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段年便傳訊遲景豔,雙方達成共識,約定次日會合。
今晚,段年就暫時找了間閑置的茅屋臨時住下。原因倒不是次日會合方便,實在是藥室內之前最早出去獵妖的學徒逐漸回歸,房間裡的藥味又濃了起來。
早春,鳴鳥慢啼,一夜好夢。
翌日,一行五人一清早便趕到雲夢澤封禁之外,等候遲景豔的會合。
一刻鍾後,遲景豔帶著一名瘦弱女修趕來會合。
“諸位道友,這是我在流雲宗的小妹盛晴,練氣五層修為,不知咱們這個小隊是否還有名額。”
“練氣五層……那自然是歡迎的,如今獸群整體的等階較高,多一名成員就多一份保障嘛。就是不知這位盛小姐有何特別的才能。”小隊中原本的領頭人不是修為最高的倪元,而是黃天塵。
在這獸潮之中,有一門符藝或器藝傍身,地位就截然不同。
“小妹不善言辭,就由我當語替吧。盛妹妹她從小就是苦修之輩,沒有六藝本領,但對陣道理論有些研究。雖不會布陣,但破陣上還有一定的經驗。”
“可惜了,若是此行是去探索遺跡,靠盛小姐的才能定是能大展身手的。不過此行獵妖,就派不上太大作用了。”
兩隊互相介紹一番之後,便開始了獵妖隊形的分配。
“遲小姐修為乃是我們七人之中最高,我黃某的隊長之位,便讓賢給小姐了。”
“黃道友莫要開小女的玩笑了。黃道友率領隊伍多次出入雲夢澤,自然是經驗最為豐富、對戰法最為了解,小女又怎會越俎代庖呢?”
“哈哈,遲小姐一口一個‘小女’真是折煞老夫了。你修為最高,與我共任隊長一職如何?”
一番推辭之後,遲景豔還是拒絕了隊長的位置。
而段年從兩人的對話中可以感覺到黃天塵也不是真心想讓賢,而是遲景豔比他修為高兩個小等階,又是新加入隊伍的。那麽對方的想法,黃天塵肯定是要試探清楚的。
這波推讓隊長之位,恐怕只是試探的開始。
見遲景豔還是拒絕,黃天塵便也不再推辭,開始了隊形的布置。
隊伍內的七人分別介紹了一遍自己擅長的法術以及戰鬥類型。
“此前我們組隊獵妖時,都是由擅長輕功的倪道友負責誘妖,那既然新來的幾位道友都沒有擅長遁法的,這塊便還是由倪元負責。”
“盛小姐修行水系功法,修為不凡,便負責在倪元誘妖時提供輔助與掩護。”
“段道友以木系法術創建困局,將妖獸禁錮;遲小姐修為最高,在妖獸被困之後,負責主攻;莊道友與簡道友則配合遲小姐進行行動。”
“在下有一柄斬妖斧,可以在妖獸負傷後將其快速終結,防止妖獸肉身遭遇太多破壞。”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黃天塵這活最為輕松。
畢竟前面的任務做完了肯定還要支援後面的戰鬥,這黃天塵的任務放到最後,相當於前面隻用看戲也沒人指責。
而且就算從保全妖獸屍身的角度來看,也應該由修行水系功法的盛晴負責斬妖。
只能說,這隊長當的就是硬氣。
新來的幾人雖表情略有陰晴,但最終還是將這一作戰方案確定下來。
還未出發,沒有必要為了此事先傷了和氣。
穿過雲夢澤封禁時,小隊每個人分別出示繳獸牌,每人繳納一枚下品靈石之後,守衛便打開封禁,將七人送入雲夢澤荒野之中。
初春時分的雲夢澤,凝冰初化,澤地內的沼澤與湖泊之上籠罩著濃密的冷霧。
簡尋三人有多次進出雲夢澤的經驗,這點霧自然不會讓他們迷失了方向。
黃天塵手持一支輿盤和一柄司南,繪製著眾人走過的路線。
愈往前行,迷霧中的妖氣也逐漸濃鬱起來。
這妖氣不是活妖的氣息,而是死去妖獸留下的痕跡。
雲夢澤氣流凝滯,大量的妖氣淤積之後很難消散,但想要形成這種濃度的妖氣,很難想象到底有多少妖獸殞命於此。
“繼續前行二十裡,便會到達我們上次獵妖的位置。”黃天塵提醒眾人。
“上次獵妖時,你們所遇到的妖獸是什麽等階?”問話的是遲景豔。
倪元作為引妖者,對此當然最有發言權:“當時我們狩獵的那個獸群中, 大約三分之一的妖獸是凡妖中期,其余都是凡妖前期。不過在雲夢澤內同時出現多個隊伍同時狩獵一個獸群是很正常的事,當時我與幾個平均修為更高的隊伍爭搶獵物,隻引到了四隻凡妖前期的澤蛙。”
“多個隊伍……那不會有修士之間的衝突嗎?”段年提出了疑問。
“可能性一直是有,雲夢澤大營那邊也沒有規定不允許修士之間的拚殺。不過妖獸雖然要靠搶,但整體上來說獵妖的風險很小,一次沒撈著,等下一次就行。反倒是修士之間如果交戰,不確定性太高,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冒此風險。”黃天塵安慰眾人,“也許等圍獵獸潮真正進入收尾階段時可能會出現修士間火並的情況,不過就目前的階段而言,我極少聽說有這樣的案例。”
段年傳音問了簡尋,對方也對黃天塵的說法表示讚同。
眾人繼續前行。
靠近上一次獵妖位置時,已經能明顯看到泥沼地中殘留的踩踏痕跡,不過妖獸目前是一隻都沒見過。
再往前,黃天塵示意所有人警戒。
遲景豔、倪元和盛晴在最前方開路,黃天塵、燕世莊警惕左右位置,段年和簡尋則負責後方。
“這已經走過上次的位置兩裡地了,還沒見到妖獸。如果不是獸群移動了方位,那應該就是近期清剿的速度比預料中要快。”
浮冰融化,航運恢復,所有妖獸材料的價格都有小幅度回暖,憋了一整個冬天的獵妖者自然會傾巢出動。
“小心,是鱷妖。”倪元一聲呼喊,將眾人的注意拉向迷霧中的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