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分別之前,主仆戲碼還是要演足的,不然兩個練氣前期的小修士在此處實在是太扎眼了。
距離丹緣會第三輪也就隻余三天時間。
剩下的時間,還是要盡可能地投入到聚靈丹的練習之中。
在離開商會,確認沒有引起關注之後,段年告別簡尋,在城內隨機傳送幾次。
在城內的幾家靈材店鋪中,段年又花去兩枚靈石采購了幾份一階中品的靈材。
破境丹藥所需的靈材等階是同等級靈丹中最高的,自己有逆行造化訣,多采購些更高階的靈材也是有備無患。
那日用冰靈果煉製洗髓丹便是個正面例子,那冰靈果,還是段年在下城的時候采購的。
“下城的靈材還更便宜……”
可惜這下城,段年是暫時不敢再回去了,黑市、黑玄域、神秘蒙面黑甲修士相關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下城相較於上城,還是危險太多了。
……
黑市洞天,趙氏府邸。
油燈昏黃的光輝照射在一旁的青磚之上,投下一道修長的陰影。
角落,一人望向光明之中的輪廓,顫顫地說道:“她還是沒有招,趙少爺,您看……”
眼前之人把玩著一枚燒焦的令牌,卻是一言不發。
角落之人輕點身側的一道陣符,隨即,一聲淒厲的悲鳴聲從下方的牢籠之中傳來。
“老爺,奴家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我是冤枉的……”
“屬下無能,請少爺責罰。”獄卒下跪請罪,燈光照射在他的臉頰,蒼白的面色上滿是惶恐。
“這秘隱令,是她何時提交到隱探堂的?”
“二旬以前。”
“可曾在秘隱令上還原出家族刻印?”
“只是一枚普通的舊式秘隱令,並無特殊之處。”
“可令她繪製此令主人的畫像了?”
“她只是說那人面覆黑紗,沒有看清對方的面相。只知道是身高七尺,體型精乾的練氣三層修士。”
趙立步入黑暗,踏下潮濕的石階。
牢籠之處,黑色的泥濘隨著閃動的陣光規律地流淌著。
枯瘦的老婦跌在一座石台之上,身上布滿了可怖的傷痕。
她見到來者,拚盡全身的力氣爬起,從嘶啞的嗓音叫喊到:“給我一個機會,我能指認出那個人……我可以認出他!”
“可我剛才還聽到,你在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趙立藏在身後的左手掐動,一絲詭異的銀光在空中隱秘地化作某種形狀。
“老爺,相信我……我既然當初能在黑市找到此人,現在我也能把他揪出來!”
老婦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絕望地許諾、祈求著,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籠外之人的暗中施展的動作。
趙立失望地最後瞥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身後的嘶吼聲漸漸衰落下去,他將獄卒招呼到跟前,吩咐道:
“她沒用了,送她去見她那老伴吧。”
……
黑牢之外。
一道身影在漆黑的回廊中焦急地踱步,見到從暗門中走出的趙立,急忙迎了上去。
“立哥,可有收獲?”
趙立只是搖搖頭,“那人應該不是吳清源本人,可能是他派來的後輩或是舊友。”
“也是。”
說話之人正是趙彥。
“按老頭子的說法,吳清源四十年前逃離仙城之時,已有築基中期的修為。哪怕被抽離一絲神魂、打斷道基,修為跌落至練氣前期,憑那廝的手段,不大可能四十年過去還是練氣三層。更何況吳老賊知曉尋蹤陣的存在,定然不敢踏入仙城半步。”
“彥弟,此事線索已斷,那人大概率也已經利用吳氏秘隱令由黑玄域逃回了仙城,便不要再浪費時間在追查此事之上了。我們現在優先要考慮的,是當下自己怎麽離開黑市。”
“只要通過黑玄道穿越黑玄域,便會被記錄行蹤。但要是想直接肉身硬闖,在老頭子死後,卻是不可能的事了。”
趙彥手中是一枚趙氏秘隱令。
通過黑市世家的秘隱令,可在仙城與黑市通道打開之時,顯化黑玄道的方位。
但在趙家出事、家主令催動之後,黑市陷入戒嚴狀態,此項權力也被趙家諸長老決議收回,直到抓到真凶。
耿雲不知所蹤,對趙立趙彥二人是好消息,但也意味著離開黑市的時機遙遙無期。
“麻氏那邊,可有機會?”
“麻家同樣是家主計劃的參與者, 貿然尋上去不過是增加事情敗露的風險。現在長老們暫時還沒有在明面上挑明對你我二人的懷疑,切不可節外生枝。”
趙立一聲歎息之後,接著說道:“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尋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且必須是哪怕長老們對我們抱有猜忌,仍無法拒絕的理由離開黑市。”
“若沒有外部的接應,恐怕很難。天宇商會的線人可有傳來訊息?”趙彥試探性地問道。
“出事之後就失聯了……而且當下就算商會願意幫助我們離開,也不能輕信。我們原本手中最大的一張牌,卻是在陰差陽錯之下被提前打出去了。”
……
黑玄域。
陰塵肆虐的乾枯荒原之上。
氣旋裹挾著塵土灌入寬大的風衣,擊打在殘破的甲胄之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行者取出一隻石盤,觀察著石盤表面鑲嵌的幾枚靈石的狀態,又望向遠前方無垠的荒原。
他從沾染血汙的儲物袋中取出一團墨色的膠泥。
黑玄泥快速枯敗風乾,其中蘊含的靈力化為一團黑煙,向著某個方向飄散而去。
此地乃是吳氏家族領地的遺址,黑玄域與黑市洞天之間界壁最薄弱的位置之一。
周圍數百裡內黑玄泥的空間靈性被盡數抽取,也無法填補這方破碎的空間。
行者身後,一艘幾乎解體的靈船墜毀於塵海之中,風化的船體似是見證了恐怖的摧殘與侵蝕。
“黑玄域內最神秘詭譎的空間,卻是唯一逃離此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