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梭,恍惚之間便是七年流逝,黎家村日新月異,萬象更新。
村莊徹底改頭換臉,原來普普通通的黃土大道,以黎氏祠堂為中心,輔陳青岩石板,家家戶戶土屋草房盡推倒,建起寬闊宅院,煥然一新。
這座小鎮靈機薈萃,依山傍水,縱橫近二十裡,有靈田綿延,其上稻穗垂落,青金流蘇,光暈致致。
若是有人從遠山眺望,便能見小鎮外籠一層淡淡如薄沙般的結界,似霧非霧,渾然天成,縹緲莫測。
小鎮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商鋪青旗招展,攤販遊商到來,百業興起,謂是熱鬧繁華。
有少年背負包袱,尋了一位老農問詢:“老人家,敢問仙山如何走?”
老農停下腳步,似是對此毫不意外,指著村南一座靈峰所在,認真道:“少年郎,那便是仙山,一路往前走便是。”
少年不由欣喜,連忙道謝一聲,便朝著山峰而來。
而如少年般的人,卻是不乏其數。
那老農看了眼少年背影,卻是搖了搖頭,重新舉起鋤頭走向田梗。
而所謂仙山,山勢石階呈縱軸攀依,兩側林蔭密密,至半山腰所在,宮殿錯落排布,山門牌匾處,“乾陽觀’三字正氣凜意,煌煌如舉。
道觀之中,可見修士道童往來,或是坐望采氣,抑或論道長短,再者煉丹較術,一派仙風道骨氣。
一處觀院之內,卻有兩道影子正在彼此鬥法,其中曼妙身姿,手掐印決,便有靈焰漣漪掠鴻,呼風蕩氣,朝著彼方高大男子席卷而來。
男子微微一笑,僅是單手掐決,靈絲纏繞如漩,化作虛焰漣漪,隨手一揚袖,便與女子靈術絞磨一處,不移時齊化烏有,如清風徐過。
清冷女子滿臉不服氣,雙臂朝側一展撤飛,隨即裙擺掠痕而起,忽有五道靈光升騰,金木水火土盤旋直下。
男子見狀挑了挑眉,屈腿拚指於身側,金光凝結若劍,複又抬起,以點擊面,擋住這一招“亂轟亂砸”般的攻擊。
風雲五光在他身周激蕩,又分波氣卷,直至潰然成煙,女子漸漸法力不支,再也維持不住臨空之法,迅速朝著下方跌落。
男子見狀,嘴角微抽,但還是迅速掃蕩身周氣焰,宛如殘影迅至,伸手便要接過女子。
然而原來力氣不濟的女子,美眸閃過狡黠之光,猛地輕盈一轉,手中金芒化刃,痛擊黎安心口部位。
男子哪會允許,迅速側過身形避開這一擊,隨即伸手攬過女子腰支,忽有法光扭轉對抗,但終是女子力竭,掙扎一番,滿臉生氣望著懷抱她的男子,硬氣道:“松手!”
哪知男子卻是聽話,乾淨利索放手,下一刻女子“哎喲”一聲,身形一仰。
“你呀!”
就在觸地前一刻,黎安似笑非笑拉住女子,隨即道:“婉兒,你當清楚,這種手段對我沒用的……”
趙清婉迅速起身,清冷面容滿是幽怨,道:“你本事那麽高,我怎麽可能是你對手,你分明是故意刁難於我!”
黎安摸了摸女子的頭,語氣溫和:“我所施展皆是煉氣之道,不可能毫無破綻,你若用心,必能發現!”
趙清婉沉默,又小聲道:“郎君,婉兒自覺根基已足,年歲漸長,若不築基,成功概率難免降低。”
黎安卻是搖了搖頭:“非也,你身為五靈根,所修《養輪五行決》,此功本就修持繁重,根基五轉,你自覺根基已足,實則火候還差著遠。”
趙清婉張了張嘴,卻被黎安打斷,沉聲道:“你為求上境固然好,但未免太過心急了,與道念不符,婉兒,你要認清這一點!”
趙清婉咬了咬紅唇:“可……你不是……”
黎安語氣溫柔幾分:“婉兒,不必在乎世俗觀念,你首先是修道士,其次方為我道侶,你能平安築基,才能伴我長久!”
趙清婉沉默,望著黎安雙眸,終是認真點頭。
黎安笑了笑,轉移了話題,道:“說起來七年了,近些年尋仙之人也多了,看來仙鄉名頭卻是立足了!”
趙清婉笑道:“可是郎君呀,如今道觀之中,除我趙氏修士外,便是那些初入道的記名弟子,而...”
說到這,她不由捂住嘴,心下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放肆, 怎能揭郎君傷疤。
然而黎安卻面色平靜,若有所思。
當年他與趙老交易,卻是借勢渡過一段太平歲月,由得他好好發展根基,手中也多了一些可差遣的煉氣修士。
借此,黎安在村南靈峰之上安置道觀,並放出仙緣風聲,吸引了一**尋仙之人。
但此中,卻沒有幾個好苗子,也便是說,他至今沒有屬於自己的可用之人。
不過,這七年是打根基,是以黎安也沒有太心急,除了按步就班修行,便是發展黎家村,以及聯合勢力開辟靈地。
是以他功行煉至了《乾陽元策》第三層,丹田靈元分化二十一口,相距突破築基二重天,也已經不遠。
黎安與趙清婉又交談一番,便各自轉入一間屋舍,分居修持。
他盤膝於床榻之上,默默運轉心法口決,感知體內變化,神觀細微,能隱約見及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中,有星星斑斑的金陽火煞流存。
半晌之後,他再度睜開雙眸,暗道:“功法缺陷開始顯露了嗎……”
隨著修持精進,黎安隱隱感覺到《乾陽元策》的“金陽火煞”,積累在體內,難免會傷損於肉身,短期看不出來,但長期以往來對根基卻有影響。
當然,以黎安出身,有一門功法修持自然滿足,一些缺陷正常不過,畢竟本就非是完善道統。
而如何化解,師尊也留下了手段,也簡單,尋覓相應的化煞靈物即可。
“靈物嗎...”
黎安喃喃一聲,將念想暫時放下,心神沉入識海之中,神鑒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