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坊市外圍沒有衛隊巡視,爭鬥死傷時常發生,但那都是在其他地方。
作為外圍散修交易的擺攤處,大家都有默契不在這兒動手。
畢竟,就算搶到什麽東西,也得找個地方銷贓買賣啊,把擺攤處秩序破壞了,人都不願意來了,去哪兒交易?
在內城交易,貴不說,每一筆坊市還要收稅,一來一回,平白少一筆靈石。
“作孽喲。”中年大漢一臉悲天憫人,“還不是因為坊市最近一段時間流行起來的那個記憶玉簡。”
“記憶玉簡……”魏源一窒,“和這個有什麽關系?”
中年大漢嘿嘿一笑:“打人的這對男女,現在是道侶關系,而被打那個男的,是那女的前道侶。”
“這人受了記憶玉簡的啟發,找人買了幾枚空白的,把以前和這女人的雙修記憶存了進去,進行售賣,然後嘛……”
聳了聳肩:“他今天運氣不好,推銷到了那女修現在的道侶身上。”
魏源摸了摸臉,沒有說話。
場中三人混作一團,戰況更激烈了,也許是顧忌擺攤處的默契,都沒有使用法力,單純憑著肉身,和凡人一樣鬥毆。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修士,搞出了記憶玉簡這個陰損玩意兒,帶壞坊市風氣,以後大家還怎麽修行?”中年大漢不住搖頭,
“我看啊,這種事兒以後會越來越多的。”
修士壽命更長,婚姻觀念與凡人截然不同,道侶間不是感情異常深厚的,很少有從一而終這一說。
更何況外圍散修裡女修稀少,待價而沽,頻繁更換男道侶的事並不少見。
這畢竟是個偉力歸於自身的修仙世界,強大的女修,也可養面首三千,《聖宗異聞錄》中,遊記主人就給陰陽魔宗宗主夫人,當過一段時間面首。
魏源沉默半晌,沒憋出一句話。
“咦,道友臉色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差?”中年大漢一臉詫異。
這時,場上被打的男修找準空擋,一個懶驢打滾,拉開身位,打人的道侶氣喘籲籲,沒有立刻追上。
被打男修鼻青臉腫,大口往外咳血,一張口,牙都掉了幾顆:
“嘶,下手這麽狠,一點舊情都不念?你忘了我們之前的山盟海誓,親密無間了麽?”
“住嘴!”女修又氣又急,渾身發抖,相貌只能說平平無奇,主要身上那股成熟婦人的獨特氣質,增色不少。
被打男修又衝女修身旁男修道:“道友別打了,好歹我們現在也算是同道中人了,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你出三百靈石買斷,我以後絕不再賣出一枚玉簡,如何?”
“出去後我要殺了你!”打人男修眼睛都紅了。
中年大漢被吸引注意,疑惑皺眉:“他不會一心求死吧?怎麽還刺激上了。”
自言自語著,竟從身上掏出一枚玉簡:“讓我看看究竟值不值三百靈石買斷……十五靈石,比之前那個便宜。”
“嗯,好大!”他看著看著,忽然身軀一震,大吼一聲,嚇了四周修士一跳,三個當事人目光都看過來。
“我的天老爺呦,是名器!是名器啊!!”
“這位女道友,我願出五百靈石作為聘禮,請務必與我結為道侶!”
現場沉寂了一瞬,馬上一片嘩然,議論紛紛,吵得魏源耳中嗡嗡作響。
“啊啊啊!!”打人男修嘴裡不住怪叫,顯然怒到失去理智。
再也顧不上什麽狗屁約定俗成的規矩,體內法力狂瀉,一把銀燦燦的法劍猛然從袖口衝出,輕吟一聲,直奔中年大漢而來!
魏源連忙跳開。
“哼!”中年大漢不甘示弱,練氣六層的修為毫無保留釋放出來,拿出一個缽盂,放出靈光,護住前方。
“鐺~”銀色法劍刺在缽盂上,衝勢受阻,劍身不停搖動,卻始終不得寸進。
打人男修亦是練氣六層。
“來幫忙!”他衝身旁女修低吼。
“別在這裡動手。”女修聲如蚊呐,但在場練氣中期修士不少,五感敏銳,聽得一清二楚。
“你!”打人男修氣急,但隻他一人,只能僵持,根本奈何不了中年大漢。
一抬手,法劍徐徐返回,然後在空中陡然一個轉彎,真刺向被打男修頭顱!
然則又失敗了,被一柄忽然出現,通體慘白,分不清是玉還是骨頭製成的長劍擋住。
“幾位道友有什麽恩怨, 還請出去解決,不要妨礙其他道友交易。”說話之人語氣淡漠,仿佛沒有絲毫感情。
人群讓開一條小道,一個冷漠青年站在盡頭,面無表情。
魏源心中一動。
此人正是之前與他有過交際,疑似得了風雷道種的冷漠青年。
“練氣後期。”
這是他見過的第二個練氣後期修士,具體是幾層,看不出來。
調出光幕瞅了一眼,大道樹沒有任何反應。
“沒得到?還是……沒帶身上?”
打人男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陰晴不定,俄頃,拉上女修胳膊,一言不發離開了。
“求購大威力攻擊符籙,哪位道友身上有?價格好商量!”中年大漢對著圍觀人群,一臉誠懇。
他手裡的防禦法器,練氣後期一時半會兒都破不開,缺的就是一錘定音的攻擊手段。
“來來來,道友身上還有玉簡嗎?給我一枚。”中年大漢所說,成功引起了幾個人的興趣。
連忙過去扶起艱難動彈的被打男修。
中年大漢並沒有阻攔,而是眼睛發亮:“諸位等會兒都做個見證,等我出去把那男的宰了,有意者可以來聯系我,試試一起三修、四修。”
此言一出,四周皆驚。
就連冷漠青年也忍不住多看了中年大漢幾眼。
魏源盯著中年大漢,看個不停,見過變態的,沒見過這麽變態的。
說我帶壞坊市的風氣?
就你這表現,有什麽資格指責別人?
坊市風氣,那還有下降空間麽?早都爛完了!