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佛原鄉出來之後,一路疾行,黃泉來到非馬夢衢。
這是一片帶有園林的私家住宅,裝修得極為精致清幽,房前有流水,屋後有高山,幾株花樹倚著山石,風景似是無心排列,卻暗含奇門陣法。
“逆陰陽,雙五行,不是此道中人,還真的難以進入貴宅。”
黃泉走出奇陣,邁進室中。
只見一名身穿白衫的清秀儒生居中彈琴,兩邊坐著聽琴的是擎海潮和桓正修雅。
擎海潮笑道:“吾講過,此陣難不住黃泉。”
琴聲嫋嫋而止。
琴者欠身道:“在下三余無夢生,雕蟲小技讓先生見笑了。”
黃泉環顧一番,目光停留在他臉上:“你這調調,很像某人啊。”
“咦,據說世間容貌相似者有三人,也許你曾見過與在下長得相似的臉。”
“我可不是說的臉。算了,講正事,天佛原鄉發生變故,詳情如此……”
黃泉將他親眼所見的事情說了一遍,再拿出那封染血的書信,交給三余無夢生。
“怎會如此!”
三余無夢生沒有顧及書信是交給一頁書的,直接拆開來看,越看神情越是緊張,看到最後,臉色已是煞白。
擎海潮與桓正修雅對視一眼,各自驚疑。
兩人幾乎是前後腳來的非馬夢衢,先見無夢生以奇術助業途靈死而複生,再與他相談,聽他彈琴,隻覺此人才華橫溢,無論學識還是眼界,皆是超凡脫俗,對武林掌故更是如數家珍。
此刻如此慌張,一定是出了大事。
果然,三余無夢生放下書信,長歎一聲:“唉,魔佛波旬卷土重來,天原佛鄉已被欲界掌控。”
“什麽!”
“魔佛波旬!”
“此信由佛鄉四天王之一的爾善多所寫,她說現在統領佛鄉的慧座忘塵緣,其實是欲界輔座,欲界與妖界合作,通過玉海九輪盤得知了解開波旬封印的方法。”
桓正修雅還是不敢相信:“這不可能,當年波旬被菩提弓射入天際,封印於未知空間星雲河,無人知道星雲河在什麽地位。”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欲界與妖界合作,一定是利用鬼瞳的異力尋找封印所在之地。”
擎海潮說出自己的推測。
最初的慌亂過去,無夢生冷靜下來,逐條說道:
“吾即刻找一頁書前輩商議對策。”
“請黃泉轉達武君,絕對不能讓魔佛波旬重臨苦境。”
“此外,妖界助紂為虐,即使聖嬰主與天都有舊,吾也絕不允許他們繼續為禍武林。”
對於他的話,黃泉不置可否:“魔佛波旬的事情我會轉達。不過秦假仙那支金龍鎖,請他交給我,凋亡禁決的走向只能由天都主宰。”
“吾明白,秦假仙受了驚嚇正在休息,吾去替你拿過來。”
很快,無夢生拿了秦假仙的金龍鎖出來,交給黃泉,三人告辭。
走出非馬夢衢,黃泉將他救超軼主,殺死痕千古的事情,和擎海潮、桓正修雅說了一遍。
加上秦假仙的這一支,現在黃泉已拿到了三支鑰匙。
“我會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以免剩下的追亡狩再去騷擾超軼主和秦假仙。”
擎海潮擔憂道:“如此,你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無妨,我繼續追蹤忘塵緣。”
“吾與副主席前往**幽夢樓,取步香塵手中的那一支。”
**幽夢樓,一座突然出現在武林中的奇樓,有人說樓裡住著一名美若天仙的花君,能指令世間所有的花草樹木,一身修為幾可通神。
凡是得到花君青睞的男人,皆可獲得在幽夢樓留宿的資格,還能得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擎海潮與桓正修雅來到**幽夢樓的時候,樓門半掩,門柱上倚著一名俊俏的小郎君。
看見二人,小郎君撇了撇嘴:“花君今日有客,你們請回吧。”
擎海潮抱拳說道:“吾等有要事,煩請小兄弟通報。”
“我說二位大叔,你們不是花君喜歡的類型,何必來此湊熱鬧,若是惹花君不高興,輕則轟走,重則打斷四肢。”
“嗯?”
“前日,也有一名跟你們長得差不多的大叔來此,猜猜他現在怎樣了?”
“怎樣了?”
“被綁住手腳丟到河裡了,不知道這位先天人大叔會不會淹死,哈哈哈哈哈!”
正在這時,樓門推開,走出一名伶俐的使女。
她先是對著小郎君輕叱:“我說小花郎,你眼睛都長哪去了?兩位先生品貌端正,氣質高雅,顯然是來與花君談正事的,豈是那些狂蜂浪蝶可比。”
又對擎海潮和桓正修雅笑道:“奴婢抱琴,請問兩位先生尊姓大名,來此有何要事?”
“抱琴姑娘,吾乃北冽鯨濤擎海潮,這位是論劍海副主席桓正修雅,我們為凋亡禁決一事而來。”
“凋亡禁決……兩位先生請入內等候。”
抱琴將兩人迎入樓內。
此樓在外面觀看,似是平常風景,不料走入之後別有洞天,除了滿園的奇花異草之外,還有一張巨大的軟榻置於花木之間。
軟榻掛著紅色薄紗,清風拂來,吹起紗帳,露出榻上各種風流助興的物品。
擎海潮與擊珊瑚成親數年,對床第之事自然不陌生,見此情況,心中不覺微怒。
桓正修雅雖感此處透露著詭異的綺麗,到底沒有經驗,並未多想。
幽幽奇香,翩翩粉蝶,如夢似幻。
半個時辰之後,辟命敵步香塵帶著兩名男子從內室走了出來。
擎海潮皺眉看去,兩名男子中的一位容顏分外出眾,猶如芝蘭玉樹,可惜遍身妖氣,應是妖族無疑。
另一名男子滿頭金色亂發,狂傲中散發著莫名的戰意,卻是與他們同為追亡狩的癲不亂。
見到擎海潮兩人,癲不亂哈哈大笑:“你們來得好快,但是這隻獵物的命吾保下了,不到最後一刻,你們誰也不許動她!”
聽聞此言,步香塵妖嬈一笑,搖動著深紅的折扇,款款走向二人。
抱琴急忙介紹擎海潮兩人的身份和來意。
女子眼睛一亮,先繞著擎海潮轉了一圈:“久聞北冽鯨濤的大名,果然飄逸出塵。”
說著說著,身子就倚了過來。
擎海潮厭惡地躲開。
女子毫不以為然,又靠向桓正修雅,伸出纖纖玉指挑起他的下巴:“副主席同樣相貌英俊。”
桓正修雅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禁有些慌亂:“請夫人自重,我等為凋亡禁決而來。”
步香塵一撩紅裙,坐到軟榻之上,以手托腮,笑道:“本君只有一支金龍鎖,而現在有三位追亡狩,你們說這支鎖匙應該給誰?”
抱琴接口道:“花君不如讓他們三人自己角逐,誰贏了,鎖匙就屬於誰。”
“抱琴,你深得吾意,那就讓本君一觀,最後的贏家將會是誰。哎呀,本君已經迫不及待想獎勵他了。”
“追亡狩不能彼此廝殺,癲不亂你只能保她一回,我們下次再來。”
擎海潮見此情形,情知今日無法拿到金龍鎖,與桓正修雅離開了**幽夢樓。
“無聊,我走了。”
一旁靜觀的葬雲霄,見一場劍拔弩張的戰鬥消失於無形,同樣離去。
不久前,葬雲霄與癲不亂借由步香塵的八品神通奇術,換回了心臟。
此刻,他要去西疆尋找情人欹月寒。
就在葬雲霄走出幽夢樓不久,一隻全身藏在黑色兜帽黑色披風中的妖緩緩而來,攔住他的去路。
“空淵無盡暗逢驚,一睨紅蓮魍道名;絕筆猶能書鬼字,封喉亦可唱妖聲。”
“釋閻摩,想不到會在這裡看見你。”
“葬雲霄,跟我回暗界,完成你的任務。”
“你想放出那個人?但我非常不願。”
“因為你厭惡暗界?”
“當初你協助將封印那人的空間,分割成魍道、紅蓮口、無盡空淵,從此你穿棱在三大空間,不斷流浪。為何現在的你,又要來遊說我替暗尊做事?”
“這是責任。”
“責任?就因為我是解印一脈,就要乖乖替暗尊解放荒初禁赦嗎?我不懂,當初既然以他無法控制妖心,會帶來毀滅至能為由將他封印,為何現在又要將他放出?”
荒初禁赦,是一名暗界的超級戰將,其妖心為同族異類,擁有克制百妖之能。
許久前於百妖路戰巨魔神一役中受創,導致妖心之能無法克制而危及百妖,因此被封入異空間中。
葬雲霄抱怨道,卻見釋閻摩的手按上了腰間的羅暗刀。
他們不僅是同族,更是上一次凋亡禁決的幸存者,在那場殘酷的遊戲中,結下了生存相許的友情。
見釋閻摩一副押著他走的樣子,葬雲霄很是無奈:“好啦好啦,我隨你回去,不過先講好,解封之後我與無始暗界再無瓜葛。”
“任性。”
“哈哈哈,釋閻摩,我以為你選擇流浪,是與我一樣選擇了自由,沒想到你還是會回去。”
“無論身在何處,仍流著暗界的血,這是不爭的事實。”
葬雲霄隨他回到丘山百妖路,進入中間的那條岔道,卻見滿地的屍骸,再往裡走,更是驚人的一幕。
六首雲蛟跪在地上,全身浴血,而另一個人站在六首雲蛟的身邊,正從他手中抽去象征暗界最高權力的陰陽路。
“暗尊!”
釋閻摩抽刀在手,一股沉鬱的妖氛彌漫開來,帶出極端的殺意。
那人回過頭:“真正的暗尊在此。”
久遠的面容,竟然在此時出現,葬雲霄與釋閻摩皆是大吃一驚。
“是穹魁!”
穹魁封世末沒有再說話,而是揮動陰陽路,將六首雲蛟的妖氣吸得乾乾淨淨。
隨著妖氣散盡,六首雲蛟只剩一顆妖心。
封世末再次揮起陰陽路,將這顆妖心也吸入體內,才滿意說道:“無論生死,都是為了成就本魁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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