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精時,他最不喜歡的這就是雨天,到處都是濕噠噠的,皮毛沾了水再叫風一吹,也冷得很。
“以後要是回了烏山,我也請人給我造一些石階,以後就不走泥路了。”
烏雲仙摸了摸荷包,如是說著。
陳傳也不著痕跡瞄了一眼他的荷包,心裡盤算著那些金銀只怕不夠。
沿著石階走到山腰位置,雲霧就好像只在頭頂丈許處懸著,烏雲仙試探著伸出小手往上虛抓,想要抓住一絲半縷的雲霧,跟著來的書生彭沛輕呼一聲,眼神很是糾結。
他這是又畫興大發,想要原地作畫了。
“先生你們先去吧,我在這裡畫上一幅,待會兒再去與你們匯合。”
說完他就取下竹筐,開始作畫。
……
“終於到了。”
一路走來,也算艱辛,好在目的地已經到了,一切都有了意義。
前方竹籬笆圍成一圈,在這山林中圈出一塊清靜之地。
籬笆牆上纏繞許多藤蔓,層層疊疊的,山林中的草木總是長的茂盛些,而靠近修士的地界就更是如此。
修士聚煉天地清靈之氣,修行時也會逸散一些在附近,周遭草木自然得其惠澤。
在籬笆牆後頭,一塊菜地,幾隻走地雞在其中刨食,頗有幾分獨居幽篁裡,復得返自然之感。
走到院門前,陳傳輕輕敲響木門。
“叩叩。”
山林幽靜,敲門聲都顯得突兀。
“誰呀?”
聲音落下三息,就有一個青衣童子出來敲門。
“你們是什麽人,可是來買漆器的?”
不等陳傳開口回答,童子自顧自開口說著。
“你們來的不巧,先生現在正忙著,暫時沒空。”
一路走來,這安大師的名號十分響亮。
不同於錦屏縣城中傳的,他是一位製作漆器的奇人。
事實上他也是一位仙道修士。
機緣入道以後,他並未執著於修為進境,更多的還是苦心鑽研漆器之道。
除此之外,他還庇護著安溪村。
村裡人若有被妖邪侵害,往往都是找這位大師幫忙。
安大師也沒架子,來者不拒,只要他能幫得上忙,便沒有不答應的。
“可是為了那蛤蟆蠱的事情頭疼。”
此言一出,竹屋裡便走出一個人,身量高大,一身粗布短打,自然隨性。
“這位道友可是知道那邪法隱秘?”
修士都是耳聰目明之輩,雖說沒有出來,但是在屋子裡,安大師也將外間烏雲仙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我之前聽我同修說過,那蛤蟆是否是朱紅色,一身瘢痕,伏在人頭天靈上,彼此難分。”
“正是,正是!”
安大師聽烏雲仙準確無誤將蛤蟆蠱的特征說了出來,頓時激動起來。
隨後他就對烏雲仙拱手一禮,“還請道友助我一臂之力才好!”
“這事我可幫不上忙,還得我這位陳道友出手才行哩。”
陳傳心念電轉一下想明白,“你是說木中火。”
“是極是極,蛤蟆蠱說來也不過是積年瘴氣藏進死蛤蟆體內所化,木中火正克制這等陰邪死物。”
事不宜遲,陳傳二人跟著安大師進屋,一個少年躺在竹床上唉唉痛叫,頭頂一隻死氣沉沉的蛤蟆趴在頭頂,散發陣陣臭氣。
陳傳把手一伸,掌心竄升橘黃靈火一朵,靈火一出現,竹屋裡就急速升溫,原本凌晨還有點陰涼,一下子就暖和起來。
“呱,呱!”
靈火還沒靠近,這蛤蟆蠱就已經察覺到危險,原本緊緊抓住少年腦袋的四肢開始抽動起來。
沒過幾息功夫,蛤蟆的四肢都從少年天靈抽出來,下一刻蛤蟆縱身一躍就往門口位置逃去。
只不過它還在半空中的時候,陳傳手心橘黃靈火就已經飛出,與這蛤蟆蠱撞在一處。
“呱!”
發出最後一聲慘叫,蛤蟆蠱就被木中火煆燒成一團黑渣。
煉化了這一隻邪物,木中火的顏色就很鮮亮一點,飛回陳傳手心消失不見。
邪物一除,竹床上少年悠悠醒轉,一旁守候的父母雙親立馬跑過來。
安大師也是感慨頗多。
“今天多虧二位道友出手相助,不然這小子只怕是死路一條。”
“二位千萬要讓我好好感激一番!”
“童兒,去抓一隻雞來,今兒吃人參炒雞!”
村民帶著倒霉小子先下山去,陳傳二人就看安大師手起刀落,斬下雞頭,熱水一澆雞毛也是迅速扒個乾淨。
這時再看他拿出斬骨刀,咚咚幾下,一隻完整走地雞就變成一堆雞肉塊。
“好利落的手段,不愧是大師!”
烏雲仙緊盯著安大師一舉一動,一絲一毫也不肯錯過。
雞肉下鍋翻炒焦香,再加調料,最後放上人參兩隻,蓋上蓋子悶煮片刻,這就大功告成。
“吃飯吃飯。 ”
安大師了卻心中一樁事,笑哈哈的招呼大家吃飯,這會兒子功夫彭沛也從外間走過來。
“好香啊,這是在做什麽。”
這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吃過飯,陳傳便道明來意。
“二位來的湊巧,我正要做一隻杯盞,為這蛤蟆蠱的事耽擱下來,現在正可以繼續動手了。”
一聽這話,原本靠在彭沛身邊有些昏昏欲睡的烏雲仙一下精神起來。
“去看漆器,去看漆器。”
能欣賞到上好漆器已經是難得,更別說還能親眼看著漆器製作完成。
烏雲仙開心的走路都是一跳一跳的。
現在這間竹屋是招待客人的,製作漆器的屋子在右邊,是單獨開的一間。
竹屋打開,就有一股奇異味道逸散,這是大漆的味道。
“酸酸的,還有一點臭。”
烏雲仙嗅覺靈敏,一下就聞到大漆的味道,頓時皺起眉頭,捂住鼻子,就算這樣他也不肯退出去。
“抱歉抱歉,我聞慣了大漆的味道,倒是忘記客人們是第一次來。”
“童兒去把窗戶打開。”
等窗戶打開,這裡空氣流通之後,大漆獨有的味道一下子小了許多,烏雲仙大大松了一口氣。
這時間,陳傳已經將整個屋子都看了一遍,屋子裡陳設簡單,完好的漆器一個都沒看到。
事實上漆器製作最需要時間的沉澱,所以耗時良久,倒是原本的木胎布胎還有不少,只是未曾上漆,顯得有些灰撲撲的。
“這一隻就是快要製作完成的漆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