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虎在賭,他賭西建春沒有告訴西宇寧,過往的恩恩怨怨,這就是他生的機會。
“神婆親口說過,你們家有寶貝,西老爺子過早仙逝,就是神婆在背後搗鬼。”
聽到這裡,西宇寧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卻空空如也。
西宇寧明白過來了,爺爺留給他的長命鎖就是他們家的寶貝,也是長命鎖保護了自己。
孫虎見有戲,繼續說道。
“碧水潭有大肥魚的消息,也是神婆指使我透露的。”
西宇寧回憶起來了,那個下午,他正好碰到阿水哥扛著一條大肥魚,還主動告訴他是在碧水潭抓到的,一切都說的通了。
“隨後,你父親就冒險深入魔鬼深林,你母親也心甘情願地同意神婆的邪術了。”
西宇寧此刻也明白了,以母親的醫道學識而言,正常情況下,豈會相信替生這種邪術。
“阿旺哥知不知道你們的計劃。”
“阿旺什麽都不知道。安排阿旺守夜,本意是為了避嫌,阿旺這孩子沒什麽心眼,說話直,他說出去的話有可信度。本來想嚇唬一下他,然後去你家找寶貝,不成想出了意外。”
西宇寧聽出來了,孫虎說的意外就是自己沒死。
自己後半夜醒過來了,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他們隨即毒殺了阿旺哥,把證據做實,然後嫁禍給自己。
其實,這一點,倒是西宇寧想錯了。
碎石城對人命是很看重的,從南中鄉發生命案,副城主當天就趕過來了,可見重視程度。
至於後面為什麽又放手不管,那就是後話了。
孫虎在這出戲裡如此上心,絕不可能僅僅是一個幫凶,只是現在,西宇寧絕對想不到。
孫虎見西宇寧若有所思,豈能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起了作用,趕緊趁熱打鐵。
拿起柴刀,狠狠地朝自己左臂斬去。孫虎的左臂齊根而斷,頓時血流如注。
孫虎強忍劇痛,哆哆嗦嗦地說道:“賢侄,冤有頭債有主,我知道一條左臂不足以彌補我犯下的過錯,我死不足惜,可是我苦命的孩兒就活不了了。”
孫虎的想法很簡單,他見識過西宇寧對他十多個手下,沒有一個下死手的,就知道眼前這小子心還不夠狠,這是他的機會。
“少套近乎,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給我死!”
西宇寧用盡全身的氣力,一拳打了過去,高速移動的拳頭,帶起陣陣音爆。
“握草。”
這是西宇寧昏迷前最後一句話。
再次醒來,入眼一片漆黑。
西宇寧感到呼吸有些困難,才發現脖頸被某種枷鎖鎖住了,很涼,他無法扭動脖子。
四肢也被鎖住了,呈’大’字型,絲絲涼意透過皮膚鑽入他的身體。
他的身下是應當是由某種金屬製成的地板,此時還是夏季,卻是如此陰涼,此地應當是個地勢低窪的地方。
西宇寧嘗試著呼喚小九,卻沒有任何回應。
以往,他進入靈魂空間都是被動的,他不知道怎麽主動進入靈魂空間,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西宇寧沒見過這種陣仗,他有些害怕,開始掙扎起來。
脖子上的枷鎖勒的他越發呼吸困難,四肢也使不上勁,隻得作罷。
有東西爬到自己身上了,滑滑的,有很多,條。
“噝——噝——噝”。
是蛇。
西宇寧嚇的臉都綠了,只是這個烏漆麻黑,誰也看不到。
西宇寧很怕蛇,也許跟他小時候上山采藥,被毒蛇咬過有關。
他不敢動,也動不了。
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條蛇,在他身上爬。
他屏住呼吸,不敢弄出一點動靜。
“咕咕咕——”。
肚子發出不滿的聲響。
他出汗了,在這陰涼的地方,他汗如雨下。
這是哪裡啊,誰來救救我?西宇寧在心中呐喊。
在這一片漆黑的地方,西宇寧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是肚子越來越不安分了。
西宇寧餓瘋了,他只有靠自己了。一口狠狠地咬住從嘴邊爬過的蛇,頓時滿嘴腥臭味。
那蛇吃痛之下,一口咬在西宇寧的臉上,身體盤成一團。
都快餓死了,還哪裡顧得上害怕了。
西宇寧一口一口咀嚼起來了。一邊乾嘔,一邊還得往下咽。
…
有了能量的補充,西宇寧狀態好多了,開始思考目前的處境。
西宇寧記得他打出了必殺一拳,隨後就昏迷了。
也不知道父親怎麽樣了?母親的後事又是誰操辦的?
自己頻繁昏迷,力氣也變大了很多,這兩者有什麽聯系了?
把自己弄到這裡的會是誰了?會是那個神秘的玄騰嗎?
目前的境況雖然凶險, 但是也留有活路。
神秘人沒有第一時間殺死我,說明我身上有他們在乎的東西。
靈魂空間的秘密,我不曾對外說過一個字,牛二狗能蟄伏數萬年謀劃的事,想來也不會弄得人盡皆知,那就只能是我身體的秘密。
玄騰曾說過,他的主公很看重紅魔蟲,事關他們的某種計劃。
而我,應當就是他們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西宇寧想通了關鍵的地方,他有底氣跟幕後之人掰一掰手腕了。
當一個人對未知充滿恐懼的時候,他只能任人擺布;當他勘破了虛妄,哪怕不能成為棋手,他也是能量最大的那顆棋子。
另一邊,西建春外傷基本痊愈,氣血方面需要一些時間調養。
西建春打量了下四周,這是一個不大的房子,很溫馨。
“西先生,你醒了。”
一個很斯文的鶴發老者說道。
“你是?”
“叫我老胡頭就行了,這裡是黑雲山,有什麽事找我就行。”
西建春見老者很和善,也放下心來。
“胡伯,您老可知道我妻兒如何了?”
“令郎現在很安全,夫人已經安葬在後山,稍後我會帶你去。考慮到你現在不太適合在南中鄉生活,這才把西先生接到這裡,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西建春得知兒子在平安,很知足,只是從此就與妻子陰陽兩隔,不由得悲從中來,黯然神傷,至於其他的,他也不想過問了。
“讓胡伯見笑了,勞請胡伯帶路!”
“西先生,客氣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