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這議事堂內,本就剛商議完一件事情,司頂原給足時間,讓他們相互認識一下。
期間,氣質隨和的三公子過來與葉攀聊了幾句。
他便是與青羊居士搭檔的家族公子,兩人本就相熟,現在加上一個葉攀,三人熱聊起來。
正討論著行軍事宜,三公子驀地神情一動,想到了什麽,詢問道:
“對了,我聽說司修炎那家夥,是跟著你來歷練的,他人呢?”
“……這,六公子瀟灑自由,他說不想來。”
葉攀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副無語的樣子。
“哼,他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聞言,三公子冷哼一聲,眼神閃過一絲厭惡,看起來對司修炎很有意見的樣子。
“唉。”
葉攀搖了搖頭,不想再提及此人。
這次不是作戲。
他是真沒想到司修炎這般奇葩,在面見掌軍使這種事,司修炎都是想不來,就不來。
看來先前來軍營的姍姍來遲,都是很給他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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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司頂原看著熱聊的幾人,心情十分不錯。
聽到下方談起司修炎這人,他心裡早有準備,早就習慣性忽略此人。
一個大家族嘛,良莠不齊,總有個別糟糕的子弟。
況且,司修炎並非一無是處,這六公子之位,確實是他憑真本事獲得的。
‘只要其他人勤勉一些,便足夠了。’
司頂原微微搖頭,不去想他,瞥了一眼旁邊閉目養神的供奉堂副堂主,便獨自思量起當前的局勢。
此次家族分三路出兵,他這南邊一路,是最弱小的一路。
其實,亦是一種誘餌。
司家暗中還有三位築基,隱藏在軍營之中。
但此次,林家竟然只派遣其他附庸勢力前來救援,本家子弟一個都沒見到。
真是太奇怪了。
就算林家知道誘餌,可以不用咬鉤啊,不用想著吃掉南路大軍。
隨便多派兩位築基前來,配合徐家家族陣法,光是這般防守,也不至於讓他們這麽輕易攻下徐家。
並且,他聽說北路那邊,亦是同樣的情況。
只有中路的家族主力,遇到了一些林家築基修士。
“但是,林家可遠不止這些修士……難怪兄長執意出兵,看來三宗果然是支持我司家的!”
司頂原面露恍然,大概明白那日會議上,家主所說的林家實力會被削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定然是三宗出手,牽製了林家一部分實力,才讓林家如此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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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南路大軍,在徐家族地休整了幾天。
葉攀參加完一場議事後,接到了軍令:整頓好第十營,明日大軍即將啟程。
值此之際,他卻想先去辦一件私事。
早在幾年前便聽聶鴻提起,他幼時的玩伴石重,在第八掌兵使麾下,擔任族兵。
這幾天葉攀與青羊居士,差不多混熟了。
於是,葉攀登門拜訪,厚著臉皮,坦誠道:“道兄,這幾日想必你也看出來了,葉某是有一事相求。”
“葉某是家生子出身,幼時曾經有一位玩伴,與我共同登仙,他被分入戰堂當族兵,正巧是在道兄麾下,如果可以還請道兄割愛,調他入第十營,葉某感激不盡。”
“竟是這般,呵呵……葉道友,你大可早說嘛。”
青羊居士恍然大悟,不由莞爾一笑,非常乾脆道:
“這樣吧,好歹是記載在冊的族兵,我命人去營中記錄一下,便讓人把石重送到你營中,可好?”
“甚好,那就多謝道兄了。”
葉攀神情歡喜,鄭重地抱拳道。
至於青羊居士所言的“早點說”。
他心中卻不太認同,第一面就要人,難免有些不禮貌,會令人感覺有點盛氣凌人。
現在這般開口,時機正好,反倒有可能讓青羊居士產生一絲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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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一名身材壯碩,長相頗為老成的年輕人,踏入了第十掌兵使的府中。
帶路的黑甲族兵,帶完人進來,行了一禮便先退下了。
葉攀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感歎時光荏苒,正要打聲招呼。
卻不料,對方一開口就把他尬住了。
石重神情嚴肅,一步步走到近前,猛然一個單膝跪地,抱拳喝道:
“葉大當家的,承蒙看重,以後石重就靠葉大當家您的窯了。”
“咳咳咳……”
聽到這話,葉攀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連咳了數聲,尬笑道:
“石頭,小時候的遊戲,你竟還記得啊,靠窯好像是投靠的黑話吧?”
“正是,嘿嘿……我早說了,葉老大是天上星宿下凡,注定是要乾一番大事業的!”
石重拱手,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打量了四周無人,便伸著脖子悄聲問道:
“葉老大,你說吧,啥時候造司家的反,我必定跟隨!”
“啊?呸呸呸,莫要說笑。”
葉攀驟然一驚,趕緊打斷他的話語,心虛的望了望屋外,確認無人聽到這番話。
此時,剛要驚疑他是怎麽知道的。
可轉念一想,便明白是巧合。
石重從小不愛說話,葉攀小時候便跟他講了很多故事,想要感化這個又臭又硬的石頭。
沒想到,感化是感化了,但那是黑化,整個人從悶葫蘆變成逗比。
其中,石重最喜歡的便是嘯聚山林,綠林好漢的故事。
方才他講的,應該是說梁山一百零八將,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那種星宿。
只是貪狼星命的影響,葉攀一聽星宿就反應敏感,險些誤認為是那個意思。
‘不過,這也太巧了,而且我還真的有點想造反。’
葉攀吞了吞口水,盯著下方的石重,心頭差點又要疑神疑鬼。
好在,想到小時候自己確實是做老大,也說了很多離譜的話,應該真的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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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葉攀反覆叮囑石重,千萬不要再說奇怪的話語。
但石重好像憋壞了。
嘴裡連聲答應,但轉頭閑聊時,便喊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嚇得葉攀冷汗直流,恨不得找塊抹布,堵住他的嘴。
因為之前的細思極恐,他對天啊道啊,這些詞都很敏感,耳朵裡聽不得這些。
可剛禁止這番話。
石重又轉頭喊了一句“公侯將相,寧有種乎?”
葉攀這下真的受不了,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暗罵自己小時候嘴賤,說這麽多話幹嘛。
之後,他退而求其次,明白石重的不可控,只要求石重不要在有外人的場合說這些。
石重還是很乾脆的應下。
見狀。
葉攀又欣慰又擔心,擔心他控制不住自己。
欣慰的是,石重的到來,真的緩解了他的一些壓力。
從到司家遭遇司修炎事件,徹底認清現實之後,他便壓力重重。
先是要在司修文面前謹言慎行,取得他的信任。
後面又是貪狼星命的影響,導致他舉步維艱,關關難過關關過,至今都還未能放松。
“差點忘了,我原先也是挺開朗樂觀的人啊,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幼時的回憶湧起,葉攀有些唏噓,不由心生感歎:“我這一生,真是如履薄……呸。”
還未說完,他趕緊停住,暗暗後悔。
都怪這個發小,這下自己都有點被感染了,以後要控制一點,可千萬不能說這些尷尬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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