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南出了登仙院後,就悄悄的來到了天凡宗的護宗長老這裡,主要是怕中途遇見別人問東問西的,太過尷尬。
在和長老交代清楚後,吳南就出了天凡宗的大門,站門前的大路上,望著腳下這條路通向的遠方,吳南心中感慨萬千。
“都二十幾年了吧,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獨自出宗呢,以前偶爾出去的幾次還都是師父帶著的,乘坐的也是宗門飛舟,現在這突然讓自己獨自歷練還有些緊張呢。”
感受著自己內心中的激動與忐忑,又回頭使勁看了眼天凡宗那高大的門戶。
“不知道再回來時我會是何種狀態。”
吳南往前才走了幾步後就突然頓住了。
“我這是不是應該記錄一下這第一次歷練。”
想到這,吳南就拿出了一塊留影石,將其浮於半空之中,然後自己又往大門方向靠了靠,開始擺各種出征造型,又說了些勵志的話後才作罷。
“......為什麽總是感覺還少了點什麽呢?對了,就是感覺,我缺少了一種準備離家出門的感覺。”
想到這的吳南趕緊又回頭跑到宗門口不遠處的一個石柱旁,脫了褲子就在此留下了一灘自己獨有的印記。
“這回感覺就對了嗎,畢竟以前聽人說出門前都得撒個尿,雖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
在遠處護宗長老眼角抽搐的情況下,吳南終於踏上了歷練的旅程。
“這葉太上的弟子是不是特麽的腦子有病,難道他這麽多年就只收了這麽一個弟子,不會是因為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吧?”
求仙城,天凡宗唯一的附屬城池,佔地萬頃,距天凡宗約百裡,地勢平坦,背靠天凡,視線范圍內並無高山大川,地上也以草墊灌木為主,河流小溪交錯,偶有高大林木點綴。
以城中心的標志性建築為起點向四周延伸出寬約五十米的主乾路,而坐落於城中央的建築配著一座巨大的廣場,這裡便是天凡宗初步海選弟子的地方,每隔十年一次的選拔儀式就在這裡舉行,因此這裡便成了所有求入天凡宗的修行者聚集地。
吳南的第一站就是這求仙城的醉仙樓,這酒樓是天凡宗的產業,平日裡宗門外出的長老或弟子都會在這裡稍作停留,吃喝是次要的,主要這裡是各種消息的匯聚地,所以出門打探消息來這裡最合適。
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後,吳南就被帶到了七層的一個小雅間,醉仙樓一共九層,一至五層供散修們使用,六至七層為宗門弟子使用,八至九層自然為宗門高層使用了。
坐在雅間中,吳南讓店小二上些招牌菜和將消息冊拿來,消息冊中就是記錄這天凡星及周邊各種消息的冊錄,上到天材地寶的發現,秘境遺跡出世,下到那個修真家族大比,聯姻退婚,應有盡有。
吳南此次遊歷就是以這些小的修真家族為主,所以秘境財寶什麽的就直接掠過了,那些等自己以後正式歷練時再看不遲,因此翻看測錄的吳南就將目光盯在了一個小修真家族上。
這家族距天凡宗幾十萬裡的路程,所在之地修真者極少,大能修真者更是沒有,金丹初期到了那都能做老祖。
看上這裡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這家族所在的王朝是以凡人為主的地方,修真者皆需在皇室備案,而且這個國家的名字叫做林淵王朝,而吳南的老家就在這裡。
天凡星上一共有三大王朝,林淵,津海,龍騰,天凡宗在每個王朝都設有長老駐地,一是便於探查資質上佳的人才,二是防止有修真者滋擾凡人,駐地長老基本不干涉王朝中的俗事,哪怕是滅國之爭,但如果有修真者參與,那時候駐地長老就會出面解決。
這些王朝中還是有一些修真家族存在的,而且修真家族的鬥爭只要不牽扯無辜凡人也沒人管,吳南上看的這個家族所在的城市中有三個修真家族,都不大,修為最高的一位不過金丹中期,正符合自己對歷練的安排。
吳南對自己的規劃就是,以散修的身份去這家當個供奉,沒事做做家族任務,帶著家族的人到處歷練,比如去附近的一處妖獸山脈打怪去。
這樣做既能切身的體會到這些小家族修真者的艱難,又沒脫離修真。
不再多想,吳南也沒吃小二剛剛端上來的酒水飯菜,而是又讓小二多加了好幾壇子的好酒,隨後一起打包帶走了。
這就是有了儲物戒好處,內部時間處於靜止狀態,放點東西不怕壞,裝的東西還多,吳南一邊感歎著自己墮落了,一邊就走到了中心廣場,因為這個廣場裡布置著幾座傳送陣。
吳南也沒耽誤時間,直接就踏上了調教好方位的傳送陣,隨著陣法被激活,一陣流光閃過,再睜眼時,就到了自己計劃中的第一站,不是那個小家族所在的城市,而是吳南自己的老家。
吳南出宗前就決定好了,歷練前先回家看看父母,雖然人在不了,但思念可從未消失過。
吳南的老家雖說是在林淵王朝的范圍,但基本就是在邊界的位置了,是一個小山村,四面環山,名字也很普通,叫做半山村,就是因為村子建在了半山腰的位置,以前村子中一共就二十幾戶人家,因此那一場瘟疫過後就相當於滅村了,僅剩的幾口人也各自逃荒而去,畢竟這裡發生過瘟疫,沒人敢再待了。
吳南是幸運的,這也是他為何感激自己師父的原因,沿著早已荒蕪的小路,一邊清理著就來到了自家小院外,當初用泥巴摻雜著稻草修得院牆只剩下裡面早已腐朽的木頭框架,還在證明著它當初存在過的痕跡,而石頭夾著黃土蓋的房子也塌了大半,當初自己住的那個小屋也掩埋在了荒土之下。
院子正中就是被雨水衝刷的有些看不清痕跡的墳墓,而吳南父母就合葬在這裡。
吳南從來到這裡後就沒出過聲,只是默默的從戒指中拿出一把自己親手打造的鐵鍬,開始清理院中的雜草,坍塌的殘骸,將一切清理完後都已經傍晚了,在院中架起一堆篝火,吳南就靜靜的坐在篝火旁,抬頭看著天空中因為淚水而有些模糊不清的星辰,腦中皆是往日種種。
想到了自己剛記事的時候,就被父親放到筐裡背著去了田裡,父親鋤地,而我就坐在田埂上挖土,等到日上三竿的時候,母親就會帶著飯趕來,把我放到樹下的陰涼處,一家三口就在這黃土地上吃‘早’飯,之後就會與父親一同鋤地直到傍晚。
回家後就是一起準備晚飯, 那時候半山村家家都很窮,一天能吃上兩頓飯就算是富足的生活了,可那時候的我好像每天都很開心,從來不知道什麽叫煩惱,稍微大一點後就能拿著小鋤頭,幫著父親除草了,日子持續到了那場瘟疫的到來。
母親因為身體虛弱,是最先倒下的,那時候她好像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照顧我了,眼中一直流著淚,拉著我的手囑咐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聽父親的話,可父親卻並沒有給自己聽話的機會,沒過兩日就也倒下了,兩人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時常嘴角帶血。
我那時好像有了無窮的力量,學會了生火做飯,照顧父母,可並沒有因為是我的第一次做飯而讓父母有所好轉,兩人再也沒吃下過一口飯菜,整晚都在劇烈的咳嗽和喘息,每天那僅有的一絲力氣,都用在了叮囑我的身上,我過了很久才明白,他們應是預見了自己走後的未來,我也會追著他們而去。
因此他們才抱有最後一絲幻想,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盡了最後的一口氣,仍舊是在為我操心,原本和睦的家庭再也不見了,有的只是父母的淚水,和兩人捉著自己不放的手,那麽無力,卻又那麽堅定,可我卻感受不到一絲溫度,那一日,早已骨瘦如柴的父母再也沒醒過來,而我那天也哭喊的嘶啞了喉嚨,因為我不知道他們怎麽就突然不再和自己說話了呢。
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有的只是想讓他們再帶著我去田裡乾活的奢望,那一天很冷,冷的刺骨,雖然我被師父所救活了下來,可每個想念他們的夜裡,我依然感受不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