吃掉了,真是暴殄天物。剛才他還說,什麽朋友有重疾需要紅海屋,原來是自己吃,而且是立刻吃了進去。高興暗道自己的開價低了,早這道他是這一副模樣,自己要把價錢提高一些,再賺一整瓶……
有用!
但是,作用不大!
范逾察覺到了,自己體內有一隻‘怨獸’,原本非常精神的,給自己製造痛苦。吃了紅海屋之後,這隻‘怨獸’在打盹……
范逾塊然睜眼,感覺到了刻骨銘心的寧靜。瞬間,神魂也變得清明起來。紅海屋果然是天下至寶,雖然不能徹底根治,但是可以壓製。能壓製,也是非常好的。
范逾坐在凳子上,坐得直直得。他這一段時間人本來就精瘦,這時更像是一株荷花,莖葉苕亭
“不應該一包全部吃進去!“范逾怪自己躁狂,“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呢?我需要大量的紅海屋!”
范逾又陷入沉思之中,不過現在還不能做決定。他需要觀察,觀察這壓製的效力能維持多久。
“咦~又是老鼠!”歪嘴巴叫了起來,似乎很害怕老鼠。
范逾睜開眼睛,高興賠禮道:“貴客,對不住,打擾您休息了。您要不去樓上,那裡安靜,還可以俯瞰整個山腳,風光是一流的……”
范逾道:“你們這裡竟然有老鼠?”
“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這一段時間,也就一兩個月的事情,老鼠多了起來。原本這裡是絕對沒有老鼠的。”
“你們弱水宗還對付不了一隻老鼠?”
高興苦笑:“貴客有所不知,都不知道打死多少了。只是這東西完全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仿佛是產自虛空……”
“亂嚼!我走了!”
高興看了歪嘴年輕人一眼,道:“你等我一下!”
歪嘴年輕人立即取來一件長袍和一頂帽子,交給范逾道:“這一件袍子和鬥笠,可以遮住貴客的形神,不至於被人盯住。”
“這是幹什麽?”范逾有一些不解。
“為了貴客的安全考慮,這第四層是五宗五門的重寶交易的所在,但是有時候也有居心叵測的人。貴客穿上這遮住形神的袍子和鬥笠,就不怕別人跟蹤奪寶了。”
這一副鬥笠和袍子非常珍貴,四層的所在果然是重地,這樣的寶物隨隨便便就送出去了。范逾不接,仰天大笑,出門而去,隻留下孤峭的身影。
兩人振衣佇送,腰身微微彎曲,顯得非常謙恭。
“師叔,這人好生奇怪,竟然隨手就能掏出真龍寶血。”歪嘴年輕人羨慕,又惘惘若失。他知道這種人物,自己動動歪心思還可以。如果付諸行動,絕對是屍骨無存的。
高興點頭道:“最近不太平,匪逆殺敗了馭獸宗,此人有可能是他們的人,要安分守己才好!”
“是,師叔!”
“可惜了,鄧長老的紅海屋是殘缺的……”高興憮然。
高興是高興,但是遺憾卻也很大。如果是完整的紅海屋,當然能再賺一瓶。這樣的機會,有可能一輩子都只能有一次。他沒有任它溜走,卻也只是抓住了一半。
范逾的笑當然是有道理的,他怎麽能不發笑,他可是隱形的祖宗。神形幽微,他可是第一個發現的人,是有發明權的,何曾需要這些東西。
范逾出來後,又立即鑽進了青木宗的異寶坊。
“鄧時鳴呢?”范逾問道。
這人氣勢洶洶而來,竟然直呼自家長老的全名。儐相不悅,沒有站起來,也沒有說話。
“小偷鄧時鳴不在這裡嗎?”范逾再次問道。
儐相終於忍耐不住,破口口大罵。什麽人,竟敢侮辱青木宗未來的宗主。左邊那一位,甚至衝了上去,要給范逾一個教訓。
范逾由他,也不去管,拿出一個瓶子。
那人立即棲止身形,拳頭在虛空不敢動,驚道:“真龍寶血!”
“你去把鄧時鳴喊出來,就說我這裡還有!”
“好,您稍等!”真龍寶血之主,耍點脾氣是完全合乎身份的。
“不用,我來了。”鄧時鳴從樓梯上飄了下來。很奇怪,仿佛有六隻腳一樣,同時踏在三層的台階上。甚至,讓人又起一種幻覺,他不是拾級而下,而是躡階而上……
范逾知道,鄧時鳴非同小可,卻也沒有絲毫害怕,直視道:“是你偷了我的竹劍,對吧!”
鄧時鳴奇怪,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你是范逾!”
范逾笑了,道:“果然是你這個大賊!”
鄧時鳴真想給自己一巴掌,竟然立即著了范逾的道。
事情再明顯不過了,如果不是鄧時鳴偷的,范逾問出這話的時候,鄧時鳴絕對不會脫口而出‘你是范逾’這幾個字。
范逾深吸一口氣,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可恨的劉紫蘇,范逾徹底絕望了,心莫知所適。
這一瞬間,范逾怒吼起來。
“桀桀桀……”猶如深山獸吼。
范逾雙足一點,身子往後飛,栽下山巔。
千門坊可不是尋常的地方,早已布置好了大陣的。若不走常道,立遭殺身之禍。果然,大陣的反應遽然,虛空立即電光激射,如舞赤煉。鎖定住了范逾,化而為神箭,追殺而去。
范逾雖然又發作了,但是玄黃生長術可非比尋常。防禦**陣,其力量一定來自山形地勢,也就是大地的力量,因此有跡可循。這玄黃生長術也是以大地為基的,只要是力量源自大地,就立即可以感覺到。
所以,任由這些神箭的速度異乎尋常,也沒有能刺中范逾的。
鄧時鳴、高興等人都出來了,眾皆栗然。
鄧時鳴凝立不語,他知道范逾的分量。對戰深度化形生靈的時候,他可是唯一取得勝利的修士。假如有一天……仍舊有自信殺死范逾,因為進入訣別境之後不僅有境界的壓製,還有自己**的飛速進步。只要范逾不是訣別士,不過他終生也晉升不了訣別境了,自己就能完全碾壓。
“我已越過了身竹境的藩籬,妙臻至血竹境。以血化竹,共三擊,分別是青松染崖、皓月入幽、烈日灼海。今得真龍寶血,我這以血化竹,必將完美無缺!來日,如果領悟了烈日灼海的奧妙,這竹枝謠才是真正的**,近道矣,豈下異螺仙姿?必將無敵於天下!”鄧時鳴憧憬前路,這樣的修真之路才過癮。他振衣卻不轉身,飄身而起,倒退著上樓。
范逾飛下千門坊,一切都塵埃落定,毫無疑義了。
就是鄧時鳴,盜走了他的竹劍。鄧時鳴受誰人驅使?劉紫蘇無疑了。因為,世間只有劉紫蘇知道。一切塵埃落定了,一切都清晰明了了。始作俑者就是劉紫蘇,以前一直心存僥幸,潛意識之中不敢相信,為她開脫……這下終於坐實了。
范逾呼號聲大,塊然而奔。
終於,他很累了,停了下來,心思還是不能從劉紫蘇身脫離,“那麽,劉紫蘇對我一點情意也沒有了!”
范逾坐在一塊石頭上,任憑晚風撫摸淒苦。
最後一絲的幻想,都破滅了,徹底破滅了。
心,無處可藏。因為現在既不能為劉紫蘇辯護,也不能為自己辯護。須知,人生之所以能前行,是因為有欺騙這個潤滑劑。這下既不能欺騙別人,也不能欺騙自己。仿佛生命生鏽了,不能流淌了,已經走到了盡頭了。
風仿佛大了起來,也仿佛重了起來。范逾飄搖不定,把身軀蜷縮起來。仿佛行蹤在一個越來越狹窄的道路上,不僅路徑變得越來越小,范逾覺得自己也變得越來越小。路徑之外有螞蟻,螞蟻逐漸變大。而自己,終究要縮成塵埃。
存在,已經是一種錯誤了了。
“我何必殺了呢鶴面人呢?”范逾此時想到的是鶴面人,他後悔殺了她。並非是為自己找借口,而是消滅了生命的奇跡。
范逾引頸長鳴,這下不再變幻叫聲了,始終以一種極為尖銳的嘯聲,這是鶴鳴。
范逾的孔竅之中流溢出鮮血,為元氣所激,又立即形成血霧。與天邊的霞光對照,淒美無限。
風停夜深,草木昏睡,范逾也逐漸平靜。這一種平靜沒有安靜,仿佛是心被人挖走了,空空如也的混沌所孕育的平靜。
坐得太久了,全身變得僵硬,真的要變成行走的禽獸了。
沉淪啊,沉淪,沉淪至深淵。
吃了紅海屋,暫時壓製的‘怨獸’又生龍活虎起來,並且比之前更加強健有力。
他飛行的時候,曾數次跌落。
范逾任由沉淪,不再掙扎,他想要看上一看,那深淵的底部究竟是什麽!
怨獸不比蟒形元氣,蟒形元氣乃修煉出來的,是一種美妙的實在,此時正在體內緩緩遊走。而怨獸,只是范逾的一種神魂體驗而已,嚴格來說是他精神錯亂產生的幻覺。實際上是並不是真正存在這麽一種獸,只是沉淪之傷是切實存在的。
“我要去青木宗!”范逾驀澗越山,繼續前行。
他沒有飛,拖著沉重的腳步,在沉淪的泥濘之中前行。
范逾想要沉淪至深淵的底部,這一種極致的不帶任何僥幸的想法,反而令他恢復了一絲清醒。
“變成獸也罷,難道變成獸就不能活了嗎?”
生存還是第一要義!他的意志本來就無比強大,他現在唯一的念頭是要生存下去。如此一來,就必須得到大量的紅海屋。
“地光斬,我又何懼!斬斷了我,照樣斬斷沉淪!”
前番,他去千門坊,一則為了購買紅海屋。另外的打算是,看有沒有幫助,或者是陣法高手,或者是什麽人,帶自己去青木宗。但是見到了鄧時鳴,讓自己不能自已,這想法就沒法實現了……
時間緊迫,范逾終於飄飛了起來。
青木宗的地勢,在整個豐州都都是最高的。這裡全是崇山峻嶺,奇峰連綿,兼之元氣濃鬱,是天下修士向往的修真聖地。
進入外地後,范逾施展神形幽微,真是無跡可尋。身邊不時有弟子和飛鳥經過,這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巡邏隊伍,但是沒有人得以發現他。
青木宗的山勢是最好的,所以護山大陣也是最為絕世的。超級防禦大陣,是宗門最牢靠的仰仗。大陣的地光斬,誅盡天下任何生靈。只是,大陣的范圍不可能覆蓋全部,外地覆蓋不到,即便是內地也只能覆蓋核心之所在,而不能全覆蓋。
范逾穿過外地,走入內地。
內地一片祥和的氣氛,隱約可以聽見吟誦經典的聲音。青木宗身為天下第一大宗,學習的氛圍相當之濃厚。即便是范逾,也想著如果能在這裡修煉,自己的靜態修煉應該也會進步許多。
到了內地,范逾小心起來。他不再飄飛,而是在草木山石間前進。因為小心,所以范逾行進得極慢。他隨時在感知地下的異動,須知地光斬必須由大地釋放。所以發動的時候,范逾一定可以憑借玄黃生長術感知,這是他的依仗之一,就如數日前躲過段家的地光斬一樣。
神形幽微,奇絕天下。
一切都很順利,並沒有被任何人或者任何法陣發現。范逾來到一處較高處,已經可以遙看神樹了。
頓時,范逾就被這一株神木吸引了。第一眼直觀的感受就是大而高,范逾沒見過這麽高的樹,應有百丈之高。它的軀乾,真的像是一座山峰,真不像是樹木……
范逾調整呼吸,潛了過去。
此時夜深,吟誦經典的聲音還沒有止歇的跡象。
這一株神木就是神器,乃是防禦大陣的核心所在,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發現。范逾現在擔心的是,自己的感知速度,是否能及得上地光斬的出擊速度。
實際上,范逾剛才所在的位置離神木還很遠。因為神木非常高大,所以覺得很近,其實很遠。進到內地,進到這核心的地段,反而沒有巡邏隊了,范逾五感敏銳,沒有因沉淪之傷而削弱,反倒是加強了。
“嗚嗚嗚……”范逾聽見了一個幽幽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