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雲界,許久許久未曾踏足的地方。
意琦行牽掛綺羅生,一刻都不願停留。
禦宇天驕攔住他:“你們的戰況我看過了,若要贏他,吾可動用戰雲界之力,為你討回此仇。”
“沒必要,吾將晶元給你,但你必須還吾自由。”
“自由?你身為戰雲界王室,豈可拋棄你的子民。”
卻見意琦行猛然一喝,利掌拍下,解破禁製,戰雲界苦苦尋找的混淪晶元終於現世。
“拿去!”
意琦行將晶元拋向禦宇天驕,縱身跳下,急奔方才的荒林。
人跡渺渺,細雨紛紛。
除了被雨水衝刷得越來越淡的血跡,早已不見綺羅生的蹤影。
他再奔玉陽江,江色如故,畫舫依舊,只是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兄弟啊!”
意琦行對著茫茫江水長呼,回應他的只有無盡的江聲。
同一時間,君舍魄來到烈武壇大殿,祭台上又多了三具屍體,熄滅了三支蠟燭。
烈武壇九煞相繼亡故了叕漢老大、矩業烽曇、痕江月、雁如鴻、謗春秋五人。
除了矩業烽曇死於意琦行,痕江月死於天都,秋鴻夫妻與叕漢老大皆是死於同一種刀法,這種刀法詭異而凶殘,但君舍魄可以肯定,這不是綺羅生的刀法。
天都用刀者眾多,會是天都的人嗎?
剩下的四支蠟燭微微跳動,突然,一陣莫名的風起,將所有的蠟燭吹滅。
君舍魄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禦龍天最近都在猶夢玄湖,與一頁書研究烽火關鍵,聽聞已經到了試飛階段,此事不能驚擾他。
烈武壇九煞之中,還剩風雪一路禪、星狼弓、做寇才子,以及自己,如果凶手是針對烈武壇而來,剩下的兄弟便是目標。
君舍魄收拾好沉痛的心緒,前往喜雨山寺。
行至半途,君舍魄停下腳步。
“尾隨的人,可以出來了。”
“呵呵呵,吾本想把你留到最後,可惜你的機警讓你更快步入黃泉。”
君舍魄回頭,眼前的人竟然是痕千古。
“我曾經懷疑過你,但你所用的兵器並非真正的刀,你的招式也與殺死三人的傷口不同,使我放過了你。”
“後悔嗎?後悔已經晚了,殺!”
伴隨著一聲冰冷的殺,是更加冰冷的化影神銳。
君舍魄足尖輕點,急退數步,手中所執圖卷化為長劍。
“劍光奪魄,喝~”
頓時劍光如雪,清風撲面,一道不凡劍意由內而外,漫卷整個荒野。
兩兵相交,砰然脆響,君舍魄再退數步。
這些年忙於烽火鑒兵台的事務,又費心照料禦龍天,不知不覺間,荒廢了武道。
這一刻,君舍魄有一絲後悔,他並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他必須活著回去,將痕千古的陰謀告訴大哥。
君舍魄可以肯定,針對烈武壇的連串事件,目標不在九煞,而是禦龍天。
“飛鴻踏雪泥!”
極招出手,君舍魄飽提真元,刺出平生最強的一劍。
霎那間,飛雪如瀑,寒凍天地,周遭一切宛如凝固,盡數化為冰雕雪柱。
“不愧是南冕的貼心走狗。”
痕千古似笑非笑間,漸遭凍結。
君舍魄無心戀戰,急速奔逃,十裡之外便是喜雨山寺。
與風雪一路禪會合,再來鏟除此禍端。
不料,就在君舍魄轉身的瞬間,痕千古破冰而出,縱身雲空。
“天狗吞月!”
一道狂野又血腥的厲氣斬向君舍魄。
無從躲避間,君舍魄往前撲倒。
痕千古嘴角露出同樣血腥的微笑,化影神銳破空一擊,再次刺向君舍魄。
突然,遠方飛來一道浩然劍氣,與神銳撞到一起。
鏗鏘!
金戈交錯,聲震曠野。
“嗯?”
“清風拂兮竹心滌,明眸盼兮秋水離,美人坐兮撫弦音,有客來兮寥聽意。”
來者竟然是一名女子,身著粉紅羅衫,手執九霄靈劍,風姿綽約,翩翩降臨。
女子扶住君舍魄,清叱一聲:“趕盡殺絕,是何居心?”
“多管閑事,再不走,連你也殺!”
“玉手九針領教。”
女子靈劍一動,龐然之力疾走,接星引月,九霄和應。
“是你!玉手九針,黃泉,準備你們的後事吧!”
痕千古身形一晃,消失在夜幕中。
君舍魄背部受了一刀,呈現一個巨大的十字裂痕,血肉橫翻,深及骨髓。
見他情況危急,翠蘿寒急運真氣護住君舍魄心脈,接著靈劍一揚:“靈樞百骸·九針封命,喝~”
九道劍氣打入君舍魄體內,如九道靈氣,衝經走穴,延命複生,背部破損的骨骼漸漸修複了。
“噗~”
君舍魄吐出一口黑血,頓感傷勢恢復泰半。
玉手九針翠蘿寒的大名,他早有耳聞,沒想到會蒙她相救。
“多謝翠女俠,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客氣了,賊人或許未曾走遠,吾送你一程。”
“此去不遠便是喜雨山寺,麻煩翠女俠送我到那裡。”
“嗯。”
很快到達喜雨山寺。
風雪一路禪還在打坐,聽到聲音,將他們迎入寺中。
這時,君舍魄將痕千古殺害兄弟的事情一一道來。
“可惡!”
翠蘿寒未曾想到自己路經所救,是烈武壇的人,此前正是黃泉殺了痕江月。
一路禪低首念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君舍魄問道:“不知翠女俠何以深夜到此?”
“吾暫列論劍海客座,為下一屆的評劍會邀請候選人,聞聽青霜台·暮成雪為不世出的女劍者,特此前來相邀,卻始終找不到她現今的居所。”
“青霜台·暮成雪?真是太巧了。”
翠蘿寒訝然問道:“這是何意?”
“青霜台正是烈武壇三罡之一,我們的兄弟,天亮之後我帶你去。”
“如此有勞了。”
天亮之後,君舍魄、風雪一路禪,陪同翠蘿寒來到恆山古時月。
恆山古寺藏秋月,萬縷雲霞映石峰。
這是一間屬於隱者的居所,深藏於山川之中,千峰百嶂,無限清幽。
小童秋涼將眾人請入,泡了茶水,靜靜等候。
片刻之後,一名梅花仙姿的女先天,翩翩而來。
“朝如青絲暮成雪,一夕風霜傾海樓。”
君舍魄和風雪一路禪急起欠身:“久見了,青霜台。”
“恆山古時月冷清了幾十年,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熱鬧的一天。”
青霜台外貌冰清玉潔,脾氣卻剛直不阿,五十年前因烽火關鍵引發的事故,造成她與禦龍天之間的誤會,兩人漸生嫌隙。
之後禦龍天癱瘓在床,沒有機會再向她解釋。
青霜台也因此避世隱居,甚至九煞兄弟亡故,都不曾現身。
君舍魄不敢觸動她的逆鱗,忙著為她引薦翠蘿寒。
翠蘿寒說明來意:“評劍會數年舉辦一次,下屆在三年之後,希望劍道百花齊放,萬象爭春。”
同是劍道女先天,青霜台也曾聽聞過翠蘿寒的大名,當下歎息道:“非吾故作姿態,實乃吾患有宿疾,傷及根本,不宜長時間動武。”
“喔?可否讓蘿寒一觀?”
青霜台伸出手腕:“有勞。”
翠蘿寒細細診脈,不覺眉頭皺起:“此疾拖的時間太久,已經傷及肺絡,造成肺部功能喪失,如今不僅咳血,更有損元之象。”
“然也。”
“若信任蘿寒,吾可解除你之頑疾,三日下針一回,三個月後減為十日一次,半年便可完全痊愈。”
青霜台聞聽此言,又驚又喜:“當真?”
“為治療方便,還需你住進天都。”
“天都,這?”
正在青霜台思慮時,一個人顛顛倒倒地闖入,嘴裡不停呼喊:“阿姐救我,阿姐救我啊!”
“是胞弟!”
青霜台霍然奔出,來人已經暈倒在地。
“是毒,這是西域奇毒!翠蘿寒快救人!”
“嗯?”
翠蘿寒急步過來查看,果然是來自西域的奇毒。
九霄靈劍頓起,九道劍風似針,激射辜獨明全身經絡。
“靈通百骸·九針定穴,喝!”
“怎樣了?”
“吾已用九針封住他的心竅,將毒逼至百會、神闕、湧泉三處穴位,七天之內可保無虞,但還是需要西域的解藥。”
突來的變故,讓君舍魄與風雪一路禪頓感沉重。
青霜台咬牙說道:“西域,是歐陽堇的後人欹月寒!”
“既然知道何人下毒,那就好辦了,不如先隨我回天都,相信武君一定能幫你拿到解藥。”
“我們走!”
原本猶豫不定的青霜台,面對胞弟的劇毒,再無思索,隨翠蘿寒急奔天都。
此時的天都,正在接待另一個客人。
來者是天佛原鄉的慧座忘塵緣。
“武君, 貧僧為白玉佛像而來。”
羅喉看著眼前又瞎又聾,卻面容秀美的和尚,久久無語。
忘塵緣不安道:“武君,請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將白玉佛像歸還。”
“喔?那吾倒要請教大師,何謂天下?何謂蒼生?”
“這?”
“大師如果答得令吾滿意,佛像即刻歸還。”
忘塵緣低首答曰:“天之所覆,即是天下。目之所見,即是蒼生。”
羅喉淡淡一笑:“吾聽聞高僧有說一切眾生,種種幻化,既然如此,又何須救他?”
“善哉!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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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