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畜生的戰鬥和古今多少的戰爭何其相似?
世人皆知道讚賞白雕的勇猛,可誰又知道白雕窮途末路卻是他自己的選擇呢?
華箏急道:“父王!那白雕是我的朋友,你快下令幫幫它們!”
鐵木真轉過頭來,說道:“那頭白雕身受重傷已經是必死無疑,我們何必乾預?即便是射殺了其他的黑雕,它也活不成了。”
華箏才不管這種事情,著急的叫道:“父王,你快下令命人射死那些黑雕!再慢些,連巢穴裡的一對小雕也要死了。”
鐵木真瞥了一眼,眾人這才發覺原來那白雕跌到了崖頂以後,乃是用雙翅膀緊緊的護住了巢穴裡的一對小雕,自身鮮血淋漓也不讓其他黑雕上前。
這不由引動了崖下眾人的情緒。
在場的諸多人裡,小時候被敵對部落俘虜,做過奴隸的人可不在少數。
鐵木真看在眼裡,忽然開口道:“誰有本事射下這些黑雕來,自有重賞。”
身旁諸將、術赤、察合台、窩闊台、拖雷等人都是自小在草原上長大,彎弓射箭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當下大兒子術赤不多說,從一旁接過箭來,飛箭如電,率先射死一頭黑雕。接著一向和術赤針鋒相對的察合台也不遑多讓,抬臂射死一頭黑雕。
窩闊台、拖雷也一一如此,各自射殺了一頭黑雕,周圍六七百人牧民都為四個王子都手段紛紛喝彩。
可是緊接著,那些黑雕看勢頭不對,忽然全都紛紛挪動,竟飛到了崖邊後避開了眾人的箭圍,這樣一來,即便是草原上的神射手也絕無可能射的到它們了。
而等到眾人一走,它們便可以繼續一擁而上,徹底的覆滅兩頭白雕和它們的巢穴。
這時,見黑雕如此的足智多謀,便是鐵木真臉上也微微一笑:“這些黑雕居然如此狡猾,要對付它們卻是不容易了。”
華箏本來也拿起了弓準備射殺黑雕,可此時見到這一情況也是呆住,道:“這!這可怎麽辦?”
拖雷知道華箏和這兩頭白雕的關系很好,在一旁勸道:“華箏,這已經是沒辦法的事情了。大勢所趨,這一窩白雕已經注定沒有活路了。”
華箏有些不甘心,可是現在似乎已經的確沒有別的法子了。
如水般的眸子漸漸流露出失望之色,卻又不經意的瞧了一眼小魚兒,仿佛是想要問一問他有什麽辦法沒有。
其實華箏本不覺得小魚兒有什麽辦法,但她畢竟還是看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使得她怔了一怔。
因為小魚兒正饒有興致的望著窩裡的白雕,一副沉吟模樣。
“小魚兒!你!你有辦法是不是?”
華箏突然的一句話,不說在場六七百人吧,至少以鐵木真為首的一眾王子、大將們都將目光看向了小魚兒。
小魚兒笑道:“這些黑雕當真是狡猾得很,躲在崖頂後面,弓箭自然是射不到了。不過此時它們躲在後面不肯出來,若是能夠爬上崖去打它們一個出其不意,那豈不是很容易?”
拖雷也笑道:“這懸崖怕是足有十余丈高,周圍又都是險岩怪石,大部分都是光溜溜的石壁怎麽上的去?即便是有膽子大的人要攀上去,倘若稍微一失手,只怕.....要跌成肉泥了。誰也不會去送死的。”
四周眾將都紛紛笑起來,隻覺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
就連鐵木真都忍俊不禁,拍了拍小魚兒的肩頭,道:“小魚兒,你這法子雖然好,但是恐怕無人敢去。”
小魚兒在眾人的大笑聲中,眨了眨眼睛,道:“我又沒叫其他人去。既然這個辦法是我想出來的,當然是我自己去了。”
此話一出,
在場眾人的笑聲忽然間戛然而止,各個帶著一些匪夷所思的目光瞧著他。
鐵木真也怔了一怔,道:“小魚兒,你剛才說什麽?”
小魚兒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我說,既然這個辦法是我想出來的,當然是我自己去了。”
華箏立即叫道:“不行!”
眾人被華箏突然的激動嚇了一跳。
小魚兒道:“為什麽不行?”
華箏道:“因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太危險了!我不準你為我冒險。”
小魚兒道:“我什麽時候為你冒險了?我是要救那一對小白雕而已。”
華箏頓時一愣,張了張嘴,沒再把話說下去。
可身邊的人都突然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瞧著剛才失態的華箏,就連最親近她的鐵木真和拖雷都大感意外,似乎從來都沒有見過華箏這個樣子。
難道真的是女大十八變了?
但華箏畢竟是有婚約的,怎麽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鐵木真凝眉看著華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如何瞧不出她的心思?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
小魚兒的樣子,莫說是華箏,就是鐵木真等人看在眼裡都大有好感,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魅力,無論什麽人看到他都絕不可能忽略。
華箏又正是少女春心萌動的年紀,今日之事......並不難解。
不過鐵木真的關注點並不在這裡,而是繼續問小魚兒:“你是說真的?”
小魚兒道:“這裡有這麽多人見證,撒謊有什麽好處?”
鐵木真看看身旁眾將,哪個也不相信這樣的事情。
要爬上十余丈高的懸崖談何容易?
光是抬頭望著,見那高聳入雲,便已經是一陣心栗了。
但小魚兒似乎很有信心,忽然便邁開大步往懸崖腳下走去。
那懸崖下本來就圍著許多的牧民,此時眾人仿佛都受到了感染一樣,鴉雀無聲,見他果真朝著懸崖走來,都不迭避讓。
只有華箏還在叫道:“小魚兒!小魚兒你回來!”
她想跑過去拉住小魚兒,卻反而被鐵木真的大手一把拉住。
“父王!”
她驚愕回頭。
見鐵木真一臉嚴肅道:“倘若小魚兒真有本事和勇氣能夠爬上這座懸崖,我們絕不該阻攔他,而是要見證他的英勇!”
“父王......”
華箏嗚咽一聲,顯然萬分的擔心小魚兒的安危。
可此時已經沒有人去關注華箏的情緒了,在場六七百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小魚兒漸漸遠去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