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完了武道,他又在山中尋了許多芝草參苓等藥材,教金長生辨認,這深山之中不乏靈藥,待他離開之後,金長生可以自行尋藥,滿足日常修行所需。
“長生,為師要離開了,你日後要勤修武道,亦可教你的族人們修行一些武技防身。你若是想出山尋為師,起碼也要修成武道宗師,屆時可去青州尋我。”
陳玄真摸了摸金長生的腦袋,他準備先尋一個靈機比較充盈的地界修行一段時間,然後突破武聖再回去找冥帝算一算總帳。
青州南嶺山脈雖不似昆山那般匯聚眾多龍脈,但也藏龍納勢,山脈綿延數百裡,宛若一條青龍盤踞。
前世他與尋龍地師一脈,最後的傳人葉相天,以及各派道友互通有無,共尋大道。所以也借閱過那號稱風水師至寶的《山海葬經》與《撼龍經》,對風水之道不說了如指掌,也算是比較精通的。
尤其是後者那本《撼龍經》,他記憶尤為深刻,這法門正是斬斷世間龍脈的罪魁禍首。
不過也正是因為斬斷龍脈帶來的天地反噬,劉伯溫與眾多地師也未得善終。
地師一脈作為主力,更是差點傳承斷絕,最後還能余下一脈,也是當代已達尋龍天師之境的強者,獻祭自身,用了《撼龍經》遮蔽天機的法門才勉強做到。
陳玄真借著夜色遁出陰神,陰神剛一脫離肉身,心中立刻生出了一股大解脫的自在之感。
這種感覺無比美妙,就像是一個窒息已久的人,驟然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他隻覺此刻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再束縛住他,有種欲羽化登仙之感。
他明白這些都是錯覺,是修行中的一種魔障,若是沉迷於這種感覺,陰神長時間不能返回肉身,就會慢慢消散重入輪回。
歷史上很多修士,就是不明就裡,以為自己從此得道成仙了,結果就此坐化,一世道途化為塵煙。
除非經過天雷洗練,陰盡陽純,修成陽神境界,那時舍棄肉身也能獨自存活,得一個出有入無,衝虛清靜的自在道果。
陳玄真陰神遊行於高空之上,俯察地脈走勢變化,很快就已經鎖定了龍頭之所在,就是位於往西三百裡的一座高山。
鎖定目標之後,他陰神迅速歸竅,一股受到束縛的感覺傳來,但同時體內的先天真炁又開始源源不斷滋養陰神,頓覺暖意融融。
陳玄真睜開雙目,借用天地靈機托舉自身飄然而上,雖然天地間靈機稀薄,但足夠使他不用借助風勢就能飛行了。
之前雖能乘風而行,但畢竟不如借用天地靈機來的自在,這便是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乎無窮,是真正的逍遙遊。
不多時,陳玄真就已到了龍脈之首的位置,望之果然鍾靈毓秀。
《山海葬經》有雲:龍首之地,所集造化精粹,必於頷下生珠,神機靈秀,毀之天殃,取之不祥。
意思是在龍脈之首的位置,地下會生出一顆靈珠來,是集天地造化於一身的神物。如果毀去就會遭受天譴,取走則會造成龍脈漸漸枯竭,受大地的詛咒。
這地龍珠也可稱為地靈珠,是天地之間靈機誕生的關鍵,同時也受天地氣運的保護,一般人也找不見,就算找見了也不敢動它,否則會受天地厭棄。
陳玄真自然不會去動這等神物,只是他發現,此地靈機雖然濃鬱,但卻好像在源源不斷地消逝,仿佛被什麽抽走了一樣。
想到天地間的靈機如此稀薄,他心中有了一個猜測,那就是有大神通者,正在源源不斷地抽取天地靈機,否則也不會如此。
但是抽取一整個世界的靈機,這麽大的手筆,會是什麽人做的呢?看來等修行到了高深境界,還少不得要和這個幕後之人碰一碰。
現在多想無益,現下最重要的還是貫通諸竅,完成武聖境界的突破。於是尋了個山洞,以巨岩封閉之後,開始閉關突破。
他陰神境強大的精神力量內視全身,諸多隱竅盡數暴露出來,體內大竅共合周天之數。
此刻渾身先天真炁流轉往複,一顆顆竅穴皆被破開,天地間的靈機也被采攝而下,源源不斷地補充體內真炁。
隨著三百六十顆竅穴盡數打通,在體內勾連成了一種玄之又玄法陣,他的牙齒和頭髮在此時盡數脫落,很快又重新長出,體內多年淤積的雜質也隨著一口汙血盡數嘔出。
體內骨骼盡成玉質,周身血肉開始泛著金色的光澤,透出一種不朽的意境。
“褪去塵身了前緣, 絕斷凡心換道心。一步踏出濁世界,斬開枷鎖玉宇清。降伏心猿歸正位,牢拴意馬諸魔淨。今番練就長生體,一粒玄珠照玉京!”
陳玄真十年修行,終於在今日脫胎換骨,鑄就道體,奠定了超凡的長生之基,心中塵氛盡去,不由得起身環顧四周,朗聲吟道。
感受體內諸竅中奔騰不休的先天真炁,以及道體的清淨無染,金剛不壞之意境,再世為人,終是大道可期了。
他掀開巨石,走出山洞,外面陽光正好,他縱身直入青冥,如自在的鵬鳥,乘雲朝著青州城而去。
陳玄真的家中,氣氛無比沉悶,雖然王校長他們推說陳玄真是在閉關,但是做父母的哪能認不出自己的孩子,那被武聖追殺的分明就是他們的兒子。
“人還沒找到,還是有希望的。”陳玄真的大哥正在安慰二老。
二老只是搖了搖頭,歎著氣,也不說一句話。
“爸!媽!大哥!”
一聲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三人聽得渾身一顫,急忙扭頭朝門口望去,正是剛剛趕回家中的陳玄真。
“小真,你…你…你不是已經?”陳母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指著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回來就好啊!”陳父也是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但顯然心中並不平靜。
陳玄真的大哥上前正欲拍他肩膀,但如今他一身氣質超凡脫俗,有些讓人不敢親近。
陳玄真微微一笑,身上的氣質頓時變得平凡起來,和光同塵,然後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道:
“是我,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