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素不相識,只是見你仗勢欺人,才出手相救,你不要含血噴人。”葉桐反唇相譏,同時暗暗運氣,又將大樹托起幾分。
葉攸平雙眉一挑,還要反駁。
“哎呀,你們見面就吵,不要再說了,二哥,我看葉桐說的是,這人已經受到教訓了,你就放過他吧,爹不是常說要心懷慈悲,與人為善嗎。”葉寧扯了扯葉攸平衣袖,神態嬌憨,她雖望著葉攸平說話,眼角余光卻不時瞥向秦杳。
葉攸平瞧見葉寧央求模樣,心中一軟,向蕭鈞喝道:“算你小子走運,要不是看在我妹妹面上,我絕饒不了你,”說著緩緩收回手掌。
葉桐淡淡一笑,看了看蕭鈞,正想發力幫蕭鈞擊開大樹,橫倒大樹卻越來越高,然後蕭鈞站了起來來,而大樹也立了起來。
大樹從樹根處被斬斷,劍氣何等之利,斷處平滑如鏡,而這大樹又重,此時大樹直起,竟然穩若泰山,毫不搖晃。
大樹很大,高二十余丈,蕭鈞很矮,不過九尺;蕭鈞站在樹下,猶如螻蟻,但他立在哪裡,猶如一杆筆直鐵槍,眾人望著他,卻覺他身影忽然高大起來,仿佛比樹都高。
“他力氣真大。”葉寧驚的合不攏嘴,待看到旁邊柔柔弱弱的秦杳,立時哼了一聲:“可惜都是蠻力。”
葉大海幾步走到蕭鈞身邊,大聲道:“小子,你叫什麽,跑來這裡鬼鬼祟祟的。”
蕭鈞想轉過身來,並不只是想回答葉大海,還想看看葉桐,但此時體內冰寒之氣突然蓋過烈火熱焰,他四肢發冷,一時不能動彈。
樹不動,人也不動,也不說話,十分奇怪。
葉大海皺了皺眉,伸手去拍蕭鈞的肩膀。旁邊伸出一隻手,是葉攸安,他拍了拍蕭鈞後背,蕭鈞隻覺一股溫熱之力進入體內,溫溫然、淡淡然,片刻行遍他周身百骸,他說不出的舒泰,不過在這股溫熱之力進入體內之前,那冰寒之氣突然消失,股熾熱也一並消失了。
蕭鈞眼前沒來由浮現出上官野的面容,他當胸一掌,自己全身發冷,仿佛置身冰天雪地。
蕭鈞有些煩,自船上以來,他自覺體內發生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變化,現在又多了一道冰寒之氣,尤其,他是上官野的,想起上官野那魔氣森森的模樣,蕭鈞心裡七上八下,不過,他心中篤定,上官野最後那一掌大有玄機,他覺著以前自己身體裡好像有什麽東西醒了,自那一掌之後……又睡著了。
幽冥狂風中的那個巨石要比這顆大樹要重,但他穩穩擋住,葉宇遠遠不如劉覺,自己卻被葉宇輕易擊傷,豈不奇怪?
背上的手掌收回了,蕭鈞轉過身來,面前葉攸安神色和藹,但,葉桐就在不遠處望著他,霎時間,蕭鈞腦中轟地一聲,眼中就只有她一個人了,忘了致謝,也忘了周遭的一切。
“小子,你是誰?見到城主也不行禮。”葉大海大聲喝道。
蕭鈞醒過神來,慌忙向葉攸安深深一揖,然後啞著嗓子道:“大海哥,是我,蕭鈞!”抹去臉上灰塵,露出他本來面目。
葉大海驚道:“阿鈞,怎麽是你!”
葉寧看見蕭鈞,格格笑道:“蕭鈞,原來是你,野小子哈哈。”
“不得無禮,蕭兄弟對咱們葉城有大恩。”葉攸安呵斥一聲。
“什麽大恩,不過是敲個破鍾而已。”葉寧小聲嘟囔。
葉攸平斜了蕭鈞一眼,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山裡來的野小子,哼,野小子就是野小子,果然不懂規矩,小子,這次就饒過你,下次讓我見到,決不輕饒。”折扇一揮,也不看眾人,揚長而去。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城主,剛回來。”
“南邊還好吧?”
“都還好,只有九叔公……”
“九叔怎麽了?”
“九叔公……最近身子不太好,想回來住幾天,和我一起回來了。”
“你怎麽不早說……嗯……你給他說我明日去看他。”
“葉桐遵命,城主,沒事葉桐先退下了。”
“好!”
葉桐走了,把蕭鈞的心一並帶走了。
蕭鈞忽然想起谷蘭的話:“敬哥,我自從在蜉蝣山見了你,我就喜歡上了你。”
“原來真的可以見一面就喜歡上一個陌生人,一個從來不認識的人。”
葉桐的身影漸漸模糊,蕭鈞悵然若失,怔怔望著梧桐林深處,哪裡樹影斑駁,黃衣翩躚,只是越來越淡了。
突然,一抹黃從葉桐身側飛落出來,蕭鈞的眼登時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