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班頭瞥了眼張虎那張猙獰的惡臉,淡漠道:“把屍體帶回去,滾!”
張虎內心萬分不爽,可卻無可奈何,只能安排人將王善人的屍身先帶回衙門,由縣令大人定奪。
衙役根本沒有正式身份,隻屬於為衙門服役性質。
這些人負責衙門的站堂、緝捕、拘提、催差、征糧、解押等事務。
胥役分為三班,即皂、捕快、壯班。
各班均有班頭,或稱頭役,統領本班。
班頭的修為都在練氣期八重滿境,掌管手下官吏,因此是縣令最為看中的人。
李班頭重新轉過身,對著顧易拱了拱手,道:“顧家家主曾對我有恩,若是顧家日後遇到難題盡管前去衙門尋我。”
“多謝李班頭。”顧易回禮點頭道。
李班頭繼續道:“無妨,不過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何意,難不成你看出其中端倪?”
顧易回答道:“既然已經判定是邪祟作惡,難道李班頭心裡就沒有人選了嗎?”
微微蹙眉,目光掃視一圈。
李班頭拉住顧易來到府邸門口,壓低嗓音道:“我也想過是舞姬嶽雪所為,只不過剛死之人怎能擁有如此怨氣,而且這背後牽扯太多人了………”
“你口中的那些人,應該是王善人吧。”
李班頭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立馬按住顧易的肩膀,示意他有些話不該講,隨後拉著他走進顧府,又把門關上。
這才歎息了一聲,娓娓道來:“你也知道,舞姬嶽雪是安樂閣最出名的頭牌,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自然也是有很多青睞之人,就像你當初豪擲千金隻為博得美人一笑。”
顧易摸了摸鼻子。
當初的事都是前身所為,和自己沒什麽關系。
“俗話說得好,樹大招風風撼樹,人為名高名傷人。”李班頭面帶幾分冷意,“瀘州城內的幾大財主很快就看中了頭牌舞姬嶽雪。”
“在昨日申時,幾大財主偷偷潛入安樂閣,逼迫對方發生關系。據說當時的嶽雪寧死不從,可卻便被強硬按在床上,行不軌之事…”
“安樂閣老鴇無能為力,只能默默忍受,最終不堪受辱的嶽雪利用剪刀劃破了自己的面皮,也因此遭到非人的折磨。
已成娼妓之身的嶽雪至此沒有了價值,最終投河自盡了……”
李班頭無奈的歎息一口氣道。
嶽雪作為安樂閣的頭牌,是所有男人們夢中西施,只可惜卻被幾大世家的財主盯上,最終死於非命。
“其實縣令早就知道此事,卻因為幾人背景強大,無法動手抓人,只能偽造自盡而亡的消息通報給城中百姓。
王善人便是其一……”
聽李班頭講完舞姬嶽雪的事情,顧易卻發現了個疑點。
幾大世家家主出門都會找幾個練氣士作為保鏢,可如今在練氣士眼前殺了王善人,這事定有蹊蹺。
不過對於顧易來說,無論是誰死都和他沒什麽關系,這個殘酷的修仙界每天都會有人死去,自己又不是仁慈聖母,替他人報案申冤。
“我先走了,這件事只能交給縣令大人定奪了。”李班頭看了眼時辰,也是拍了拍顧易的肩膀,轉身便離開了府邸。
待到李班頭離開以後,小費便滿臉憤恨道:“這個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吧,憑什麽這群家夥就可以如此肆意妄為!”
“公平?”顧易直接噙著諷刺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有人長的高,就有人長得矮,有人位高權重,有人出身低賤,公平,只是一個笑話。”
“無論是在哪個世紀,弱者都是強者的奴隸,就算時代不同,改變的也不過是奴役的方式,只有勝利的一方才能定義對與錯,現實世界就是這樣,為了達到目的,都可以不辭手段!”
顧易的話雖然並不好聽,但句句入理。
小費聽後也是沉默不語。
難道強者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去買菜做飯吧,我餓了。”
“哦,知道了少爺。”小費失落的點了下頭,拿起一旁的菜筐,奔著肉鋪的方向跑去。
準備給少爺做個小炒黃牛肉。
顧易返回房間裡,經過上次的事情後,他也明白這裡並不安全,無論是落魄山還是張天宇口中的那個人,都是敵人。
看來只有殺光那些人,才能夠安穩的過日子。
抬起頭,盯著掛在牆上的那把寶劍,表情逐漸變得陰冷。
…………………
瀘州城西南三百裡, 群山環繞,霧氣磅礴。
唯有一山,光禿禿的生滿了枯草與荊棘。
山峰之上有個古老的寨子,寨子兩側的火盆忽明忽暗,余光折射出一道面色陰冷的老道虛影。
老道臉龐削瘦,幾乎是屬於皮包骨的那一類型,乍一看去,就猶如骷髏頭一般。
那深陷的雙眼,透著幽幽光澤,宛如鬼火一般透著一分詭異與陰森。
老道此刻正死死盯著已經破碎的玉簡,當即瞪著銅鈴般的眼睛道:“張飛宇死了?!”
每個勢力或者宗門,都是將自己的弟子一縷神念放入特製的玉簡,若是弟子出門歷練被殺,和他靈魂相連的玉簡也就會破碎。
如今對應張飛宇的靈魂玉簡已經破碎,也就是說明張飛宇已經身死道消了。
老道死死握住已經黯淡無光的靈魂玉簡。
一片死靜。
玉簡之內的神魂盡數散去,觸感如冰般刺骨。
瀘州城地處偏僻,位於人妖兩界邊境地帶,鮮有高級修仙者途徑此地,哪怕是城中最強者也不過築基初期,與他們落魄山井水不犯河水。
文墨老道便是看中這一點,從中與瀘州城內官員、客商同流合汙。
並達成合作,殺人害命的事情他們來。
至於宅邸就交給其他人處理,他們隻負責打掃乾淨,從而獲取大量金銀,用於修行之路。
文墨老道板著陰沉的臉,用力將手中的靈魂玉簡撚成齏粉,淡淡的說道:“敢動我們落魄山的人,老夫定要將你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