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行 第27章1雙漆黑的眼睛

“我覺得不過分！畢竟你在我臉上刺了幾劍，又讓我名聲掃地，受族人唾罵……咦，奇怪，南宮瑾，你怎麽不說話……還是……看不起我?不過都沒關系了，我上官野已經不是昨日的上官野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跪在我腳下，心悅誠服！”

……

……

上官野自問自答，聲音忽高忽低，時而仰天大笑，時而低聲囈語，有時還抱著腦袋原地轉圈，而他的眼睛則在深邃碧綠中，漸漸散逸出一縷黑色，變成了墨綠。

他又說又笑，突然停下，靜了片刻，伸手摸向南宮瑾的臉。

“死豬妖，你去死！”

上官野身後傳來蕭鈞的聲音。

上官野臉色一沉，隨手一揮，縱身撲來蕭鈞登時又被打飛出去。

片刻功夫，他複又撲來。

一次，兩次，三次……

每當上官野的手快要觸到南宮瑾的臉頰時，蕭鈞總能適時打斷，雖然他被上官野打得鼻青臉腫，衣襟上都是血，但卻百折不撓，毫無畏懼。

到了第十次的時候，上官野有些不耐煩了，他轉過身子望向蕭鈞，這時蕭鈞正撲到他身前。

上官野伸手抓著蕭鈞的拳頭，微微用力，立時陣陣寒氣向蕭鈞體內逼去，猶如滾滾江水，滔滔不絕。

蕭鈞神色肉眼可見地萎靡下去，上官野冷冷一笑，待要放開手，忽然看到蕭鈞身上紅光大放，一股熱流從蕭鈞拳頭上湧了過來。

上官野嗅到一絲危險的味道，急忙放手，同時揮出一拳擊向蕭鈞的臉頰。

蕭鈞側身躲過，未再攻擊，卻只是直盯盯看著上官野，須臾間，他的雙眼開始閃爍火光，全身也漸漸變成火紅色，還夾雜著血色。

上官野臉色為之一變，不知為何，他心裡竟然生出一絲畏懼，他迫不及待地想殺了蕭鈞，當下揮拳撲了上去。

“砰！”

上官野一拳將蕭鈞擊飛。

蕭鈞撞在了遠處的血鍾上，呻吟了一聲，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遲遲不能。

上官野見狀暗暗松了口氣，他大步走了過去，看到旁邊地上有把長劍，俯身拿起，揮劍斬向蕭鈞的後頸。

默地，蕭鈞翻了個身手，單手一抓，竟抓住泛著寒光的劍身。

蕭鈞左手一抬握住了劍身，劍身仿佛被定在那裡一樣，再也不動，任上官野如何使力，劍身也不再向前。

上官野大驚，急忙用力下壓，誰知長劍就像被定住一樣，無論他如何使力，長劍都紋絲不動。

上官野膂力何等之強，他發力劈砍之下，長劍何止千鈞，卻竟然被蕭鈞單手抓住，更奇怪的是，蕭鈞雖然緊緊抓著寶劍，他的手卻沒有流血。

“怪物！”

上官野咽口唾沫，手中用力，劍被生生震斷，他手持斷劍重又斬向蕭鈞。

錚！

上官野以劍斬，蕭鈞卻以拳擋，拳絲毫無恙，劍卻碎成片片飛花，一片碎劍飛過上官野臉頰，帶起一串血花。

上官野嗅到血腥氣，眼中泛起一絲興奮，大叫一聲，扔掉半截劍柄，揮拳擊向蕭鈞。

砰！

上官野擊中了蕭鈞，卻覺像是擊中一座大山，不但拳頭劇痛，一股反震之力湧來，他抵擋不住，連退了十幾步才站穩，待到鎮定了些，抬頭望去，登時怔住。

此時蕭鈞還是蕭鈞，但蕭鈞已不再是蕭鈞，臉還是那張臉，但整張臉都被朦朦朧朧的白光和血色遮掩，他左眼血紅，右眼金黃，眉心還有一個黑色印記，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而身上，黑氣、血光還有輝煌之氣交相輝映，照亮整個宮殿，他身在其中，神情肅穆，宛如神祇。

“你……”

上官野雙目大睜， 眼中露出無限驚駭，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一道拳影掠過，蕭鈞的拳頭正中上官野的臉頰，哢嚓一聲，上官野面骨碎裂，人也被擊飛出去。

一拳。

兩拳。

三拳。

……

……

上官野就像一個木偶一樣被蕭鈞擊來擊去，而蕭鈞則不停追著被擊飛的上官野，他身形如此之快，以致上官野都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看到道道殘影。

砰！

砰！

砰！

……

……

拳落如雨，上官野的口中不斷流出鮮血，他的血赫然是黑色的。

嘿！

蕭鈞又擊出一拳。

這時，上官野的眼皮突然微微抬了一下，倏地揮出一拳，在蕭鈞拳頭擊中自己的同時擊中了蕭鈞胸膛。

蕭鈞覺得上官野手上冒出一道寒氣鑽入他體內，眨眼間循著他全身經脈走了一遭，又在他丹田盤桓片刻，旋即從尾椎透出，貼著背脊，直入腦後，然後消失不見。

但這只是一刹那間的感覺，一刹間的念頭，他感覺到一陣劇痛，被打飛了出去，與此同時，上官野也飛了出去。

人在半空，蕭鈞猛地一個激靈醒過神來，抬眼看到上官野向遠處飛去，他的嘴角隱隱有一絲笑意。

“這是怎麽回事?”蕭鈞很驚訝。

忽然間，他瞧見上官野的雙眼一瞬間漆黑如墨，他漆黑眸中仿佛有數人嚎叫，無數人死去，還有無數妖魔在大笑。

蕭鈞頓時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