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看看。”
“那這些枯樹枝子怎麽辦。”
“道友放心,他們沒有腳也不會跑的。”
“是喔。”
烏雲仙戀戀不舍,將乾枯的樹枝子放下,突然他又眼前一亮。
“哎呀,我有荷包,可以把它們放在荷包裡。”
下一刻,烏雲仙手中的枯樹枝子,便盡數消失不見。
“都放在我的荷包裡吧。”
烏雲仙笑著,伸手往陳傳手中抱著的枯樹枝子上一拍,他手中一空,枯樹枝子便都裝進荷包裡。
“這可真是方便了。”
看到這一幕陳傳也有些羨慕。
解決了這個問題,一大一小兩個人便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趕過去。
“或許也是一個畫興大發的人,就像那個書生一樣。”
烏雲仙還記得,書生彭沛就是因此而陷落在老鬼的集市中。
聲音發出的地點離二人距離並不遠,不然這裡樹木枝葉繁茂,聲音傳不出太遠,離得太遠,二人也不可能聽得到。
走到近處,撥開茅草叢,前方一株古榕樹,枝乾足有一人手臂合抱粗細。
初春時節這古榕樹也早早蘇醒過來,枝乾上新葉老葉層層疊疊,氤氳出層次深淺不一的綠意,還有千條萬條氣根垂下,頗具古韻。
榕樹底下躺著一個身穿深灰色麻布衣衫,頭上白發蒼蒼的老婦人。
也不知這老婦人受了什麽傷,只是躺在這榕樹底下,哎喲哎喲的叫喚著。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這老婦人的叫喚聲也越發淒慘起來。
偏偏陳傳和烏雲仙,撥開茅草走出來之後,便不再往前。
老婦人叫喚一陣兒,心下有些不耐煩,睜開眼只見兩人立在約莫五十步遠的地方並不靠近。
“哎喲哎喲,老婆子摘野菜摔傷了腿,後生你就發發善心帶老婆子下山吧。”
老婦人苦苦哀求著,聲音語氣都是聞者掉淚的地步。
即便是這樣,陳傳依舊無動於衷,倒是烏雲仙往前走到離老婦人十步遠的位置。
老婦人一邊繼續叫喚著,也在打量烏雲仙。
烏雲仙盯著老婦人看了一陣兒,突然出聲詢問,“你都不知道你有三隻手嗎,幻術這樣差也敢出來賣弄,真是不知羞。”
話音落地,老婦人也不再叫喚了,面露錯愕之色,枯槁手臂在身上摸索著,當真在腋下摸到了多出來的一隻手臂。
“哈哈,真好玩。”
烏雲仙捂嘴笑著,實在是這妖物動作十分滑稽。
“竟然敢笑話我,給我死來!”
既然已經被識破,老婦人索性不裝了,渾身皮膚炸裂,從中竄出一隻半丈有余的大蜈蚣。
蜈蚣通體呈紫紅色,肢節眾多總有數十隻,猙獰口器看起來尤為嚇人。
“嘶嘶”
蜈蚣精張著口器發出一聲嘶鳴,弓起身子就要往烏雲仙撲過去。
只是未等他先飛撲起來,一道赤光從天而降,一瞬之間就將他的頭顱斬下。
下一刻赤光折回,陳傳邁步走上前來。
烏雲仙便回過頭看他,“你的修為可是又有了長進,我看那寶劍可比先前要厲害許多。”
陳傳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還有多謝道友借我靜室修煉。”
“小事小事,不值一提。”
話雖如此,聽到陳傳說,其中也有他的功勞,烏雲仙還是很開心的。
“砰!”
一陣霧氣散去,烏雲仙又變回了本相,二尺來長皮毛棕黃相間的小獸,人立而起,小巧的鼻子不停的嗅探著。
隨後他像發現了什麽線索,一溜煙往古榕樹背後跑去,過了一會兒又伸出頭呼喚陳傳。
“道友快來,這蜈蚣精可真不是一般的凶惡。”
留在原地,看到蜈蚣精是真的已經死透,陳傳這才走到榕樹後面去與烏雲仙匯合。
轉到榕樹後頭。赫然有一個。大坑出現在眼前,坑中屍骨總有十多具,看打扮不是采藥的,就是獵戶或者農人。
荒山野嶺也不是什麽名山大川,除了像彭沛那樣的書生外,大多數都是進山討生活的普通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為的不過也是掙那碎銀幾兩,讓一家人吃飽穿暖免受饑寒,偏偏小小心願都叫這山中惡怪破滅。
凡人世道多艱,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唉。”
陳傳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刻也只能發出一聲歎息。
看出陳傳心情不佳,烏雲仙連忙開口安慰他。
“道友不必因此感到歉疚,我那同修快死時也曾同我說過一句,世間萬千事,總有非人力所能及,萬事不能如意,但求無愧自己本心。”
一直藏在褡褳裡的陰木劍也探出個頭來,居住其中的陰鬼張吉,同樣開口。
“先生除了那惡妖,便是為他們討了公道,說起來或許我也是死於惡妖之手,先生願送我魂歸故裡,便足以讓我感激涕零。”
“多謝你們,我知曉了。”
聽他們二人的勸慰, 陳傳也想明白了,便不再為此事糾結。
倒是烏雲仙,他頭一次見到陰木劍和陰鬼張吉,難免有些好奇。
“你的褡褳裡還有一柄木劍,裡面還住著個小人,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又不會同你索要,道友真是小氣。”
烏雲仙天真的一段話,瞬間衝淡了陳傳心中的點點陰霾。
“道友你誤會了,這便是我要送回故裡的友人。”
“那他為什麽住在木劍裡?”
“因為他已經死了,現在只剩一縷魂魄,不能得見日光,便要寄居在木劍裡。”
“這樣說來,我那同修魂魄應該也躲在他的墳墓裡是嗎?”
“那他晚上為什麽不出來同我說說話,害我一個人住在山上孤零零的又很無聊。”
“荷包裡有那麽多乾枯枯的枝子,我可以拿一根回去把他的魂魄也裝進去麽?”
“……”
烏雲仙一連串的問題,讓陳傳有些招架不住,他也隻得趕忙轉移話題。
“道友,我們去看看那蜈蚣精有沒有死透吧,就是像那酷狗道人一般裝死,說不定就跑了呢。”
一聽蜈蚣精可能要跑了,烏雲仙立馬蹦了起來,“怎麽能讓他跑了,我們快去看看!”
回到古榕樹之前,蜈蚣精屍首分離,早已不再動彈。
“還好他死透了。”
烏雲仙松了一口氣,忽而又眼前一亮走到蜈蚣精的屍首跟前,“這甲殼倒是挺精美的。”
陳傳心裡忽然升起一個不妙的想法,“道友,你不會是想拿他做茶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