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三把火與煞氣全都被陰氣掩蓋,正是他們報復的最佳時機。
與小個子一般無二,那三角眼也被冤魂纏身,一片濃霧升起將二人身形掩蓋。
牛車上的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只聽濃霧裡兩個凶徒聲聲慘叫,不一會兒也戛然而止!
忽而一陣風吹過,霧氣散開,陰風不在。
兩個凶徒面朝天躺在地上,眼睛圓瞪面色青白,胯下一片髒汙,竟是活活被嚇死了。
“這,這,這是冤魂索命啊!”
車夫感歎一聲,二話不說抓起韁繩,一鞭子抽在牛屁股上,催著老牛迅速離去。
“這如今是什麽世道?官道上都有人趕來劫道。”
“縣令老爺怎麽不管?”
“哎,如今好多地方都鬧了妖邪,縣衙早就人手不足,哪裡還管得過來?”
“隻盼著後頭能安全到集口鎮,可別再出什麽事端。”
免去破財消災,牛車上的幾個農人七嘴八舌的開口說著,倒是陳傳始終一言不發。
在他身旁,牛獵戶有些驚異的盯著他,嘴巴微張想問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別人沒看到,他坐在陳傳身邊,看得一清二楚。
外頭陰風刮起前,有一小股陰風先吹到陳傳耳邊,然後他捏了一個手勢,外頭馬上就有陰風霧氣匯聚。
好在剩下的剩下的路程十分安穩,再沒有人來截道。讓駕牛車的和坐在牛車上的都松了一口氣。
但不免對回程的時候有些擔憂。
到了集口鎮,陳傳便和牛獵戶分道揚鑣。
他一路上都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能目送陳傳離開。
要去臨清縣,坐牛車是到不了的,做這個生計的也不會去縣城。
牛車的腳程很慢不說,路途也太遠,附近村鎮的農人很少去縣城,這門生意是做不成的。
陳傳一月前就打聽過,因此也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徑直走到驛站。
驛站的店小二看到他,連忙招呼他過來。
“今兒卻是趕巧了,正有一夥商販要去臨青縣哩,我還想著你今天來就好了,你這就來了。”
陳傳早就和店小二打過招呼,請他找到同去臨青縣的商販。
店小二引他進到大堂,這裡正坐著一夥人,只看穿著衣料要比平民百姓好上不少,他們就是陳傳要找的人。
“幾位客官,人我給你們帶到了,你們自己聊吧。”
“多謝了。”
陳傳道了一句謝,從懷裡拿出兩個銅板遞給他。
這是前頭就說好的,店小二幫他找到商販,他給報酬。
小二拿著銅板,笑嘻嘻的下去招呼別的客人。
陳傳則和商旅的人商量起搭便車的事。
“聽說你要去臨清縣,你這半大孩子去那兒做什麽?”
客商為首的一個中年人看著陳傳,面色有些狐疑。
“隻說能不能去,我不會短了你的銀錢。”
“能去,能去自然是能去的,只是在隊伍中你得聽我的話,若是自己亂跑受傷了,可不要怪我沒提前和你說。”
二人你來我往定下了十枚銅子的價格。
五十多裡路,又沒有過多的選擇,十枚銅子的價格已經可以了。
恰好手中銀錢頗豐,陳傳也不過多爭這一點。
“從這到臨清縣,還要翻過兩座山,現在出發傍晚差不多能趕到,有事你便喊我。”
商販姓周,是從臨泉縣過來的,離這裡還有不少路途,終點也不是臨青縣,而是在更遠的地方。
這個他就沒有和陳傳細說,畢竟他也只是一個半路搭車的,犯不著和他說這麽詳細。
第二天一大早,日光剛起的時候,客商就來敲陳傳的門,喊他出發。
“叮當,叮當。”
馬車的馬匹脖頸上也拴著鈴鐺,是銅做的,聲音清脆比牛車上的好聽,隨著馬匹走動,發出一陣一陣的輕響。
陳傳坐在最後面一架的馬車邊沿上向後看,初升的太陽尚且沒能將霧氣化盡,集口鎮的城牆屋舍,在霧氣中顯得是那麽虛幻又朦朧。
通往臨泉縣的官道上。從前兩側都種植了古楠樹,這是一種壽命極長,且樹乾十分堅固的樹木,即便是乾旱洪澇也能頑強生存,甚至死後百千年也不腐。
這是自千年前的古王朝立下的規矩,只可惜此後千年間,幾次戰火席卷人間,終究波及了這些千年古樹。
生長千年千年不腐,也難逃戰火,及至如今古楠樹盡皆枯死,青石道路兩側遺留的枯樹樁,便是它最後的痕跡。
官道上大多鋪了青石板,馬車走起來比在泥路上要快上許多。
很快就越過了一座山,到了第二座山的時候,天上風雲突變烏雲壓頂,陣陣土腥氣充斥鼻尖。
“這是要下雨了。”
車夫一面趕著馬車,抬頭望天,他們都是老經驗了,看著天色就知道定是要下雨的,並連忙通知客商們。
“今天是到不了臨青縣了,馬上就要下雨了,山中的雨來的又急又猛,這時候千萬不可趕路, 若是遇上山洪,那怕是連命都沒了!”
周客商沉吟片刻,給出了解決方法,“我記得左近有一個山神廟,雖說已經廢棄了卻足以容身,馬車都趕在院子裡拿油布蒙上,免得將貨物淋濕,就這樣將就一晚明天再趕路吧。”
這客商看起來也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因此也不慌亂很快就想出了解決方案。
車夫聽他這樣說,便趕著馬車從官道旁邊的一個岔道兒拐了過去。
岔道盡頭便是一座山神廟,屋頂長草,門扉只剩半扇,庭院中荒草連片,一派荒廢蕭瑟之景。
等到車馬和人進去的時候。還驚起了一隻梟鳥。
“嘎嘎。”
梟鳥從草叢中飛起,卻未曾飛遠,振翅落在而是落在破舊的屋頂上,瞪著一雙幽黑的眸子,注視著在場的眾人。
周客商一行人對此一無所知,扯油布的扯油布,撿柴火的撿柴火,隻想著度過今晚明天好繼續趕路。
“道長,那鳥有問題!”
沉船褡褳裡的陰木劍震了兩下,其中傳出張吉的聲音。
若說之前它只是一隻被陳傳凝聚身形的普通鬼物,如今跟在陳傳身邊,體內陰氣大漲,也算是有了些道行。
對於陰氣之類的氣機,他十分敏銳,不然先頭也不能看到劫道的人身旁有陰氣環繞。
此刻他就是在這隻小鳥身上,觀察到有陰氣存在,因此連忙告知給陳傳,以為示警。
“多謝告知。”
陳傳往屋頂上看了一眼,那小鳥已經振翅往山中飛去。望它去向,遠處陰氣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