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此女發話,站在其身旁的男修將手中的最後一個儲物袋往空中一拋,頓時有十來道流光從其中飛出,隨後化作一枚枚小巧的玉質腰牌飄在空中——實際上,在何雲先前得到的那個儲物袋中,也有這樣的一枚腰牌。
這副場景一出現,下方的修士頓時發出了一陣騷動。見此情景,那名一直坐在地上一言未發的修士微微抬起眼皮,鼻子裡猛地“哼”了一聲。
隨著這一聲冷哼,一股壓迫人的氣勢從其身上驟然四射,竟在場內帶起了一小陣旋風。在感受到這股氣勢後,本來有些喧嘩之聲的其他修士頓時安靜了下來。
很強!
這是何雲在感受到這股氣勢後,心中出現的第一個想法。他眼色凝重地盯向此人,心中暗暗盤算著,不過沒多久,他就有些忌憚的垂下了眼皮。
哪怕自己現在身上沒有一點傷勢,也絕對無法從眼前之人的手下逃出生天!
不管何雲怎麽盤算,就算是加上戒刀和小鏡子,就算是加上三昧真法催動的火焰和五雷正法,就算是加上禦劍術和寶器,何雲也不認為自己能在與此人的鬥法中活下來。
那柄戒刀雖然的確犀利,但是在試煉中和那個紅袍修士的鬥法經歷讓他明白,修士之間想要決出生死,不是光靠著法器就能做到的,法術、神通、境界,都是必須要重視的東西。
雖然在這之前何雲就知道這一點,然而在經歷了幾場鬥法廝殺後,尤其是得到戒刀法器的那場鬥法,以及之後憑借著這件法器快速擊殺試煉中兩個對手,這些都讓何雲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只要自己擁有夠強的法器,就根本不會懼怕什麽強敵。
而憑借著戒刀法器壓製最後那個紅袍修士這一點,更是強化了何雲的這種想法。在他看來,他之所以會淪落到最後那個重傷的淒慘下場,無非是因為對方的白色小幡也是那種極強的法器而已。
不過現在被此人的氣勢一壓迫,甚至只有短短幾息,何雲就已經感覺到自己有些吃力,想要坐在地上調息一番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別說操控法器和對方鬥法了,恐怕連自如地駕馭法器都不一定能做到。
這人到底是什麽修為?築基前期?中期?
抑或是後期境界?
何雲不知道,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想那些,只是全力運轉功法,用力讓自己保持著站立的狀態。然而光是這樣,就已經讓他有些氣喘籲籲了。
看來不論如何,修為才是保證自己強大的最根本因素啊!
在心中好好地警告了一番自己後,何雲這才後撤了兩步。不過正當他有些堅持不住、想要原地盤腿而坐的時候,其周圍的壓力突然一松,隨即就徹底消失了。
這突然的變化讓他控制不住地下意識往前一傾,連走了兩三步才穩住身子。而其他修士也或多或少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這個時候,再也沒人敢輕視那個一直默然不語坐在地上的身影了。
那名築基期女修則是面色自若,等身前的修士紛紛站穩了,這才語氣平淡地道:
“現在那些成功保留自己令牌的修士可以上來領取身份令牌了,拿到令牌之後只要分出一絲精神力在上面,就算是完成了烙印。從此以後,你們就算是玄靈宗的外門弟子了。”
此言一出,在下面的修士中陸續走出十幾人,紛紛上前取走了屬於自己的那塊身份令牌。也不知這三名築基期修士用了什麽手段,這些令牌的數量居然跟修士的數量完全一樣。
而不知是不是剛才的那一番震懾起了作用,居然沒有任何騷亂或者說意外出現。
然而何雲卻是有些無語地望著剩下的那批沒能保留住自己令牌的“倒霉”家夥,這些人居然全都是那些圍繞在煉氣中期青年和凶悍鷹鉤鼻周圍的那群人!
看到這幅場景,何雲的腦海中首先出現的就是“試煉黑幕”、“作弊”、“贈送令牌”之類的字眼。
在他看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兩人手中的令牌八成就是身邊之人主動送出來的!
而如果光是論搶奪令牌的話,他才應該是這次試煉的首位才對!
不過這個想法出現後,何雲只是眨了眨眼,隨後就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發生這種事情,連他這種局外人都猜測到了一二,何雲可不相信這些主持試煉的玄靈宗修士會一無所知。然而那些築基期修士對這種情況連半個字都沒多說,很明顯這壓根就是他們默認的形為。
再聯想到自己前段時間在六陵山坊市中,從通寶閣的中年修士那裡聽到的一些傳聞,何雲更是打定主意,不會對此事有任何過問了。
反正自己加入玄靈宗的計劃已經成功,接下來就是依靠著宗門的資源修煉到大圓滿、衝擊築基期了。
至於那所謂的一等獎勵和二等獎勵,何雲連想一下其中有何寶物都欠奉。在他看來,如果這種事情是司空見慣的話,那參與其中的絕對不止一兩個築基期修士。
這樣一來,就算那所謂的一等獎勵裡面有什麽不世的奇珍,那也肯定是那些玄靈宗裡的修士專門為自己照顧的人準備的。
自己要是陰差陽錯之下拿了對方的東西,說不定反而就要被一些宗門裡有實力又有勢力的人惦記上。真要是搞出這種事情,那自己才叫得不償失呢!
正在胡思亂想著,何雲突然又聽到了那名築基期女修的話語。
“至於剩下之人,雖然沒能通過最終試煉,但念爾等通過之前的試煉,又成功在混鬥中保住性命,心性機緣可嘉。依掌門之喻令,特準許爾等成為玄靈宗記名弟子。”
“如果在三年期限內成功進入煉氣期大圓滿,則可以升為外門弟子。對於已經進入大圓滿境界之人,在做滿一年半的苦役後可以升為外門弟子。”
聽到這裡,何雲呆住了。
不是說失敗了就只能滾蛋嗎?怎麽還有這個規矩?
然而那名女修可沒有去管下面是不是有人在胡思亂想,她只是平淡地說完了這一番話,隨後突然拔高了嗓門。
“自此以後,爾等便是玄靈宗弟子,需要依照玄靈宗的宗門規定行事。接下來我會把門規仔細說一遍,爾等務必要仔細聽清楚,如果遺漏了什麽,以後乾下了一些不該乾的事情,刑罰堂可是不認人的!”
此言一出,包括何雲在內的絕大多數修士立馬神色悚然,隨後立即仔細聽起來,不敢有半點遺漏。
而在女修身後的兩名修士聽到這番話後,也齊刷刷地同時陡睜雙眼,並且在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番後,死死地盯住了前方的一大群修士,與此同時,在眾人所在之處的附近,也是不知在何時悄然出現了四名身穿玄靈宗築基期製服的修士,而其中一人居然正是離老怪。
如果仔細看離老怪的表情,就會發現他此時正在緊緊地盯著場內一名俊朗豐逸的青衣少年。
“花師妹要開始了。”
突然,某個守在附近的修士嘟囔了這麽一句,隨著這一句話的說出,站在何雲等人身前的築基期女修開始朗聲陳述起了玄靈宗的宗規。
“宗門規定第一大條,宗門任務篇,第一小條……”
“宗門規定第二大條,弟子執守篇,第一小條……”
……
隨著女修清朗的聲音在眾人耳邊不斷流轉,何雲隻覺得自己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絲絲發虛的感覺,不過好在這種感覺只是出現了一點點,隨即就煙消雲散了,他這才沒有因為這種異樣感露出什麽不堪的神色。
……
“宗門規定第三十三大條,宗門獎勵篇,第一小條……”
“宗門規定第三十四大條,十絕禁篇,第一絕禁,嚴禁本門弟子在宗門及一應勢力范圍內進行生死鬥法,尤其嚴禁出現斬殺同門或者廢去修為的情況,違者視情況逐出宗門或由刑罰堂就地正法。對於造成同門弟子重傷,如經脈損傷或堵塞、丹田受損或堵塞、神魂受損或缺失、精血大虧等情況,由刑罰堂人員帶回到議事殿或刑罰堂,再行酌定。”
“第二絕禁,嚴禁本門弟子對本門及一應勢力范圍內的靈脈礦藏進行損壞。 對於已經記錄在案的靈脈和礦藏,未經結丹期或結丹期以上長老的許可,不得私自動用特殊法器進行開采,特殊法器包括……”
正當女修朗然念誦的時候,突然有一聲“哎喲”的聲音從何雲的身邊傳出。這一聲出現得十分突兀,以至於包括何雲在內的幾乎所有修士在集中十二分注意力仔細聽講宗門規定的時候,聽到此聲後都下意識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
而一下子被這麽多人盯住,發出低呼的那名修士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他剛才聽講宗門規定的時候,本來還是好好的。但不知怎麽的,聽到後面的時候,他居然越聽越有種心驚肉跳之感,仿佛在他前方的女修念誦的不是什麽宗門規定,而是什麽可怕的事情。
而在女修念到所謂的“十絕禁”的時候,他心中更是突然猛地一跳,隨後整個人就跟被人推了一把似的,差點跌坐在地上,因此才下意識地叫了出來。
此時看到周圍之人都有意無意地看向自己,此人心中一突,隨後就朝著四方拱手賠笑道:“實在對不住這位前輩和各位道友,在下剛才走神了,突然想到一點事情,這才做出這等失態的舉動,還望前輩……”
“無事,繼續聽講就是。”
沒等此人說什麽,那名築基期女修就面無表情地打斷了此人的話語,隨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起來。而見到自己鬧出的這一場小風波居然就這麽無聲無息的過去了,此人心中也悄悄地長出了一口氣。
然而此人沒能察覺到的是,此時他的身上已經被悄然種下了四五個法力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