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班頭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說完話,都感覺臉蛋通紅……
楚源淺聲一笑,這個新任縣令還挺有意思,把貪汙受賄說的詞詞是道。
“老爺就在裡面,請進吧。”李班頭指了指面前的房間,然後交代了些注意事項,自顧自的轉身離開。
楚源邁步進入書房,第一眼並未來到新任縣令的身影,看到的是滿屋子的箱子。
房間有著一種低調的奢華感。房間的一角,一台古箏靜靜橫陳,其音色空靈動人。
牆上掛著歷代名畫複製品,使房間充滿文化氣息。傳統手繪的紅色窗簾映襯著黃色的燈光,溫暖而有情調。
青石磚鋪成的地面充滿自然氣息,讓人仿佛置身於古代的世外桃源。
楚源的視線也被一面牆吸引了去,牆面厚重無比,懸掛一副百鳥朝鳳圖,給房間增添幾分奇異色彩。
“你就是楚家少爺,楚源對吧。”
就在這時,一道蒼然有勁的聲音在其身後悠然響起,旋即轉過身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容清臒,身材枯瘦的中年男人。
此人正是新任縣令,張書陵。
“正是。”楚源點了下頭道:“聽聞張縣令要見我?”
張書陵做出請的動作,旋即親自為楚源倒了杯茶水,那張嚴肅的臉上露出些許柔和。
“不用這般拘束,論輩分,你應該叫我一聲叔叔。當年我與你父親還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呢。”
楚源一聽,腦海裡不斷搜集,卻並未也聽過父親提起眼前的張書陵縣令。
不過還是給了對方幾分薄面。
“張叔。”
楚源隨聲而叫。
“呵呵呵。”張書陵爽朗一笑道:“侄兒不用客氣,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和叔叔說,叔叔定會幫你解決。”
楚源順勢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面前的大箱子,詢問道:“張叔,這些是……?”
張書陵板著臉道:“這些都是上任縣令貪汙受賄的錢財,我既然替代了上任縣令,就要將這些錢全部充公,日後若是有時間,都需要運往京城,交由陛下定奪。”
“今日叫你來呢,是想問問你,張虎的事情。”張書陵眯著眼睛,聲音逐漸變得冷漠,“張虎是我的小兒子,前不久聽說被殺了,而且還是慘死,你知道嗎?”
張虎…
張書陵……
原來是他的兒子。
怪不得張虎會如此橫行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原來是有一個當官的父親啊。
楚源當然不可能承認,隨即面帶凝重,蹙緊眉頭道:“張虎死了?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就在數日前,李員外府邸。”看著顧易的表情,張書陵臉色忽地撂下,“據說有人闖入了李府,不僅殺了我的兒子,還將李員外與李府管家一劍封喉。”
“如此殘忍手段,簡直是罪大惡極,與魔頭無異!”
張書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表情扭曲,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如今被殺,心中的怨氣又怎能平息?!
通過其他人的口供,目前也只有楚源曾經與自己兒子發生過口舌之爭。
但沒有明確的證據,張書陵不敢貿然行動,不然傳出去,自己胤朝之幸的身份就要不保了。
楚源並不是白癡,隱約間也感覺到對方這是懷疑自己,看來有人在自己背後嚼舌根子。
張書陵聳了聳肩,眸光有意無意的瞥向面無表情的楚源,旋即低沉的說道:“若是讓我抓到此人,必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若是張叔沒事的話,侄兒就先行告辭了。”楚源此刻也站起身子,從儲物袋裡拿出一些盛產的核桃,笑道:“給張叔帶了點我自己栽種的核桃,不值錢,表達下侄兒的誠意。”
張書陵臉色頓時拉了下去,看著滿滿一筐的核桃,“小侄,你這是何意?!”
“我為官清廉,為朝廷效力三十余載,從未收過任何人的禮品,若是傳出去,你可是要毀我清白的!”
“快拿走,快拿走。”
張書陵瞥了眼滿滿當當的竹籃,也是立馬擺了擺手,示意對方趕緊拿走。
“張叔言重了,您都說是我父親的兄弟,我這個當侄兒的,自然也要送點土特產吃。”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楚源也是淺聲一笑,轉身便是離開了張書陵的府邸。
張書陵負手而立, 咧著嘴角,直至顧易徹底離開了這裡,才將目光轉移到桌子上的竹籃。
右手伸在裡面不斷的摸索著,可越是摸索,表情就越是凝固。乾脆全部都倒在地上,卻發現除了核桃就是核桃…
張書陵臉色鐵青,剛好碰到進來的官吏,將手裡的核桃全部砸在這個人的身上,怒道:“這是在考驗我嗎?哪個縣令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縣令老爺,您這是……”
“滾,把這些核桃全部收拾起來扔掉。”
張書陵嘴角抽搐,盯著牆壁上的百鳥朝鳳圖,淡淡的說道:“楚老爺,你還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別著急,總有一天也會送你兒子去見想見的人。”
………………
回到家裡,小費早早準備好了午餐,忍不住問道:“少爺,東西送出去了?”
“當然送出去了,不過或許並不滿意。”楚源笑了笑,轉身坐在椅子上,仿佛已經看到了對方那張憤怒的樣子。
“不滿意?”小費卻是不明白的問:“為什麽,難道不合口味,還是說瞧不上?”
“瞧不上唄。”
不再繼續說話,低頭開始品嘗著小費做的可口飯菜,至於張書陵,楚源也不想理會。
父子倆沒什麽好東西。
看似和藹可親,實則是個笑面虎,背後捅你一刀都有可能。
以後還是盡量不要和這群家夥有什麽牽扯。
…………
吃過午飯,正值晌午。
陳舊的老院梧桐垂柳,細碎的陽光透過樹隙,靜靜地灑落在屋簷下正在讀書的楚源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