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中年管事的暗示,葉攀知道:
———賞花會表面看上去,是去欣賞家族“百花園”盛開的群花,實際上卻是大型適齡男女交友會。
葉攀微微一笑,收下精美的宴帖,送走了中年管事。
剛回到屋內,僅半刻鍾時間,又有一位青年管事上門。
葉攀不得不再次出門,迎接客人。
“葉道友,叨擾了,家主有請。”
這位青年管事身姿昂揚,行禮卻隻做半禮,看起來就是一位很有自信的人物。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頗得家主器重,是家主近臣,幫忙處理家族內務。
“多謝道友告知,勞煩帶路,我即刻前去。”
葉攀很客氣,他一眼就看出這名管事的不凡,不敢怠慢,立馬跟隨著出發。
路上,葉攀主動開口與青年管事聊天,並詢問他的姓名。
青年管事不太熱情,例行公事的回答著。
但至少走到會客堂前,葉攀已獲知他名叫宇文沐,跟家主的關系不一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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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造型大氣的客堂前。
宇文沐做了個手勢,示意葉攀停下腳步,由他先上前稟告。
“咚咚…”
宇文沐走上前去,在敞開的堂門旁,敲了敲門框,彎腰鞠躬道:“家主,葉攀已到。”
“嗯,請他進來吧。”
渾厚的中年聲響起,葉攀看了看宇文沐的眼色,見他轉頭示意自己上前,便大步上前,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進入客堂,葉攀往前走了幾步,瞥見上首坐著一位身穿蒼龍袍的中年修士,不及細看,便走到了合適距離,作揖行禮道:
“屬下葉攀,拜見家主。”
堂內沉默了一會兒,司頂天打量了一下行禮的少年,方才開口:
“小友不必多禮,請坐吧。”
“多謝家主。”
葉攀悄悄松了一口氣,謝過之後,便找到旁邊的椅子坐下。
氣氛有點嚴肅,司家家主又是築基高人,因此剛才沉默的那一會兒,真讓他的心跳有點加速了。
這不是他心態不佳,實在是這番場景,換誰來都要緊張一下的。
………
落座後,司頂天看著正襟危坐的少年,身子微微前傾,問道:“葉攀,聽修文說,你有貪狼星命在身?”
“額…稟告家主,屬下不知有沒有,是七公子告訴我的。”
葉攀反應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語言陷阱,沒有貿然應下。
“嗯,那你上前來,我給你看看。”
司頂天面色不改,招了招手,雖面帶一絲笑容,可那股久居高位的氣勢,還是讓常人難以在他面前保持淡然。
“是。”
葉攀已經冷靜下來,做好心理準備,沒有被他唬住,可依舊做出戰戰兢兢的樣子。
他來到近前,很快感覺自己被一股龐大的神識籠罩,手腕也被司家家主緊緊握住,一絲法力灌入體內各處遊走。
“呃…”
葉攀做出驚恐的樣子,但其實只是半真半假,至少天衍珠沒有示警,他心裡還有一些底氣。
沒有警告,說明天衍珠肯定有辦法隱藏自身。
星命的話,葉攀有查過典籍,知道除非元嬰真人,否則哪怕金丹真人當面,都難以判斷星命的存在。
何況,這也不是他自己說,他有那勞什子星命的,有事請找司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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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檢查。
司頂天自然一無所獲,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松開少年的手腕,說道:
“嗯,果然有星命在身,很好。”
“多謝家主。”
葉攀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先謝過再說,禮多人不怪嘛。
不過打心底裡,他是不相信這小小築基,能看得出什麽。
只能佩服司頂天演技精湛,可以睜著眼說瞎話,還面不改色。
葉攀回到座位上,兩人相顧無言,堂內一片寂靜。
司頂天仿佛在思考著什麽,過了許久,才說道:“葉攀,我欲賜你掌兵使之位,你可有何話要說?”
“呃……”
聞言,葉攀下意識想推辭,卻又感覺不妥,可意識到接下這位置的麻煩,又很想讓司家家主收回成命,左右為難之下,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家族掌兵使,能掌管族兵五十名,族兵可都是修仙者,修為從胎息到練氣前期不等,修為雖低,但這可是五十名修仙者手下。
他小小一個練氣三層,今天敢接下這位置,明天便要被人吊死在大街上。
‘這是試探……’
葉攀臉色僵硬,真正體會到了上位者的難纏。
只要不是太過蠢笨或不明真相之人,聽到賜掌兵使這話,第一反應就是不妥,便會猶豫。
只要一猶豫,就說明了很多事情。
但這還不算什麽。
猶豫完之後的接和不接,無論怎麽說話,都有可能證明他的心思:
———到底是家族為重呢,還是自己為重,並且佔比多少,恐怕家主都能看得出來。
“呃……”
場上已經過了幾息,葉攀不再猶豫,乾脆說道:“謝家主厚愛,葉攀修為低下,不敢接掌兵使之位,恐不能服眾。”
現在想裝傻已是太晚,只有最開始一口應下,才能破局,但越是聰明越是不敢應下。
且即便一口應下,這家主也是真有可能會賜下掌兵使之位,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並且接下之後,恐怕還是會面臨無數試探,直到試探出他是貪婪愚蠢,身具野心,還是心思單純,唯命是從,又或是其他。
現在只能說與其裝傻, 不如真誠一點,在這種老妖怪面前,耍心思反倒可能適得其反。
“哦。”
面對推辭,司頂天點了點頭,問道:“可你星命在身,這豈不是浪費了?”
“呃…”
葉攀已不知自己“呃”了幾回,現在早沒有對自己聰明才智的沾沾自喜了,越是聰明,越能體會這老東西的可怕,只能直言道:
“葉攀不知會不會浪費,但如果真當掌兵使的話,恐怕這條小命都難保了,德不配位啊,請家主明鑒。”
“呵呵呵……”
見此,司頂天終於笑了,仿佛原先的笑容都只是敷衍,說道:
“好,那你練氣三層,唔……供奉堂三品客卿,應該勉強當得吧。”
“……是,多謝家主。”
葉攀咽了咽口水,腦子已經亂成一團糟,乾脆擺爛,直接胡亂應下。
習慣了司修文的和風細雨,第一次打這種高端局,他一時真有點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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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司家家主終於放過了葉攀,讓他回去。
看著他魂不守舍的步伐,宇文沐笑了,這種場景他已屢見不鮮,不由道了一句:“葉道友慢走,恕不遠送。”
“哦……好好,宇文道友改日再見。”
葉攀神情一震,強打起精神,拱手告別。
這時其實已經緩得差不多了,只是他喜歡做事半真半假,依舊保持著方才的茫然。
不過,即便他再是嘴硬,背後出的那一身冷汗,可是真真做不得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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