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路大石頭巷。
望著雲川照相館這個不太顯眼的招牌。
林雲川很知足。
初中畢業後就去一家影樓當學徒。
今年二十三歲,終於有了一家屬於自己的店鋪。
豪華大門面,香車別墅……
林雲川已在心裡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照相館不大,只有二十一個平方。
但裝修上他可是費足了心思。
藝術就要有藝術的樣子。
牆壁裝修都自己動手,用的是從鄉下花六百元買來了一套年代久遠的老房子木板。
不大的櫥窗格子裡擺上馬燈,掛鍾等小物件。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就是古色古香,原滋原味,憑著一手過硬的攝影技術,酒香不怕巷子深,不愁沒生意上門。
擺上修片電腦,掛好背景布,裝好攝影燈,這就開業了。
林雲川以前從不相信算命看八字,自己做生意之後,心態也開始轉變,昨天路過巷子口的時候,特意找為人看相算命的黃瞎子算了一卦,看看自己財運如何。
黃瞎子不知何許來歷,但勝利路上不知道他的人很少,三十年來一直坐在這個巷子口,從不挪地,一把黃油傘,兩條長板凳,手裡經常拿著一本‘三命通’,也不知是真看不見還是假看不見。
令人印象最深的不是他算命的本事,而是他三十年裡樣子好像從沒有變過,一撮微微發白的山羊胡,眼角有一顆大麻子。
黃瞎子掐指一算。
“明天午時,有貴客上門,大買賣。”
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林雲川今日一早便等店裡等著,看看黃瞎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反正黃瞎子說過,不準不要錢。
今天上午剛下過雨,現在巷子裡人不是很多,路過的人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太提著袋子去巷口超市買菜。
忽然七十多歲的爺爺林萬山一臉焦急的走進店裡。
“雲川呀,你在搞麽子?快點幫我把這個東西送到政府去,早上我切掃老屋子的時候,發現了這個東西。”
將一個長條布袋放在桌子,還是喘著粗氣,顯然是一路走得急。
打開長條布袋,取出東西來一看,林雲川嚇了一大跳。
竟然是一把三八式步槍,步槍上面還掛著個子彈袋。
核桃木槍托,槍管鏽跡斑斑。
林萬山年輕時當過兵,上過戰場,有這東西也不奇怪。
“爺爺,政府不是早就讓上交了嗎,你怎麽還沒交哦?”
“我年紀嫩個大,還記得倒個麽子哦!”
“要得,那你放在這裡嘛,你快點回去,路上慢點,我馬上就去交了。”
林萬山又叮囑幾句才離開,送走了爺爺,林雲川拿起槍來。
心裡很好奇,打開電腦查了一下三八式步槍的資料。
打開子彈袋數了數,一共有六發子彈,抱著好奇的心態,取出一發子彈來裝進了彈倉中,還不忘拿著試瞄了一下,卻是不敢扣下扳機。
裝上子彈的瞬間,屬於男孩特有的軍事情迷油然而生,但一想到這東西不能私自保留,便隻好把槍又裝回布袋裡背在背上,準備騎上電瓶車去一趟派出所。
剛走到門口。
一個約莫四十幾歲的中年人也走了進來,這人頭戴禮帽,身著一件黑色大風衣。
林雲川心裡想著:“莫非這人便是黃瞎子說的貴客?”,便熱情的打起了招呼。
“你好,請坐請坐,請問是拍照還是洗照片?本店形像照,證件照,老照片修複上色都可以做。”
“你便是老板?”
“是的,我就是這裡的老板,請問有什麽需要?”
“你這裡回收相機嗎?”
林雲川微微一愣,似是沒有明白對方的意思。
“海歐203,國產老牌子。”
中年人從風衣口袋中掏出來一個布包來,打開布包,取出一個黑呦呦的相機來,放在桌子上。
林雲川本想一口拒絕,但還是拿起相機看了一下。
說到相機,林雲川倒是了解甚多。
海歐203,早先叫上海203,是一款皮腔折疊相機,使用的是120膠卷,6x4.5像幅可以拍16張照片。
但現在已是數碼時代,誰還用這種膠片相機。
望著手裡皮子有些殘破的機子,林雲川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現在我們都用數碼相機,電腦處理圖片,這種膠片相機都很少有人用,膠片的成本也很高,所以……”
風衣中年人不待林雲川說完道:
“老板,這機子跟了我幾十年,現在用不著了,扔了又舍不得,如果有人喜歡並會使用,我當然希望它能被繼續使用起來,發揮它的余熱,所以價格上你看著給點可以,哦對了,這裡還有一些膠卷。”
說完從懷中又掏出一個小布袋來。
林雲川有些心動,自己雖然用不著,用來做個裝飾擺件也還不錯,五成新的成色與他店內的裝修倒也是相得益彰。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伸出一個手指頭道:
“這機子現在確實不值錢,要不這樣吧,一百塊錢怎麽樣?如果不行的話,也隻好再麻煩你去看一下有沒有需要的人了。”
風衣中年人微一沉思後,點了點頭。
“那就一百元吧。”
爽快的付完錢,中年人系上風衣扣子正色道:
“老板,這相機可是我的老朋友,你可要幫我保管好了。”
林雲川笑著點頭,將中年人送出店門。
打開中年人留下的布袋,果真有幾卷膠卷和電池,更令林雲川驚訝的是,布袋中還有定影藥水,顯影藥水,大三寸相紙一疊。
心中疑惑:“難道這人拍了照片還自己在暗房中洗出來?”
林雲川決定試一下相機到底還能不能用,從袋中取下膠卷和電池裝上,對於這些操作,他早已輕車熟路。
打開了攝影燈,輕輕的按了一下快門。
啪!
在影閃器的作用下,兩盞攝影燈同時一閃。
好刺眼!
林雲川眼睛快睜不開來,拍攝照片無數次,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強的閃光。
莫非是攝影燈出了問題?
很快腦海中便一片空白。
巷口處,黃瞎子微微睜開了左眼,林懷遠與風衣中年人一眼先後走來,三人互望一眼,嘴角都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落日山。
青雲宗。
一個疤面老者坐在青雲殿宗主位置上,冷冷望著下面戰戰兢兢數十人,肩膀上一隻黑色禿鷹,眼裡閃著懾人光芒。
“今天是約定時間的最後一天期限,答應老夫的天元丹拿上來吧。”
疤面老者語氣森然。
“苗老前輩,天元丹還……還沒練成,只差最後一味主藥就可以, 還請老前輩多……多給我們幾日,本宗保證把天元丹煉製出來送給前輩。”
苗雪峰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這麽說來,唐萬春,你作為青雲宗一宗之主,說的話也是放了一個屁不成。”
唐萬春牙齒打戰。
“苗老前輩恕罪,晚輩……晚輩…”
“去!”
苗雪峰朝著唐萬春伸手一指。
肩膀上的禿鷹閃電似的一掠而起,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唐萬春胸口已然多了一個大窟窿。
一聲嘶鳴,禿鷹已飛回到苗雪峰身邊,爪子上抓著一個徜自跳動的心臟。
“啊!唐宗主!”
堂下眾人驚呼一片。
“都給老夫閉嘴,老夫再給你們半天時間,如若還是沒有天元丹,全都得死!”
青雲宗眾人面面相覷,呆若木雞。
築基期八層的宗主唐萬春,在苗雪峰手下一招也接不住,這便是結丹初期修士的實力麽?
除了宗主,青雲宗余下眾人最高也才築基期四層。
黑鷹谷的鬼手苗雪峰,誰不知道他的冷血無情。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露慘然之色。
忽然一陣強光閃過,大殿下已多一個人。
一個穿著奇怪的人。
身上背著一根棍子,黑色衣服袖子也太短了,胸前還掛著一個黑黑的巴掌大物件。
衣服上印著五個字。
‘雲川照相館。’
“這是……這是……”
眾人驚呼間,苗雪峰陰森森的目光也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