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叫一聲,跟著衝上去,雙臂一用力,一隻手抓住了他的右臂,另外一隻手則按住了他的膝蓋,同時右肩膀緊緊頂住了小魚兒的右肩,身體猛力向左,腰間帶動全身一扭,就要將小魚兒摔倒在地。
這一招叫做手別子,是摔跤動作裡做經典的技術,用來對付體重相差較大的敵人已經足夠用了。
可誰知當他試圖摔動小魚兒的時候,卻仿佛自已的右肩抵住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大山,無論他如何用盡力氣都無法撼動對方分毫!
草原少年們都“咦”的一聲,還以為他是在故弄玄虛,都叫道:“波圖魯,你在幹什麽?快摔倒他呀!”
波圖魯咬著牙,累得滿頭大汗,卻隻感覺對方已經如同生了根一樣,在那裡屹立不動,自己就如同蜉蝣撼樹,所有的力氣拚上去,反而使得自己的身體在挪動,腳下踩著草地劃出一道道不甘的痕跡。
聽得小魚兒笑嘻嘻的說道:“看來還差點水平,我也來試試。”
他手一伸,抓住了波圖魯的腰帶,稍稍一運真氣,一個膀大腰圓的少年居然瞬間變得輕了起來,仿佛手裡抬著的是一條獵狗般輕重的人,直接舉過了頭頂!
眾人都驚呼一聲,絕沒想到小魚兒還有這麽大的力氣!
他們卻不知道逍遙派的三門神功,無論那一樣都是天下絕頂,體內的真氣運行起來,可使得耳目聰穎、身輕力大,多有神奇妙用。
當然目前為止,這些連內功是什麽都不知道的草原人此時自然就像是看到了神跡一樣震驚。
“下來吧。”
小魚兒輕輕往下一帶,波圖魯便平平穩穩的落在了地上,一雙眼睛還瞪得比銅鈴還要大,不敢置信剛才發生的一幕。
小魚兒道:“還有人要比麽?”
此時此刻,哪裡還有人和小魚兒比?
只有突然間的掌聲雷動,
一張張激動的神色都圍上來驚奇的打量著他,熱情的拍著他肩膀,嘰裡咕嚕的說著話,就這麽一會的時間倒好似和小魚兒成了無比要好的朋友一樣。
如果說剛才他們對小魚兒熱情是看在拖雷和波圖魯的面子上,那麽現在就是由衷地欽佩尊敬他了。
有本事的人,到哪裡都會得到別人的尊敬。
而尊敬自然也不是別人給的,是要靠自己的拳頭打出來的。
拖雷哈哈大笑,拍著手讚賞小魚兒的本事,絲毫沒有因為乞顏部輸給了他而感到惱怒。
他這人雖然戾氣比較重,但是卻並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
小魚兒和他們玩得高興,於是也隨手教了他們幾招中原的大擒拿手,大開大合,雖然不是成體系的武學,但是隻這幾招用在摔跤上已經足夠用了。
少年們受益匪淺,仿佛打開了平生從未涉及過的新世界大門,都激動的脫了外套,呼呼喝喝的彼此練了起來。
而拖雷自幼就跟著郭靖一起練過武功,本就有武學根基,此時受了小魚兒的指點也大有所獲。
轉眼間,日已沉西,天邊如火燒一般的紅。
拖雷剛才見了從軍營裡來召他的士兵,有事回軍營去了。
其他和波圖魯一起玩的少年們仍然在不知疲憊彼此切磋,摔跤中帶著擒拿手,擒拿時不忘摔跤,玩的不亦樂乎。
小魚兒也不疏忽練功,趁著他們彼此摔跤的功夫,牽著赤血馬走到一旁寂靜無人之處,在馬背上掛上行囊和寶劍,就地盤膝而坐,運氣練起了小無相功。
不知過了多久,
薄弱的夕陽籠罩著遼闊的大草原,風聲悠揚,纏纏綿綿。
纏綿中帶著一絲哀傷,
哀傷伴隨著的是愈發漸暗的天色,天邊堆積的雲彩漸漸變黑,一輪淡淡的圓月輪廓已經浮現。
正當這時,耳畔少年的歡笑聲忽然間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什麽都聽不見了,聲音戛然而至。
只有風聲伴隨著漸漸放大的馬匹聲從遠方傳來。
怎麽回事?
“遭!糟了!那匹馬上的人是......怎麽是她?她來這裡做什麽?”
波圖魯此時聲音聽起來居然有一些慌亂。
另一少年道:“慘了!一定是郭靖這幾日忙著跟他的師父們練功,所以沒人跟她玩,來找我們的麻煩了!”
又有一個少年道:“那我們快走啊!我可不想和她玩!”
波圖魯翻身上馬, 張望四周,終於找到了曲水旁的小魚兒,駕馬衝到他的面前,叫道:“小魚兒我們快走!有麻煩來了!”
小魚兒此時正是運行真氣至奇經八脈的最後一脈時,馬上就要完整的修煉一遍小無相功了,遂仍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口中道:
“你們先走罷,我在修煉武功,有什麽事情我來應對。”
那幾個少年都是直性子的人,此時聽小魚兒這麽說,又想到他本事很高,想必那人也奈何不得他,於是決沒有半句客套話。
波圖魯便直接說道:“那小魚兒我們就先走了,我們怕她怕的要緊,你什麽時候有時間的話再來找我們玩!”
小魚兒道:“去吧。”
少年們立即慌裡慌張的翻身上馬,“駕”的一聲掉頭便走,就好像見到了鬼一樣。
甚至可以說,即使他們見到了鬼都恐怕沒有這麽害怕。
他們的馬鞭抽打的很重,故而馬匹也走得很快,轉眼間的功夫就已經聽不到他們的馬蹄聲了,只有身後那人的馬蹄聲反倒是越來越近,時而還能聽到清脆颯爽的喝斥聲。
“波圖魯你們這些小子!居然跑得這麽快!哼!”
籲的一聲,那匹馬已經勒在了小魚兒的身旁,看著幾乎已經消失在了月夜下的少年,馬背上的主人重重的哼了一聲。
但旋即,她又看向了練功的小魚兒,道:“喂!新來的,你為什麽不跟著他們一起逃走?”
小魚兒背對著她,反問道:“我為什麽要逃走?”
她道:“因為遇到了我,你便馬上就要後悔剛才不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