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安看著打坐運氣的楊宏,又看了一眼倒在旁邊腦袋開花的楊千野,眼中閃過驚奇與疑惑。
他的嘴唇微張,本想喊一聲“宏兒”,生怕驚擾楊宏運功,隻得在一旁坐下。
楊泰來跟著盤膝坐下,二人面對楊宏,默默守護在兩側。
過了一陣子,楊宏胸中有一股氣息滾來滾去,好似燒水壺裡的熱氣不停衝擊頂蓋。
張開嘴,“呼”的一聲,一條白色氣流從口中吐出。
氣流急速前衝,衝出嘴邊六尺開外,方才消散。
楊宏大為驚訝,雖是深秋時節,吐氣遇冷變成白霧倒也正常,卻不會凝實得像一條白色氣流。
“吐氣如練,後天境第五重!”
楊平安和楊泰來看到那股白色氣流,驚喜不已。
後天境武者,隨著修為提升,真氣愈發強勁,可以做到隔空傷人。
剛才楊宏吐的那口氣,凝練成白色氣流,約有六七尺遠,正是修為進入後天境第五重的標志。
識海中,補天石似乎感應到楊宏境界提升,一縷黑氣從表面脫落,融入他的身體。
那一縷黑氣潛伏於脈絡中,只等楊宏逐步修煉,將其煉化為自身真氣,就能推動境界不斷提升。
經過本次升級,楊宏對補天石功效有了進一步理解。
它能夠源源不斷提供黑氣,只需將其煉化即可。
武者修煉,主要是打坐吐納修煉真氣,這個過程非常耗時間。
反觀楊宏,除了“冥河吐納術”練氣效率極高之外,現在又多了補天石相助。
好比前世打工賺錢,別人是辛辛苦苦“996”獲取報酬,楊宏家裡卻有一座金山,只需把礦石挖下來換錢。
不過,楊宏另有不解之處。
補天石的五種顏色,分別對應金木土水火五行,但是到目前為止,除了水系,另外四種屬性無任何響應。
或許是修為境界未到……楊宏暗暗尋思。
“宏兒。”
輕呼聲在耳邊響起,楊宏扭頭看去,楊平安雙目泛紅,眼中閃爍著淚光。
“父親。”楊宏情不自禁地鼻頭一酸。
“好孩子,我還以為……你沒事就好,為父好高興……”
這幾天裡,楊平安遭到追殺,尤其是聽到楊千野叫囂已經派人謀害兒子時,更是心急如焚。
如今看到楊宏好端端站在面前,一身修為甚至超過年輕時的自己,叫他如何不驚,如何不喜。
楊平安走到楊宏身前,伸開雙臂,將他抱住。
楊宏感受到父親寬廣的肩膀,心中一片溫暖。
三人再次坐下,把楊家莊發生的叛亂事件捋了一遍。
“父親,二叔,前些時日,我遇到一位高深莫測的老前輩……”
為了打消兩位親人顧慮,楊宏思來想去,決定編撰一個理由。
楊平安止住楊宏的話:“宏兒,你二叔說得對,不管你有多大機緣,有多少秘密,一定要藏在心底,不可與外人說。”
“甚至我和你母親,都不要說出來。對外,你的事情全部推在我身上,就說是我故意叫你藏拙。”
楊宏點點頭,內心深處的感動如同涓涓細流,在心田蔓延。
這世上,當孩子遭到困難時,只有父母才會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為他遮風擋雨。
看見楊平安衣裳被血水浸透,楊宏問道:“父親,你的傷勢如何?”
“不礙事,只是一點皮外傷。”
楊平安擺了擺手,發出一聲歎息:“四位長老死不足惜,只可惜我楊家莊逢此巨變,實力折損足有一半。”
楊泰來安慰道:“大哥何必遺憾,宏兒的修為達到後天境第五重,假以時日,必定大放異彩。”
“大哥,你連日來搏殺不斷,真氣消耗非常大,先休息片刻,我把那些屍體打掃一下。”
楊平安道:“也好,雖然他們背叛楊家,畢竟族人一場,就地掩埋了吧。”
當下,楊平安服了幾顆藥丸,傷口處抹了金瘡藥,打坐調息。
楊宏與楊泰來一起打掃場地,看著倒了一地的屍體,大感可惜。
這麽多的武者,最差都是後天境第四重,如果能排隊讓我吸成人乾,那該多好。
楊泰來看見楊宏神情古怪,又是搖頭又是歎氣,以為他在為這幫人憐惜,心中暗道:宏兒畢竟年少,對這些惡人還於心不忍。
倘若楊泰來知道楊宏真實想法,只怕會驚得目瞪口呆。
楊平安調息完畢,原本蒼白的臉有了幾分血色。
三人簡單商議,決定分頭行動。
楊平安父子倆順著官道連夜趕往鳳棲郡,接應肖文婷。
楊泰來則返回楊家莊,穩住莊中局面。
…………
楊泰來回到楊家莊時,莊中燭火通明。
“五長老回來了……”
大門口護院看見楊泰來,高聲大呼。
楊劍武領著一眾族人出門相迎,這些人原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如今看見楊泰來歸來,均是大喜過望。
“諸位兄弟,告知大家一個好消息,楊千野、楊天海等人已經伏法受誅,這是他們的長老玉佩。”
楊泰來手一揮,將幾塊玉佩擲於地上。
楊劍武問道:“五長老,莊主呢?”
“莊主和少爺有事要辦,辦完即歸。”楊泰來舉起一塊通體雪白的玉佩:“諸位聽著,莊主有令!”
“即刻點齊好手,對叛亂分支進行接管。記住,凡是楊家族人者,可讓他們選擇去留,資源財物則全部歸公。”
“遵命!”眾人齊聲領命。
當天晚上,楊家莊向外發出一份告示。
同時,一份詳細的報告送到縣令大人府上。
今晚的清江縣城格外熱鬧,各大家族紛紛打探楊家莊白天發生的事。
一夜之間,楊家莊叛亂引爆整個縣城,成了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
…………
作為鳳棲郡下轄縣之一,清江縣是最為偏遠的一個。
從清江縣到鳳棲郡,六百多裡路程,其間無數山脈、河流縱橫交錯,更有許多人跡罕至之處,即便是朝廷官道,一些路段也鮮有行人。
距離清江縣城一百余裡的官道旁,聳立著險峻巍峨的連綿山峰,山林中偶爾傳出鳥叫蟲鳴。
上午時分,官道上響起“踢嗒踢嗒”馬蹄聲,驚起飛鳥無數。
幾匹駿馬奮力急奔,最前面那匹馬上騎著一名三十多歲的美婦人,臉帶憂色,眼中寫滿焦急。
美婦人身後跟著四名勁裝女子,年齡均在二十歲左右,一個個容貌甚美,表情卻十分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